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说话艺术不艺术的,我就知道拳头大就是老大,如果有人真的不服,那我就打到他服气为止。”宋洵不耐烦地挂断电话,一转眼便看见桑洛不知什么时候,正跟一群人面对面,仿佛在隐隐对峙般。

“桑洛,这是有人挑事?”宋洵扯了扯衣领,冷冷看向对面那些人,在瞅到顾廷时,他视线停顿片刻,随即,在看到桑习远时,他拧眉啧了一声。

直接无视,道:“桑洛,时间快到了,我们现在进去?”

“好。”

桑洛点了点头,除了一开始时她看了一眼桑习远之外,她再未看向他第二眼。

即便他是自己的父亲。

“……小洛!”

桑洛脚步不停。

“桑洛!”

被桑洛接二连三无视的态度惹得有些许恼怒,桑习远涨红着脸,推开一旁徐微紧揽住自己的手臂,便要上前去抓桑洛的手臂。

他是冲着桑洛受伤的左臂来的。

宋洵眉眼看得真切,眼底冷意更浓。

“你、你干什么?”

仿若要将手臂捏碎的力度引得桑习远痛呼出声,他怒而瞪向宋洵,却被他眼中的冷意吓得身体一颤,声音越喊越低。

“我干什么?哈,我倒要问你们今个过来是干什么?”宋洵一把甩开桑习远的手腕,不等他再次开口,怒道,“不要说你们不知道桑洛他的左臂受了伤。”

许时蔚事件的细枝末节虽还未彻底查明,但最基本的消息几乎早早地便在上面这些人中传了个遍。

而其中那条关于桑洛左臂受伤的消息,因桑洛未提,他们也没有出口拦下。

只要但凡桑习远他对自己这个女儿上点心,那就不会不知道。

但若他是真的不知道的话……

“……”

宋洵看着桑习远一脸茫然的样子,他死死咬紧牙关,深呼吸着调整着自己的情绪。

否则,他是真的会一拳打得他满嘴开花!

“宋洵,走了。”

听不出半丝情绪波动,桑洛低低唤道。

“……别再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宋洵着重地在方清清身上瞥了一眼,冷嗤道,“必要的时候,我也是会打女人的。”

所以,不要以为我看不出是谁在后面搅弄风云。

“……呸!什么态度!”方时晏脸上青红不定,在看见宋洵桑洛二人进场,只能隐隐看见两道模糊背影后,他上前同徐微一左一右撑着桑习远,不满道:“姐,你不是说现在桑洛她对于我们的态度已经好很多了吗?她怎么还是这个老样子,该不会当时那只是看在顾家,说着场面话的吧?”

但话一说出口,方时晏便自己否决了这个猜测。

就桑洛那个张狂的性格,要是她都开始说起场面话了,那也离世界末日不远了。

不过,若不是桑洛的问题,那难不成是方清清在骗他们。

想到这,方时晏顿时不满看向方清清:“姐,该不会是你在骗我们吧?”

骗骗骗!骗你个大头鬼!

方清清嘴角抽搐,现在重要的是桑洛吗!

一群看不清楚形势的拖后腿的玩意。

懒得搭理自己这个蠢弟弟。

方清清微微上前,有些担忧地看向顾廷。

就在宋洵攥住桑习远的手腕时,顾廷便有些不对劲。

但要是说哪里不对劲,方清清她又弄不清楚。

“顾廷哥?顾廷哥?”

低声唤着,但顾廷却仍是那副恍惚模样,他好似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就连方清清不知何时揽上了他的手臂都不知道。

不远处高楼内,隐有闪光乍现。

*

八点钟声一响,宴会正式开席。

林老太爷虽已至八十岁高龄,却保养得宜,眼神明亮,脸庞红润,光泽,乍一看,反倒像是六十岁刚出头。

此刻,他身着黑红唐装,端坐在首座高位。

在他身旁的皆都是六大家族重点培养的年轻一辈。

坐在林老太爷身旁位置,顾廷再不见入场时的恍惚模样,他高举着酒杯,澄黄色的酒水一饮而尽,激得身旁一众赞声。

而酒杯遥对着的另一个公子哥,自是不甘示弱,他满满倒上一杯,近乎溢出,同样一饮而尽,苦笑道:“顾哥,给点面子,我爷爷的寿宴,别让我喝得太狼狈?”

“不是吧,林老二,不过刚开始便认怂吗?”

有人哄笑,但也皆是善意,没让人再喝上第二杯。

毕竟是林家的主场,他们要真把林家老二灌醉了,那回家自是也要挨一顿狠批。

顾廷淡淡一笑,也不强求,酒杯还未放下——

“顾哥?我们俩走一个?”

顾廷抬眸看去,眸中笑意渐渐散尽。

是段景榆。

他嘴唇轻轻颤动,握着酒杯的手松了又握紧,握紧了又松开。

他想要问问,这是不是桑洛的主意。

但再一想,根本不可能。

桑洛从头到尾压根都没看向他一眼。

最终,他只是倒满了酒,再次一饮而尽。

段景榆同样不甘示弱,只是望着他的眸冷得惊人。

想到刚刚收到的,宋洵发过来的消息。

他半垂下眸,心中冷笑。

同样都是男人,他不是看不出来顾廷的心思。

但他是真的没有见过追人能追得那么蠢的!

一方面摆出这样深情遭到错付的模样,一方面又和别的女人纠缠不休!

跟显得自己魅力大样。

他段景榆最烦这种吃着碗里的还想着锅里的人。

酒水一杯接着一杯。

在眼看着小辈都那么捧场后,林老太爷也是乐得极为开心。

眼看着场内渐渐热闹后,段景榆悄然离开,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他离开人群,喝酒喝得太多,此刻他全身都隐隐发烫。

随意解开了两颗纽扣,走到了远处二楼围栏。

他还记得出发前穆笙特意叮嘱过自己的,让自己好好留意那两人。

段景榆双手撑着栏杆,微探出身子,四下搜寻。

半晌——

不是,那两个人到底去哪了?

段景榆以为是自己喝酒喝多了又些眼花。

他捏了捏鼻梁,再次定睛一看。

还是没有。

“……”

难不成他俩是组队上厕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