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的儿子果然说到做到,不到十点,就已经把屋子里的东西全部搬走。
老太太还想返回屋里,看看还有什么东西落下的时候,被她儿子一把拽住。
“妈!你行行好吧!别他妈再把我往后坑里推了,行不行?!”
院子里安静下来,宋清清开心地说:“秦老师,他们终于搬走了!我进去看看!”
确定已经走进院子里的清清听不到她说话后,秦冬青对季嘉衍说:“嘉衍,会不会是你们家……”
季嘉衍用笃定的语气说:“不是!冬青姐,你别把我们家想得那么好,他们才不会做这些未雨绸缪的事情。”
秦冬青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冬青姐,以前是这样,以后肯定也是这样。季家人都特别会审时度势,对于他们不利的事情,他们是绝对不会做的。你可千万不要觉得他们会有改变,别靠近他们,你会更幸福。”
秦冬青怔住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她眼神复杂地看着季嘉衍说:“嘉衍,你不要这样说。过去那段岁月,很艰难。人首先要学会自保,才能保住更多的人。”
季嘉衍轻扯嘴角,勾起一抹特别明显的讽刺笑容,“那段岁月不过是很多人的遮羞布,以为这样就可以掩饰住自己的道貌岸然和伪君子的面目,这样的手段可不能糊弄得了所有人!”
已经站在房子的台阶上的宋清清回头看到季大哥和秦老师仍然站在院子门口,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秦老师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心痛,季大哥目光凉薄又冷淡,是她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
嗯?发生什么事了吗?
季嘉衍似乎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眼睛的余光看到宋清清朝这边看过来,眼神里的冷淡瞬间烟消云散,他微笑着说:“冬青姐,咱们进去看看吧。十几年了,你终于可以回自己的家了。”
只可惜,这个家已经面目全非。
当年的客厅,被隔成了一户人家的地盘,完全找不到当年的痕迹。
“嘉衍,你还记得吧,当年我们家客厅里挂有两幅画,是我爸爸的朋友送的。”
季嘉衍说:“当然记得,而且不久前,其中有一幅画还出现过。”
宋清清好奇地问:“在哪里啊?能拿回来吗?”
秦冬青说:“除非用钱买回来,并且买家愿意卖的话。三个月前,把这幅画出现在港城艺术品拍卖市场。”
宋清清突然想起来,之前她还住在许州的招待所的时候,有一天,她从姚家菜馆回来,看到秦老师坐在房间的椅子上,对着一张报纸发呆。
听到动静,秦老师回头看她的时候,眼神里的悲伤和惆怅都没来得及隐藏好。
后来,宋清清把那份报纸仔仔细细地看了个遍,却没能从中看出端倪。
时隔三个月,宋清清终于有了答案,她问:“是不是那幅月季图?”
眼前的两个人都诧异地看着她,异口同声地问:“你怎么知道?”
宋清清如实说:“之前在许州的招待所的时候,看到秦老师格外关注那张报纸,我也拿起来研究了好一会儿,但是当时没办法搞清楚秦老师关注的是哪个报道。现在知道啦。”
秦冬青有些感慨地说:“清清真是聪明!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和杨教授果然是一家人。能够通过蛛丝马迹,推断出事情的全貌。”
宋清清露出有些骄傲的表情,不过很快又开始关注下一个疑惑——“那幅画上的月季,是不是就是原来院子里种的月季?”
秦冬青说:“对呀!画家是我父亲的朋友,当年还想收你秦叔叔当徒弟来着,可是你秦叔叔对画画方面不感兴趣,坐在椅子上不会超过半个小时,就开始各种折腾。”
真是造化弄人,当年名家主动送上门来当家教,现在却连自己家的东西都很难护得住。
秦冬青没有让自己感伤太久,她说:“这里乱七八糟的,还脏兮兮的,没什么可看,我们先走吧。”
刚来到院子里,就看到有三个人进来。
其中有一个秦冬青是认识的,是秦秋白的中学同学,这两年好像是在秦秋白的帮助下接了一些工程,日子过得不错。
“冬青姐,原来你也在这儿啊!我带了个会设计的人来看看,我这边负责装修,设计的会根据现在的情况以及房子原来的样子出设计稿,到时候先把设计稿给您看一下,觉得合适了我们再动工。”
秦冬青微笑,“麻烦你们了。”
“麻烦啥呀,不麻烦的!我还想呢,要是那户人家再不搬走,我就找人来收拾他们。没想到,他们今天早上竟然乖乖搬走了。”
由此秦冬青推断,老太太他们火速搬走,和弟弟秦秋白应该也没什么关系。
这还真是挺奇怪的!
设计师本来想让秦冬青作为业主提出自己的想法,秦冬青说:“我们家原来的照片你应该看到过,你就按照原来的设计就好,也不是一定要完美复制,尽量靠拢就行。你们忙,我先走了。”
在早已面目全非的房子里,承受着排山倒海的回忆,秦冬青觉得有些窒息。
再一次走回到马路边,季嘉衍说:“冬青姐,接下来你们要去哪里?我送你们。”
宋清清脱口而出说:“去看月季。”
季嘉衍不明所以,“看月季?”
秦冬青说:“离这不远,也就两条街之外。嘉衍,你开车我们骑车,不麻烦了。”
最终,季嘉衍轻轻松松就把她们骑来的那辆自行车挂在吉普车后面,打开车后座让她们上车。
发动汽车后,季嘉衍直接打方向盘,调转方向,往后面开。
宋清清的脑袋里充满了大大的疑惑——秦老师又没说地址,季大哥怎么好像突然知道目的地一样?
季嘉衍确实知道目的地了,两条街外,有月季的地方,不就是那家人吗?
用了不到三分钟的时间,车子就开到一处房子,房子有2米高的围墙,即便如此,月季还是爬到了墙上面,可能是因为接近花季尾声的原因,开的花并不多。
车停在马路对面,秦冬青往外看了一眼,冷笑说:“果然是东施效颦!也不嫌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