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几次都搪塞过去,小赵心里非常清楚,宋工肯定不信他的说法。

宋工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只不过不善于表达,或者是他不认为某些事情很重要,他不想浪费时间。

就像胡永贵那一家人,宋工只是不想跟他们计较而已。

现在,胡永贵已经被单位开除。

开除的当天,上级安排了十几个人帮他们搬家,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他们一家子的东西都搬出来,扔在大院门口。

如此一来,大家都能清楚地看到他们家彩电冰箱还有各种电器特别齐全,还有其他的家具,一看就知道是从宋工那里一点一点地骗来的。

明眼人都知道,胡永贵一家子能够有这样的家底,全都是因为宋工。

可是这一家人对宋工压根没有一丁点尊重,东西被搬出来的时候,胡永贵的妻女竟然破口大骂说宋工是生活不能自理的傻子。

简直太过分了!

两天后,胡永贵也终于知道没有约束好自己的家属需要承担什么样的后果,他被以职务侵占的罪名被“请”到公安局。

胡永贵为了自保,竟然把罪责推给自己的妻子,说自己是受妻子的挑唆,才这样做的。

于是,他们夫妻都被请进来公安局,狗咬狗。

他们的女儿胡小梅,一个月前还幻想着能够保送上大学,现在却成了被人唾弃的对象,连一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小赵却觉得一点也不解恨,同样是女儿,胡小梅靠宋工过了那么多年的好日子,拥有最幸福的童年和青少年,生活富足、无忧无虑。

而宋工自己的女儿,却被人当成佣人使唤,吃不饱穿不暖。

小赵觉得老梁跟他说那些事情的时候可能怕他受不了,还没有说得特别具体,但是他可以从老梁欲言又止,而且还沉重的语气中推测出真相。

而现在,宋工明明很想知道女儿的消息,但是感觉到他的为难,也没有追问。

那么好的宋工,凭什么要遭受那样不公平的待遇!

小赵心里越想越气,他索性跟满脸纠结地写稿子的宋工说:“宋工,如果您实在是不想去做这个讲座,咱们就直接跟领导说了吧,咱们不去了!”

宋工笑着说:“这种事情不能孩子气。”

小赵说:“这怎么能是孩子气呢?分明是他们强人所难!领导也是的,难道他不知道,我家宋工最讨厌做这种浪费时间的事情吗?”

宋工说:“不对,不能说这是浪费时间的事情。如果做得好,还是非常有意义的。这几年,国家人才流失很严重,很多大学生毕业之后出国留学,都不回来了。”

小赵说:“现在咱们国家和国外发达国家的差距很大,以后一定会好的。”

话虽然是这样说,小赵在心底其实是另外一种想法——当年宋工年轻的时候,我们国家和发达国家的差距更大,据说60年代,发达国家很多家庭都已经拥有小轿车,宋工依然选择回国。

宋工说:“嗯,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宋工,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是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委屈自己比较好。要不咱们跟上面商量一下,让其他人去吧。”

宋工摇头说:“不,我去。”

接着,宋工就继续写稿子。

第二天一早,季嘉衍来到学校后就直接去教室做上课准备。第一节 课他要给大二的上基础课,他的课缺席的学生很少,甚至还有外系的学生跑来听课。为此,这个学期学校给他安排的教室都比之前的大。

503宿舍的女生们和平时一样一起吃早餐,似乎昨天晚上发生的不愉快不曾发生过。

吃早餐的时候,陈丽娜说:“你们听说了吗?咱们系有一个助教其实是师兄,一会第一节 课,这位助教师兄就给大二的上课,好想去听一听。”

胡洋说:“还是先把我们自己的课程学完再说吧。”

王胜男说:“就是,这种优质的师兄,身边肯定有很多优秀的人,哪里轮得到我们。”

宋清清在心里想:难道是季大哥?哦不,以后在学校都要叫季老师。

季嘉衍上完第一节 课就直接去了实验室,只不过在路上被副校长拦了下来,他盯着季嘉衍说:“嘉衍,你是不是又瞒着我做什么事情了?”

季嘉衍说:“我瞒着您做的事情很多,您说的是哪一件?”

副校长被气笑了,“臭小子!你严肃点,我在跟你说正经的。”

“好吧,您具体说说。”

副校长其实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今天一大早,他刚刚来到办公室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打电话来的人报上名字,副校长都吓一跳,甚至有些不敢相信,下意识地以为有人恶作剧。

但是对方点出他们学校和某个单位合作的保密项目,副校长立刻坐得笔直,“请问您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想了解一下你们大一有一个新生的情况。”

宋清清?

这个名字副校长还是很熟悉的,副校长告知对方,宋清清同学现在在他们计算机系最受重视的实验室做事情,项目组的成员都是非常优秀的学生,实验室的负责人也是非常优秀、前途光明的京大学子。

对方又说,今天晚上研究所有三个科学家来学校做讲座,希望副校长能想办法安排宋清清同学去现场听讲座。

副校长下意识地以为,研究所可能是希望能够得到宋清清这样优秀的苗子,从现在开始培养。

挂断电话前,对方还一再叮嘱,务必要促成这件事情。

挂断电话后,副校长又仔细了解了一下宋清清同学的具体情况。

原来,季嘉衍之前就认识宋清清同学。

副校长说:“是这样的,今天晚上有三个科学家来咱们学校做讲座,你带上你们实验室的所有成员,一起去听一听。”

季嘉衍直接问:“哪个学科的科学家?”

副校长没好气地说:“你管哪个学科的干什么,那都是国宝级的科学家,对你们来说是有益的。”

季嘉衍说:“那也得知道是哪个学科的呀?万一是妇产科方面的专家,我去听了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