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闭合。

绕过房门入口地毯上散落在地的西装高跟鞋,众人自觉略过上面好似喷溅染上的猩红血液及地毯上被丢弃的一把沾着血迹的银灰色餐刀。

脱掉外套,掩在自己妹妹头上,即便林止一直在暗暗告诉自己,这是段家的家事,不管怎么样,都与他无关,他之所以进来也只是为了避免真的发生了什么不可控之事后,关于爷爷的这场寿宴会留下污点。

但还是无法避免的,在路过鞋柜转角的时候,林止的视线还是不由自主的落在了转角处米白色地毯上那一块血红掌印。

刚才段夫人就是被这块掌印吓得惊慌失声。

因此,之后的段父几乎是一眼都不想往上看,他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他已经认定了,肯定是段景榆在这里重手伤了白芙宁。

尤其是紧接着在一旁柜子把手上看见了被钩扯下的一条蓝色布条后。

无心在留意一旁桑洛的动作,段父一把挥开那仍死死紧跟着自己的人,怒气冲冲直奔卧室走去。

被那蓝色布条旁滴洒的血迹再度吓得身躯一震,一刻都不敢停留,段夫人连忙跟上。

“林少爷,你是有什么新的发现吗?”

同段父完全是两个极端,一进入这个房间,林止就敏锐的感觉到,桑洛身上那最初尚且还有些许紧绷的感觉在这一刻彻底烟消云散。

林止狐疑地瞄了瞄桑洛,刚想出声说没什么,却被桑洛下一个动作吓得惊跳起身。

她怎么蹲在自己身边了!

低头瞅着那紧跟着自己蹲下的女人,林止往后挪了挪,不是,那么大的一个房间,她怎么就偏偏要离自己那么近啊!

要说着起初林止还想因她是谢总的女人,而多多照顾照顾她,但现在他只想一拳捶死十分钟前那一个大言不惭的自己。

呵,她可是桑洛哎!

在林止的心中,要说他除了自家老妈之外,还要最怕哪个女人,那绝对便要属桑洛了。

“……”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林止迎着桑洛的眼神,知道她仍在等自己的答案。

林止闭了闭眼,为自己做着心里建设,呼,没事的,林止,没事的,你已经长大了……

“……我发现地上的那个掌印虽说残缺,但通过手指的长度,还是能够看出,他是一个男人的掌印。”

林止紧绷着脸,话说得极为严肃。

甚至还带上了几分试图要证明自己的倔强。

“……”所以呢?

桑洛眨了眨眼,怪异地瞥了林止一眼,他怎么说着说着又不开口了?

羞恼地抹了一把脸,林止憋屈地又想锤自己一圈,不是,他到底是在骄傲个什么劲!

但恼归恼,林止还是在尴尬之后继续说着自己的调查,“……几乎是先入为主,虽说段景榆他是中了药了,但是他毕竟是个成年男子,所有人在进屋看见这片狼藉的时候,都会认为是段景榆出手伤了白芙宁,但是,无论是地上的血迹还是一旁墙壁伤那星星点点溅射上的血痕,姑且认为可能确实血能崩那么高,但会不会还有一种更合理的可能,其实是不是很可能这个房间真实所发生的,会跟我们猜测的大大相反。”

林止眉眼锋芒尽现,斩钉截铁地说着自己的猜测。

“我认为这个房间内,真实持刀伤人的其实是白芙宁,而且——”

“不。”

“……还有这摊血迹,嗯?”

桑洛那个简简单单的一个不字,让林止反应了好久。

直到确定自己真的没有听错。

林止呆呆地望着,桑洛嘴巴微动:“你分析的内容是对的,但是你还是猜错了真相。”

内容对?真相错?

起身,蹲下一会,小腹处的酸痛又大大减低了几分。

桑洛揉了揉腰,率先向一旁房门刚刚被宋洵踹开的卧室走去。

房门半遮半掩,只能隐隐看见纯白色被单上隐隐蜷缩着一个半身染血的蓝色身影。

穿过沙发,望着那散落在地,摔碎成片的花瓶碎片。

桑洛神色幽幽。

看来这五年中,他们也都成长了许多,

走近房门,桑洛正听见了那句。

“不,他是疯子,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姿势扭曲的歪坐在身旁段伏夫人的身上,白芙宁神色慌张,面色惨白,“我也不知道,他一进来就拿着小刀,他拿小刀刺自己,然后,然后我给他包扎!他却让我也刺自己!他对我笑,我好害怕,他是想杀了我!他想杀了我……”

“她的能力是什么?”

盯着白芙宁六神无主的模样,桑洛只觉自己的脑袋也被她吵得突突的疼,“等一下,你先别说,你先告诉我,你们这个宿主的选拔标准是什么?”

最初,桑洛听这些人信誓旦旦的说,他们是来偷取自己气运的,桑洛还曾好奇过,他们会用什么样的手段。

但是,就这样的人,是不需要专业考核的吗?

小白微微闪着荧光,突然也觉得,为什么主系统不让这些人好好培训过再来。

好丢系统的脸啊!

不等小白解释,桑洛的手机突然响了。

她拿起来看了一眼,是穆笙。

“小洛,我已经在楼下了,但我没有请柬。”

“我让宋洵下去接你。”

挂断电话,桑洛将其放在口袋,朝另一个房门大开的房间走去。

在房门前,桑洛看见了被阻挡在外的段父。

她没管他,抬步便往宋洵的方向走去。

“穆笙在楼下,你去接她。”

“嗯。”

随后,顶着段父敢怒不敢言的眼神,桑洛径直将房门关上。

然后——

反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