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经理一脸尴尬。
“是我忘了说有法国客人，刘经理，不好意思了！赶紧让人换餐具吧。”
郭宇帮着搭腔，其实谁都清楚前期对接的并不是他。
李玉娇现下才明白为什么叶南霆会这么早赶过来，确实什么事情都需要亲力亲为。
她很乖巧地跟着他将每个细节都察看了一遍，才去了一旁的接待室。
“老叶，你是不是每天都很忙？”她给他倒了一杯水。
“还算能应付。”叶南霆轻笑，他明白自己这一世野心有些大，才八十年代就开始发展南域投资，现在还一步步往实业经济渗透，确实压力很大，上辈子这个时候自己的事业才刚刚起步。
“我大概……可以帮一些忙。”李玉娇有些不确定地说，如果一开始来面试是误打误撞，留下来是觉得新奇，是想在他身边工作，那么现在她真心的想当他的助手，想帮他分担一些。
两辈子，她一直都在他的羽翼下生活，是否这一次她能与他并肩？
思及此，李玉娇下意识地拉了拉叶南霆的手。
“做你自己就好。”叶南霆宠溺地回以微笑。
接待室的门敞开着，霍瑾年进来时看到的就是两人含情脉脉对视的样子。
“叶总这算是忙里偷闲？”
“霍市长今天怎么有空来这么早？”叶南霆挑眉，都没站起身示意来人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李玉娇则有些促狭地站起身喊了声霍市长，不过很快被身边的老男人拉回来了。
“跟他不用客气。”
“怎么？多年不见，弟妹又回来给你当秘书了？”霍瑾年也不在意，随意坐下，他是一个人进来的，连跟班秘书都没有带。
李玉娇有些唏嘘，第一次见霍瑾年时，他还是云城的市长，当时自己也是以叶南霆秘书的身份跟着他谈德龙项目的，一转眼已经六年了。
“还能再见都是好事。”霍瑾年似乎有感而发，神情也有些没落。
“说吧，什么事？市长大人。”叶南霆拧眉，霍老大提前过来一定是有事情找自己的，“娇娇不是外人。”
“带商团去港城考察的事情，需要添把火。”霍瑾年直接进入正题。
“上面不同意吗？”
“省里觉得商团规模不够，不肯批。”
“你有她的具体消息了？”叶南霆似乎问了一个无关紧要的话题，一旁吃瓜的李玉娇直觉应该是说的白璐。
“你尽快。”霍瑾年没有否认。
“你找老三不是分分钟的事情。”叶南霆有些吊儿郎当的样子回道。
“我会求他？”霍瑾年拧眉，总觉得今天的叶南霆特别欠揍，哪壶不开提哪壶，要不是自己身份受限，他又何须找这么多的由头。
“算了，搞不懂你们。等我消息。”叶南霆耸肩，“先说好，去港城我就是去打酱油的，什么业务都不谈，你自己找人应付。”
说着转头，“娇娇，哥哥带你去港城逛一圈。”
李玉娇呵呵，几分钟前还在自己面前一副深沉凝重的模样，现在怎么就又这副玩世不恭的做派了。
霍瑾年也不想看两人秀恩爱，“弟妹，如果在港城遇到白璐，帮我劝她回来。”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娇娇，别理他。”叶南霆翘着二郎腿，“霍市长，晚上还麻烦您在企业家们面前帮南域多宣传宣传，你知道的南域投资一直很缺钱。”
“和资本家做朋友会被吃得骨头都不剩。”霍瑾年闷哼。
“咱们不是朋友，是兄弟，对吧？大哥。”叶南霆说着，牵过了李玉娇的手，“娇娇，陪我去拜访一下老仲马，让霍市长好好休息。”
李玉娇就这么被叶南霆拉走了。
“你和霍瑾年有仇？”
“没有。”叶南霆勾唇，护着小女人往大厅走。
“那你跟他说话阴阳怪气的？”
“他活该。”
李玉娇难得看到叶南霆这副傲娇的样子，“他怎么你了？”
“不提他，晚上的酒会不许喝酒，听到没？”叶南霆显然不想多说，他没怎么他，怎么靳辉了而已。
“那别人敬我酒的话，你喝？”
“好。”男人弯唇浅笑。
李玉娇心神**漾，好久之前，也是在这家酒店，叶南霆帮她挡了好多酒，然后也折腾了她好久……
摇摇头，怎么今天一直在想这些过去的事情，难道真的是触景伤情？
南滨饭店，有他和她太多太多的回忆。
“叔，上辈子南滨饭店一直是国营吗？”有没有可能……
“九十年代因为装修太落后，设施设备跟不上，被几家后起的五星级酒店淘汰了，最后由一家跨国连锁酒店接手了。”叶南霆意味深长地看了小女人一眼，“你有兴趣？”
“呵呵，我就是随口问问。”她现在一没钱二没人的，怎么投资。
当初离开去M国时，她连钻戒都没带走，更别说叶南霆留给自己的大笔财产了。当然自己有一个好哥哥，祁煜当时帮她联系好了一切，还给了自己不少的资金，就怕她在国外受委屈，只是她很不厚道的去了国外就跟他断了联系，所以祁煜气她也是正常的。
呃，又想偏了。
她是怎么了？一直神游。
难道又快犯病了……
一路胡思乱想，也错过了男人说的话。
好在，思想很快回了正轨，至少在和老仲马他们聊天会面的时候，李玉娇很尽责地当了一回秘书。
看看时间快六点了，李玉娇提醒叶南霆，“叶总，快开餐了。”
叶南霆点头，领着外宾前往宴会厅。
国内的企业家们也几乎都到场入座了，在一个讲政治的国家，在明知道有领导出席的场合，大家一般都不会迟到。
时间就跟算好的一样，叶南霆一行到了宴会厅门口的时候，霍瑾年和自己的秘书也出现在了门口，仿佛是刚刚赶到的样子。
接着，李玉娇就看到两个人男人很是客气地握手寒暄，叶南霆还很正式地介绍法国客人给霍市长认识。
相互握手递名片。
才再三礼让着，并肩进了宴会厅。
真虚伪。
李玉娇就差翻白眼了。
有了门口这么一出，李玉娇对这场晚宴是一点兴致都没有了。
果然几乎都是商业互吹，这边说化纤区发展如何如何好，那边说都是霍市长拍板决策好，霍市长还很谦虚地说都是南域投资出的力。
叶南霆举着酒杯应付完了第N波求引荐霍市长的人。
趁人不注意给了霍瑾年一个眼神，你可以走了，吉祥物。
霍瑾年假装没看到，用流利的法语和老仲马在交流着，我就不走，你奈我何。
我不都答应你了吗？帮你追老婆。
你答应挑大梁，我才能脱身。
李玉娇看着两人眉来眼去，感觉叶南霆是逢人配，跟谁都像是有一腿……
霍瑾年索性凑到了叶南霆耳边，“条件你随便开。”
“你家的信托基金由南域代管。”叶南霆也不客气。
“我说了需要白璐签字同意。”
霍瑾年无语，这么多年自从白璐孑然一身的一走了之，把所有的事情都留给了他，包括义父留下大巨额遗产。
他没有去动这笔钱，丢给了信托基金，她的钱留给她自己回来分配。
“这次去不就能见到她了么。”
“你怎么不去抢银行？”霍瑾年扯了扯嘴角。
叶南霆耸肩，他现在就差抢银行了，南域投资就是借钱生钱的机器而已。
得到了叶南霆的首肯，霍瑾年装腔作势的说了几句话就提前离席了，华国特色嘛。
领导走了，所谓企业家们就开始了真正的表演。
八六年正是崇洋媚外往巅峰发展的时期，老仲马几人顿时被众星拱月，好在语言不通，由翻译中转，少了不少尴尬。
“多吃点。”叶南霆帮李玉娇夹了一块点心，一晚上几乎没见小女人动筷子，菜式什么样子端上来就什么样子撤下去。
“我想吃你的。”
由于分餐，每人都是吃自己面前的，叶南霆也才发现点心的形状是随机的，自己餐盘里的是爱心，而小女人的是三角形，没什么区别吧……
“都给你。”他直接用手将点心递到了小女人嘴边。
李玉娇也很不客气的张嘴咬了过来，小舌头若有似无的滑过男人的指尖，惹得男人黑眸下意识的微眯。
焦点虽然在老仲马他们那边，但两人暧昧的互动还是落入了有心人眼里。
比如现在端着酒杯过来的这位。
“叶总，难得见您出来应酬带女秘书的，不介绍一下？”
男人三十多岁，长得中规中矩，只是头发太油，李玉娇目测他至少三天没洗头了。
“张总，有事？”叶南霆扬眉。
“这不是看到咱们南域的大美女，过来敬杯酒嘛，混个脸熟，或许以后还有请美女帮忙的时候。美女怎么称呼？”张总显然喝了不少酒了，居然就在李玉娇身旁的空位上坐了下来，原本这个位置是霍瑾年的秘书坐的，现在跟着一起离开了。
“您是？”李玉娇往叶南霆那边靠了靠，想离油腻男人远一点。
“来来来，这是我的名片，以后还请美女多多关照。”油腻男说着从衬衫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名片，估计都是晚上刚收来的，半晌，终于找出了自己的，一脸殷勤地递到了李玉娇面前。
说实话，李玉娇不想接。
适时，男人的大掌伸了过来，用食指中指夹过名片放在了桌上，“张总，跟EVE不熟吗？还需要递名片？”
李玉娇偷偷瞄了一眼，张磊，某化纤布料公司的老板，最醒目的一行字是——EVE优质供货商。
还可以这样？！
油腻男也有些尴尬，以为只是个小秘书，想来随便调戏一下的，谁知道叶南霆护成这样，连名片都不让接。
“张总，需不需要我让一下位置？您跟我们叶总慢慢谈？”李玉娇把身子靠在了椅背上，你们交流吧，我躲。
油腻男更尴尬了。
“张磊，你不行啊！打的过来敬美女酒，怎么到现在一滴都没少？”身后又来了两人，显然是和油腻男一起的。
“叶总，我们哥儿仨，敬您和南域的这位美女一杯，感谢南域对我们几家布厂的支持，我们先干为敬。”领头的男人说着仰头喝了杯中的白酒，其他两人包括油腻男也都立即跟上，仰头干杯。
三个人的目标比较大，已经有不少人注意到这边了。
李玉娇不想叶南霆为难，端过了酒杯，“叶总，我先干咯！”
她有些俏皮地说着，干了——
果汁。
叶南霆轻笑，点头，默不作声的喝了杯中酒，“既然大家都好奇我身边这位，郑重介绍一下。”
他的声音不大，但立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这是我们南域投资刚刚聘请的总裁办首席秘书，李玉娇，南域投资的事情她可以说了算。”
人群中顿时炸开了锅，第一句话还好理解，大老板找一个漂亮女秘书再正常不过。可是后一句话，秘书能做主公司的事情，这算什么？
叶南霆可不是花名在外的主，自从在南滨商圈横空出世，就没听说过有什么红颜知己。
只是听说年近三十还依旧单身。
南滨不少富商想着将女儿嫁给他，称之为黄金单身汉都不为过。
这会儿，这位这么高调的带一个女人参加酒会，还一点都不避嫌。
这女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绝不会是秘书这么简单！
有人将目光投向了在另一桌陪客的郭宇，郭宇此时只负责傻笑。
不要问，问就是不知道。
老仲马此时听翻译说了这里的事情，也过来凑热闹。
“叶，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别忘了请我！我先敬你们一杯。”他说的法语。
翻译是老仲马自己带来的，自然不会翻译给吃瓜群众听。
“一定。”叶南霆同样用法语回答，同时招来侍者倒酒，“给她倒果汁。”
“老仲马先生，每次你和老叶说法语，我都觉得是在说我坏话。”李玉娇只能用英语跟老仲马交流。
“哈哈，我永远只会祝福你们！来干杯！”
三人碰杯。
周围人看着李玉娇和老仲马熟识的样子更加怀疑起了她的身份。
所以，一晚上，到酒会结束，不断的有人过来敬他们的酒，打探虚实。
叶南霆作为东道主，也不好赶人，只是意思意思的抿一口。
呃，李玉娇抿果汁。
想象中叶南霆为她代酒的事，不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