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厂长一阵心梗,“没有这样临时叫价的。”

“肖明珠以前就冤枉过我,刚才还想把我抓去派出所,现在还要我帮她收拾烂摊子吗?”

强硬的态度叫人没有转圜的余地,肖明珠还想跟江厂长求助,对方却无动于衷。

这次林芝会签合同,很大的前提是为了补救喻心梅犯下的错误,现在换成了肖明珠,她心里不膈应才怪。

肖明珠看看江厂长,又看看林芝,最后还是扑向后者,“只要你能收了这批料子,价格咱们好商量,但是三千二实在太少了。”

现在对于她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把料子给转让出去,她可不像喻心梅,可以找个人来补救,而且要是让家里人知道,那可就惨了。

在江厂长的调解下,最终林芝以三千六的价格买了下来,比之前省了四百块,并且江厂长也答应明天一早就把布料送到。

没想到事情还能出现这样的反转,有了这四百块,林芝手里还是宽裕了不少。

她正准备晚上吃点好的,结果才到家门口,就看到有个人影站在那儿,手里还拎着一个皮箱。

林芝心跳都漏了两拍,聂树军的名字到了嘴边,结果走近了才发现是纪闻洲,她声音都冷了几度,“你怎么在这儿?”

纪闻洲眨眨眼,“你能不能先收留我一下?”

虽然早上他到派出所报了警,但是自己的钱包还没找回来,今天下午没钱续费,招待所就不让他住了,他只好收拾行李出来。

纪闻洲在旭洋县无亲无故,也没有认识的人,只好来投奔林芝了。

“我们这儿两个女孩子,没有你住的地方。”哪怕纪闻洲不是什么坏人,林芝也不能这么草率,万一要是被人看见,光是口水都能淹死她。

而且之前林芝也答应了孙晓丹,不能留男人过夜,否则出了什么事大家都不好看。

三人先到附近的饭馆点了些吃的,然后找了张桌子坐下来。

这时候林芝才问,“你朋友不是要过来吗?他什么时候才能到?”

“明天。”纪闻洲拉着她的衣袖,“就一天时间。”

“真的不行,而且我那边也住不下。”

“这么冷的天,你该不会要我在街边冻死吧?”纪闻洲可怜巴巴地望着林芝,仿佛一只摇着尾巴的小狗。

“这二十块应该够你过一晚上了。”

幸好今天剩了四百块,要不林芝真没什么钱可以借给他了。

看她掏钱掏得那么痛快,纪闻洲却有些失望,“你怎么就不心疼心疼自己的钱包呢?”

“要还的,利息百分之五。”

“……”够黑。

不过这点钱在纪闻洲眼里都是小意思,他不客气地收了钱,“明天来招待所找我,我把钱还你。”

第二天是周末,林芝先去了趟吴帅家里,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布料的事。

八点刚过,外面就传来汽车的声音,林芝出去一看,果然是玫瑰工厂的车,她连忙招了招手,车子稳稳当当地停在路边。

喻心梅先从副驾驶座下来,嘴边一阵白气,“今天不用上班,我就拜托司机大哥送我一起过来了。”

除了司机,她还叫了两个朋友过来搬货,省得林芝和林欢两个小姑娘忙前忙后的。

得亏喻心梅想得周到,林芝差点都忘了这是个体力活。

看着进进出出的人影,还有堆成小山的布料,林芝只觉得肩上的担子似乎更重了,她连忙让林欢去买些点心和茶,等会儿好招待客人。

一直到九点左右,货才都卸完了,林芝跟吴奶奶借了桌椅,招呼他们吃点东西。

喻心梅走进房间,见林芝正用手摸着面料,她上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我真是佩服你,居然还可以压价。”

林芝回过头,会心一笑,“只是凑巧而已,再说能省则省。”

喻心梅也替她高兴,“对了,我那儿倒是有家制衣厂挺不错的,还是私人的,你要是有兴趣,改天可以见一见。”

“好啊。”林芝就等着这个呢,“不过我手头上的钱不多了,不知道工钱是不是要一次性付清?”

“工钱一般是在交货的时候才结算,这个你不用担心,再说还有我呢。”

“你是说?”

“如果我想入股,你同意吗?”

“心梅姐,你是认真的?”

“当然,我钱都带来了。”喻心梅把那天取的八百块拿出来,“虽然我的钱不多,但付点工钱还是够的,还希望你不要嫌弃。”

林芝摇摇头,只觉得心里暖烘烘的,“心梅姐,谢谢你。”

本来她还想留喻心梅吃个饭再走,但是其他人都表示家里有人做饭,单独把喻心梅留下来又不太合适,林芝只好跟她约了下次。

这时候她才想起来要去找纪闻洲。

林欢忙前忙后也累了,再加上还要做饭,两人便分头行动。

到了招待所门口,林芝就看到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她先是觉得眼熟,就多看了几眼,却不小心对上对方的视线。

男人一下顿住脚步。

一个是因为林芝太过眨眼,还有一个原因,是魏海见过她。

他指着林芝,“你不是那个……”路边卖拖把的吗?

“魏海?”

与此同时,林芝也脱口而出对方的名字,她记得这个人是纪闻洲身边的一把手。

魏海狐疑地皱起眉,“你认识我?”

“……我听纪闻洲提起过你。”

情急之下,林芝只能找个借口糊弄过去,还好现在纪闻洲不在。

魏海打量着林芝,难不成那家伙真把人拿下了?要不纪闻洲怎么连这种事都跟她说?

“我说魏经理……林芝,你来了?”

这时候,纪闻洲也跟着追了出来,在看到林芝之后,径直走了过来,一条胳膊搭在林芝的肩膀上,“来,我给你们介绍,这是魏海,这是林芝,这两天多亏有她帮忙,要不我就冻死在路边了。”

就在几人说话的时候,不远处有辆公交车迅速地开了过去,而车里的某道视线,正落在林芝和纪闻洲的身上。

只是他没有看到,下一秒林芝就将她肩膀上的胳膊甩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