金凤服装厂的摆地摊计划,确实有点用,虽然总是被讲价,总是被一些熟人认出来,被人笑话,但总算是回了一笔资金,勉强能发一个月的工资了。
就是亏本比较多,这流动资金发了工资,就没有钱买面料准备春装了。
这春装肯定是要提前准备的,就算不做大货,那也得把面料备好,要不然开春可能买不到,又或者面临面料涨价。
除了这个,工人们还有两个月的工资没发。
领导感觉头都大了。
现在借钱也不好借。
总是赤字的话,这工厂很难运营下去的。
而工人们呢,虽然发了一个月的工资,但也是愁眉苦脸的。
还有两个月工资没发,这马上就要过年了,过年花钱多,给老人孩子买衣服,家里买年货,还有人情往来,这处处都要钱,这一个月的工资怕都不够。
还有一些工人想得长远的,就是现在厂里已经沦落摆摊卖衣服的地步,那么明年呢?明年怎么办?现在都没钱买面料,这春装都不知道怎么弄呢。
不知道是谁,突然冒了句出来,“还是绚彩好啊。”
她这话得到了好几个工友的白眼,甚至有人骂了过来,“你是不是缺心眼?我们厂弄成这样,还不是因为绚彩,你现在竟然还说她好,你是二鬼子吧?”
那工人就道:“我只是说我一个亲戚,她现在在绚彩那边上班,人家年底发的奖金差不多跟工资一样,也就是说,年底发双薪呢。我说一句就是二鬼子了?我们厂在去年就开始赤字了,就算没有绚彩,也会发不出工资啊。”
她可是看得很明白,在去年的时候,仓库就积压着很多货了,那些货也不是说残次品,全都是好的,就是因为款式不好看,百货公司只挑好看洋气的,不好看的不要。
而厂里的领导,也一点儿也不改,觉得自己厂里生产的才是大众应该穿的。
也是最前几个月,看到绚彩那边卖百褶裙,卖得都脱销了,才想起来换一换。
如果一早就换了,也不用弄成现在这样。
不过她这话让几个心里就不太痛快的人,脸色黑成了锅底,“你这叫什么话,什么没有绚彩我们也会这样,你到底是哪家厂的?既然绚彩那么好,你怎么不去她们厂干活?是人家不让吗?还是你不想去?”
“你、我也是实话实说而已,你们也别把话说得太早,要是绚彩招工,我不信你们不让亲戚去应聘,我听说,他们开春还要扩建厂房,再招一批人呢。”
这话让几个人又变了脸色,没有刚才那么剑拔弩张了。
有人甚至变脸一样,马上变得如沐春风起来,赶紧问道:“真的?还要再招工,据我所知,她厂都招过两回了。”
“是招工,不过,你们不是不感兴趣的吧?不是骂人家吗?还打听做什么?”
“不是,你也知道厂里这个情况,这心情不太好,你别放在心上,我向你道歉,你如果知道一些情况,可以跟我说一说,我真有亲戚想找工作。”
那工人就站了起来,“我也是听了两句,别的不是那么清楚。”
她走后,有人就呸了一声,“什么东西,还拿起乔来了。我看她那个样子,恨不得马上飞到绚彩去干。”
“要我说,最好这些人都去绚彩,厂里人少了,也不用发那么多工资,那我们的工资也就能按时发了。”
“你啊,真是想多了,人家怎么可能辞了我们国营厂,去私营厂?”
“不过,你没听那小刘说吗?这绚彩竟然发双薪,她们厂的工资本来就高,现在还发双薪,那得多少钱啊?”
“我听说,现在省城和市区,那些百货商店,很多衣服都是在绚彩进的,有些还卖到外市和外省去了,也就在前几个月,这绚彩一辆货车都没有的,现在都已经有两辆,她们厂不知道赚了多少钱,这货车可不便宜,一辆得十一二万呢。”
“是啊,人家可有钱了,我之前去双竹村那边,路过绚彩的厂房,占地很大,能比得上我们厂,宿舍和食堂都有。”
“不管怎么说,她这厂也是私营厂,反正说什么我也不去的。”
“我也不去。”
又有几个人说不去,不过其中有两个就说得不是那么坚定了。
绚彩服装厂。
最后的一个月,除了赶冬装之外,林雪桥这边还要确定开春的春装,准备春装就得准备面料。
面料肯定是不能再定之前的,还得去面料厂跑一趟,特别是广城那边的,广城的经济发展快,这面料也是日新月异,经常出新款,出新品种。
所以在最后一个月,林雪桥抽了个时间出来,和采购跑了一趟广城。
这次过来广城,除了看面料之外,还得看看流行新走向,对开春的春装能更有把握,再有就是,请罗秀娴吃顿饭,在前段时间,她帮了很多忙。
帮忙找人追查王厚华、胡秀青、马静琳。
追查出了王厚华和胡秀青有情人关系,追查到了马静琳及马家想对绚彩的批发店出手。
现在王厚华和胡秀青都进去了,这事也算是告一段落,她得好好请人家吃顿饭,再给个报酬。
吃过饭回如意商场的时候,有一对中年夫妻过了来,说是胡秀青的表叔表婶,大半年前,他们带胡秀青过来广城打工的,在火车站,和胡秀青走失了,现在都没能找到她。
但前段日子,有人告诉他们,如意商场这边有他们庆城老乡,于是他们就想过来问问,打听一下胡秀青的下落。
毕竟现在快要过年了,他们要回去过年,这没能把胡秀青带回去,他们觉得没脸见亲戚,也怕被人戳脊梁骨。
林雪桥就觉得特别巧,问他们:“谁告诉你们的?”
两人道:“在半个月前,有人找到我们,说让我们去做做秀青的工作,说什么,她冤枉了人,去劝劝她不要咬着不放,如果我们能让她松口,就给我们一千块。”
“后来不知道怎么的,这人又没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