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大姐又忍不住说:“大哥,丽丽差在哪里?就因为是保姆生的女儿吗?这么多年来,咱们家,可是一直把她当成季家的一分子。不是吗?”
季大哥终于把手里的报纸放下,认真地回复说:“没错,咱们家这些年一直把丽丽当成家庭的一份子。当女儿,可以任性,不用高标准严要求。但是当儿媳妇,她不够格。”
季大姐想了想,也觉得大哥的话有道理。
“只要嘉衍不要在外面随便找女人,我也就不操这个心了。”
两天后的傍晚,季嘉衍一行人回到京城。
他们走出火车站,立刻有人迎上来。
宋清清猜测应该是季大哥是先联系好的人,他们一行人坐着吉普车,从火车站离开。
先是送杨教授回家,下车前,杨教授还跟宋清清说,过几天去接她来家里玩。
为什么是过几天呢?车离开杨教授的小区后,秦秋白大胆地猜测说:“肯定是阿姨又出差了,杨教授做饭很难吃的。”
接着季嘉衍又让司机把车开到一个苏式专家楼小区,这有一处房子,四十多平米,两室一厅,之前在回来的火车上,季嘉衍已经和秦秋白姐弟俩说好,是他一个老师家的房子。
老师夫妻俩上半年出国了,本来想把房子处理掉,但是一直出价太低,他们又暂时不缺钱,所以没卖。
他们拜托季嘉衍帮忙把房子租出去。
一行人上去看了一下房子,虽然每个区域的空间都比较小,但是有独立的卫生间和厨房,已经比大多数筒子楼强很多。
秦秋白非常满意,他搓搓手,“嘉衍,租金多少呀?”
“二十块。”
现如今,京城的职工工资差不多是一百五十块左右,相对来说,这个租金不算贵。二十块,租筒子楼也要这么多钱。
秦冬青心里很清楚,肯定是季嘉衍照顾他们了。
在秦冬青看来,唯一的缺点就是房间真的太小,她和清清住一个房间的话,还是有点委屈清清。
行李放下之后,季嘉衍又说:“你们这边锅碗瓢盆暂时都还没有,一会儿就先去我那边吃饭吧。”
这个邀请无可挑剔。
一行人又坐车来到曾经的林家公馆。
和几十年前比起来,现在的林家公馆已经不及原来的十分之一。
解放后,季嘉衍的外公非常聪明地把家里的房子全部分割好,只留下最早建的一幢建筑,其他的全部捐给了国家。
秦冬青从车里下来,看到院子,忍不住感慨说:“这里真是一点没变呀。”
第25节
此时此刻,宋清清才开始露怯,这房子太好看了,就像电影里演的一样。
原来季大哥是在这个房子里长大的……他们的世界好遥远。
原来,进门是要换鞋的。
原来,家里装菜的盘子可以这么好看。
原来,家里的沙发可以这么软和。
客厅的一面墙上书架上的书,比实验中学的图书馆的书还多。
之前在机械厂的时候,厂里几个领导的家是大家向往中的大户家庭,独门独院的三层小楼。
虽然在那里生活了很多年,宋清清还是初三那年的暑假才见识过大户人家房子里面的样子。
那天,副厂长的儿子为了戏弄她,抢走她的书包。
对于宋清清来说,她的全部财产就是书包里的东西,明知道对方是故意戏弄自己,她还不得不硬着头皮去副厂长家,要求归还书包。
副厂长的儿子就在他家的客厅里等着她,当时他家里应该没有其他人,他就那样直勾勾地看着她,说出了很多和他年龄不相符的无耻的话。
“宋清清,如果你和我搞对象,以后你就有机会成为厂长的儿媳妇,能成为国企正式工人,干最轻松的活拿最高的工资和奖金。”
“你还可以住上这种大房子。”
“跟我搞对象,你首先得拿出点诚意来。把衣服脱了!”
副厂长的儿子应该和鲁超同龄,比她大两岁。当时的他也就是十六七岁的样子,竟然能猥琐得像街上的二流子。
至今想起来,宋清清仍然觉得恶心无比。
当时宋清清是怎么解脱的呢?
副厂长的儿子跟她说完让她脱衣服的话,手就开始伸进裤裆里。
虽然生物课上,老师含含糊糊地让大家自己看书,就把生理卫生的课程翻过去,但是求知欲很强的宋清清还是认真研读了那几页书的内容。
从书上宋清清得知,男女的身体结构的差异。后来也看过一些从台言小说,基本明白男女之间那点事。
“你那玩意儿那么小,就别丢人现眼了!”当时宋清清用她十几岁以来最轻蔑的语气说出了这番话。
果不其然,听到这话,副厂长的儿子整个人都僵硬了,手上的动作也挺直了。
趁着这个空档,宋清清飞快地把被他放在旁边的书包拿回来,快速跑出副厂长的家。
那之后,每当听到身边的人羡慕地说起厂里领导住的大房子,宋清清半点感觉都没有,她一点也不羡慕,甚至不得不路过那里时,她都会加快脚步。
然而现在置身不一样的大房子,宋清清有了和之前不同的感觉。
她感受到了差距,她和季大哥之间真的是两个世界的人。
季大哥应该就是别人口中说的那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天之骄子。
如此一来,她想要报答季大哥,应该很难达成吧。
毕竟,他什么都不缺。
就连餐盘上的白灼虾都摆得很好看,可想而知季大哥平时的生活应该特别讲究。
大概是因为这顿饭很沉默的原因,宋清清不知不觉吃了不少,汤还喝了两碗。
晚饭后,季嘉衍还说,让他们今晚暂时留宿他这里,毕竟那边还没收拾。
秦冬青却果断拒绝说:“不用,刚才看着就挺干净的,睡觉没问题。嘉衍,你也早点休息吧。”
说完,秦冬青就拉着宋清清往外走,而且谢绝了季嘉衍开车送他们的好意。
季嘉衍也没有坚持,他站在院子门口看着他们一行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小丫头一进门之后似乎情绪就不太对。
为什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