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桥是很久很久没有参加过婚礼了,但她以前参加过的婚礼记忆还在,还真没有哪一场像今天这场这么疯的。

高从武对于这石岭村来说,不,应该是对于多村子来说,他这样大方的新郎都不算多。

他带了很多糖果过来,从进门开始就一直分糖果,特别是凑过来的小孩子,不断地拿,能拿好多。

所以不管是小孩还是一些大人,都一窝蜂地过来拿糖。

这会儿虽说改革开放了,经济发展了,但很多偏远的地区还有吃不饱饭的人,而林雪桥这边的乡镇,饭是差不多能吃饱了,但是嘛,还是很穷。

很多孩子,一年到头都吃不上两颗糖果。

不仅孩子馋,大人也馋。

所以过来讨糖的差点没把许云云的房间给挤爆。

连北看林雪桥没事,就去忙了,许云云那边还有一些家具要搬车上。

林雪桥就觉得连北这人做朋友真是没话说的,特别认真负责。

虽然刚经历了一场差点出事故的接亲礼,但这会儿许云云脸上还是倍感骄傲与自得,她听到了很多人说高从武大方。

这让她很有面子。

她注意到高从武看到自己的时候眼睛是亮晶晶的,心里像是蘸了蜜一样,果然她换了个妆容是正硧的。

高大哥喜欢她端庄正经的打扮。

这么的一想,心里对林雪桥的不喜又多了一分。

甚至怀疑她是故意的。

高从武是开了拖拉机过来迎亲的,一共两台拖拉机。

林雪桥看到连北也开了一辆,这一辆拖拉机是他借朋友的。

因为刚才在许云云房间发生的事,她感觉到许云云对她有些意见,所以她也不想往许云云跟前凑了。

就走到了连北身边,跟他道:“你驾驶位旁边有人坐吗?没有人的话,我坐行吗?”

连北不解地问:“你不是要和新娘一起吗?”

对于连北这个问题,林雪桥觉得有些汗颜,他帮了她的忙,做得妥妥贴贴的。而她帮他的忙呢,却是惹了主人家不高兴。

但这里人多不好说,她只道:“新娘子那里人挺多的,她表姨和表姐都在,还有她的小姐妹,我凑上去的话就变得很拥挤。”

正说着,旁边有个婶子哟了一声,朝林雪桥身上打量,问连北:“小伙子,这是你媳妇呢?长得挺俊的。你们这是说啥悄悄话呢?”

一双眼睛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连北朝人点了点头,跟林雪桥道:“我旁边不坐人,你回车斗坐吧。”

这个八卦婶子听着这话立马像闻到了腥的猫一样,暖味地笑了起来:“这是不是新婚小两口啊?一会儿都分不开,要挨着坐,哟,也真是的,你们这些小年轻啊,一点儿也不顾着些旁人,可不得这样哟,教坏孩子了。”

李艳莲正好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听到这婶子这样说,也插了话,“雪桥,没想到你这么黏人,一晚上没见你爱人而已,就这么想啊?”

说着一直看林雪桥笑。

搞林雪桥好像在勾引男人,是个饥渴女似的。

林雪桥感觉像是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李艳莲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她同学啊?

林雪桥似笑非笑地看着李艳莲,“我也不知道跟我孩子的爸说句话,你们反应会这么大,莫不是你们夫妻在外面都不说话的?还有这位婶子,偷听别人说话是不礼貌的行为哦,你可别教坏了家里的小孩。”

婶子被说得脸色有些讪讪,但很快阴阳怪气地道:“我看你恨不得往你男人身上扑,过来提醒你一句而已,你这闺女,竟还生起气来了。”

连北脸色严肃地纠正:“大姐,并没有你说的事。”

婶子面对林雪桥时还能叭叭,面对严肃的连北就感觉矮了一截,忙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李艳莲看了连北一眼,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也走了。

连北等人走了之后,跟林雪桥道:“你还是回车斗上坐吧,和我凑在一块影响不好。”

林雪桥真是要气笑了,好一个影响不好。

他们这是**吗?

“连北,请问我们不是合法夫妻吗?双胞胎难道是我跟野汉子生的?”

连北对于她后面那句皱了皱眉头,严厉地纠正她,“别胡说,我穿着这身军装本来就要注意纪律,注意影响。”

林雪桥撇了撇嘴,“最好一直保持着。”

说完就去了后面的车斗。

她一上车,一群人朝她看过来。

有婶子就揶揄笑道:“哟,我还以为你这闺女要和你男人坐一块呢,咋来我们这儿了?”

这个婶子可不是刚才那个婶子,刚才那个婶子是许云云村里的,现在这个婶子是高从武村里的,她是跟过来接亲的。

“就是,我们可没有你男人香呢。”又有一个人接了话。

“生了两个孩子了,还这么黏着你男人,是不是怕他长翅膀飞了啊?”

这话说完,有好几个人都跟着笑了起来。

林雪桥看了人群中的李艳莲一眼,估计就是她说的。

虽然已经改革开放,但时下民风还是比较保守,特别在农村,别说是没有婚约的男女了,就是结了婚的男女,凑在一块亲密一些,被人看到了,也得被人说闲话。

然后呢,这闲话又多数会说女的,明明夫妻俩一起亲密的,但那些人往往会说女的不正经,女的骚什么的。

现在也差不多。

她不过是跟连北说了两句话,她想坐在他旁边而已,就整得她勾引男人了一样。

她坐在驾驶位旁边的位置,没有跟连北有身体接触,也得挨闲话。

封建得可怕。

林雪桥突然注意到了许云云的目光,她脸上带着几许失望的样子。

林雪桥都要笑了,她失望什么啊?

失望看错了她?

现在觉得她是个不正经的女人。

都是那个该死的连北,其实她就应该坐他旁边,让那些人爱说就说够去。

林雪桥扫了这些人一眼,扯了扯嘴角,道:“你们也真是的,你们家里的男人是不是真不跟你们说话的?在外面是不是都会和你们操持距离?还是他们都大男子主义,你们在外面连话都不敢说的?”

“这也太可怕了吧?这都什么年代了,就连古代和旧社会都没有这么离谱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