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宇的身子一麻,周身的血液都僵在那里。
他觉得自己的意识也给冻木了,待在门边,只能听从那白影子的控制。
白影子示意他不要作声,接着往门缝里面看。
在白影子的控制下,大宇看到舒老师把一包巧克力饼干打开,一块一块,把小饼干顺着缺口摆过去,一直摆到了电脑桌下,摆到那双亮眼睛的跟前。
亮眼睛动了起来。虽然动作极慢,但是看得出它已经受到**,一步一步,从那角落的洞口中钻出。一块一块,吃起了饼干。
从桌下慢慢地走出,进入了药片圈。
幽幽蓝光映出了它的身影,原来是一只红毛老鼠。
它的个头很大,几乎有一只猫那么大,比猫还要肥硕。它的爪子是黑色的,眼睛却是两点绿光。
终于到了鸟笼跟前,面对着笼内的小白鼠了。
它又惊又喜,又急又气。看得出它想进去,又怕进去。
围着笼子,它抽风似的舞动,在地上不时地翻腾着。
终于,它再也耐不住,冲了进去,一口就吞下了小白鼠。
舒老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了过去,把笼子关上,将整个的笼子提了起来。
他张开大嘴,对着大宇这边发出了一阵狞笑。大宇吓得后退一步,正好退到了身后的白影子怀中。
“啊,不!”
大宇心头一痛,吓得魂飞天外。
只觉得眼前一黑,顿时失去了知觉。
身后的人焦急地叫道:“大宇,大宇,你怎么啦?”又把他唤醒了。
大宇睁眼看时,发现抱着自己的竟然是刘畅,在她的身后还有李伦和赵勇。
他们已经把大宇抬出了地下室,来到外面。在体育馆的后门外,大宇终于彻底清醒了过来。他问刘畅他们是怎么来的,有没有看见一个白影子。
刘畅他们全是一副茫然的表情。
“什么白影子?我们只看到你在那里打哆嗦,就把你弄了上来呀!”
“你看到什么了,大宇?怎么吓成那样?”
“我们晚上往你家打电话,听说你不在,就知道你又来到了这里,所以才赶来找你呀。”
大宇又问他们,是否看到了舒老师屋内的情况。
刘畅、李伦和赵勇都摇头:“什么也没看见。那屋门是锁着的呀。”
奇怪,怎么会这样?
大宇又一次想到了那个白影子。一切都是它在作怪!
“快,快回去!”大宇站了起来,带头又奔向体育馆内,“舒老师有危险!”
刘畅他们吓得不行,赵勇更是吓得要掉头回家。可是,大宇已经冲进了馆内,他们不得不跟上。
又一次,大宇进入了地下室。顺着通道,来到了舒老师的房门口。
房门大开,屋内一片凌乱。
舒老师的身子挂在棚上,还在来回悠**着,像是在用自己的脑袋打秋千。
大宇他们看出来了,天棚上有一个大洞,舒老师不知怎么把头伸进了洞内。
四个人七手八脚将他救下,只见舒老师一脸诡谲的微笑,已经气绝身亡。
刘畅张嘴大哭。伙伴们无不落泪。
大宇他们总以为老师也许还有救,就抬着他出了地下室,来到外面。顾不得叫救护车,他们打车把舒老师送到了急救中心。汤米和余师傅尸体也停放在这里。
一到那里,医护人员就大摇其头,表示人已经没救了。刘畅伤心得不能自已。
大宇留下李伦和赵勇,交给他们一项任务:如果有可能,到太平间去看一看余师傅和汤米的尸体。
“怎么?你怀疑他们的尸体有问题?”李伦不解。
大宇点了一下头。
“什么?你是说……他们可能诈了尸?”赵勇吓得叫了起来。
大宇说他也不知道,只是自从看到那个白影子,他就忽然产生了一个想法,要好好研究一下汤米和余师傅的死因,而这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检看一下他们的尸体。
李伦和赵勇虽然害怕,却不能显露出来。
“没问题,”李伦说,“我们马上就去。不过我认为是多此一举,他们死了那么久,早就成了两具干尸,不可能再闹出什么事来。”
“可是……可是如果真是诈了……诈了尸呢?”赵勇哆嗦道,“要是那样的话,我们可怎么办啊?”
话未说完,李伦已经把他扯走了。
大宇和刘畅又赶到学校,来到了体育馆。
“下一步的任务是什么?”刘畅问。
“我要马上报警,让胡队长他们来看一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我也要再查一查舒老师的房间,看能否找到什么可疑线索。你马上上楼,到杨老师那里去看看。”
“杨老师?你……你怀疑她?”刘畅无比错愕。
“不是怀不怀疑,也许她现在也处于极大的危险之中。快去吧,要小心,不要让她发现你的到来。”
刘畅迟疑地点了一下头,不情愿地上楼去了。对她来讲,监视自己心爱的老师,比怀疑自己的亲人还要令人难过。可是,有什么办法啊,大宇的命令必须执行,这是侦探小组之所以成功的关键。
大宇一进舒老师的房间,马上发觉已经有人来过了。
会不会是什么人先报了警?难道是杨老师?
但是警察并不在这里啊。
大宇再一看,心头剧震:那只鸟笼子也不见了。
他清楚地记得,那只红毛大鼠已经被关在了笼中。
它到底是何物?舒老师为什么处心积虑地要抓到它呢?
再一看地上,干干净净的,所有的药片和饼干都不见了。也就是说,有人刻意消灭了舒老师那一套诱鼠计划的痕迹。
那人为什么要如此做呢?
大宇立在屋内,眼睛慢慢转着,查看着屋内其他的物品。
**没有血迹,也没有留下动物的毛,更没有任何凶杀的痕迹。
也许舒老师这一次出事,纯属意外。是他自己要钻进棚顶的那个洞而造成的。
大宇拉过来一张板凳,踩到上面,去查看棚上的那个孔洞。
当他接近时,呼地,从里面吹来一股阴风。就像是有一个魔鬼躲在里面,对着大宇的面门喷了一口气。
大宇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
他把手哆哆嗦嗦伸了进去。如果有鬼,会把他的手一口咬掉,而且,还会把他也拖进去。
在上面摸了摸。果然,摸到了一样东西。
不是鬼,而是……一个镜框。
大宇把它取出,就着幽暗的灯光一照,原来是一张毕业合影。有五十个男女学生,都对着镜头在笑,笑得十分纯真,十分开心。
照片上还有一行字:
北京××中学高三(5)班1995届毕业留念
大宇仔细地看着上面的每一张面孔。
他认出了杨老师,还有舒老师。在前排的一角里,还坐着一个面目颇有些熟悉的人。一时间,想不起他是谁。
那眉毛,那神情,像极了一个人。
天哪,是余师傅!
他怎么会在这张照片上?难道他当时跟这个毕业班有什么关系?
大宇再看,又在最后一排的最左边,看到了一个面色清瘦,一脸紧张的少年。不是汤米又是谁?
隐隐约约,他的脸的部分似乎有些划痕,像是有人用圆珠笔画了一个圈,却没有把墨水画上去,只划出了一个印子。
显然,有人拿到这张照片,主要是想看一看这个汤米。
是什么人划的?为什么要关注汤米?
这个镜框,到底是谁的?
为什么要把它放在天棚的那个窟窿里?
大宇想了想,又一次蹬上板凳,想再看一看那个棚上的洞,看它是原先就留出来的什么修理孔,还是有人新近钻出来的洞。
把头探了进去,刚要近近地看个究竟,就在这时,忽然发现就从那洞孔里闪出了一对眼睛,贼亮贼亮地盯着下面,盯住了大宇的眼睛!
大宇吓得叫了一声,身子一晃,就从板凳上跌了下来。
正好跌在了一个人的身上,才没有摔伤。
是刘畅。大宇倒在她的怀中,二人同时跌坐在地上。
“啊,是你,刘畅!”大宇忙起来,去扶刘畅,“伤着没有?”
“我没事。”刘畅忍痛起身,问大宇,“你这是在干什么?那个洞里有什么东西?”
大宇再登高去看时,洞内已经没有了眼睛。
他又从舒老师的抽屉里找出一只小手电,壮着胆把头探入,借着手电光一照,棚上空空****,除了一些建筑垃圾,就是一些乱七八糟的管线,此外再无别物。
更没有鬼魂。
大宇下来,忙问刘畅在杨老师那里有没有什么发现。
“大事不妙,”刘畅惊魂未定,低低地对大宇说,“杨老师不在屋子里。”
“不在?那……有什么好害怕的?”大宇不明白。
“她的屋子里有……有东西。”
“什么东西?”
“她的屋子里有……有鬼!”
大宇看着刘畅,好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现在的问题,不仅仅是害怕那么简单了。
“什么样的……鬼?”大宇问。
“一黑一白。”刘畅颤声说,显然,根本不想回忆。她的神色是惊恐万状,眼睛里充满了泪。
“什么?”大宇一愣,“你是说,不止一个鬼?”
刘畅点头:“有两个:一个是又细又白的,还有一个是又短又黑的。它们躲在杨老师的屋子里打架,我一进去,它们就忽然消失了。”
“消失了?”
“不知去了哪里。”刘畅的声音更惊惧了,“也许是钻了地洞,也许是……是到了楼上……”
“楼上?”
“我……我听到楼梯口处好像有动静……好像刮起了一阵阴风……”
刘畅再不敢说。她已经吓得快要晕倒。
“你没有追上去?”大宇问。
刘畅只是摇头,再也说不出话来。
大宇想了想,拉起刘畅就往杨老师的屋子奔去。
那是在二层楼上,到了门口,只见屋门半开,里面灯光灿然,映得一切都是那么明丽非凡,看不出半点儿的鬼气。
果然,没有杨老师,也没有什么黑白二鬼。大宇看着刘畅,刘畅哆嗦着往外面指,指着左前方的一个极远的角落。
那里是防火楼梯口,从那里,能上到体育馆的顶层。
“那两个鬼就是从那儿……消失的?”大宇问。
刘畅大点其头。
大宇拉着她,朝那里飞奔。
爬了一会儿,头顶上一亮,两人就从楼梯口钻出,来到了楼顶平台上。
这时已近午夜,天上星光灿烂,显得宇宙是那么深邃,那么辽远。在星空下,楼顶平台如同挂上了一层白霜,是夜光在那上面镀上了的银色,营造出一种平和神秘的氛围。
没有看到黑白二鬼,大宇和刘畅却看到了一个人。
身影婆娑,姿态动人,不是杨老师又是谁?
只见她站在平台的正中,对着星空凝眸沉思,好像已经入定。
在她的手中,提着那只鸟笼子。笼中卧着的正是那只红毛鼠!
夜风吹来,周围传出一片猎猎声响。大宇和刘畅这才注意到,在平台上有一个用绳子围出的方阵,绳上挂着一面面的三角旗。旗子是各种色彩,画着阴阳八卦图,还有奇形怪状的文字,看着犹如鬼符。
在微风之中,那些卦图和文字如同活了一样,扭腰挤眼,千姿百态,看得令人胆战心惊。
杨老师站在方阵之中,对着上苍思考。
慢慢地,她跪倒在地。笼子里的那只红毛鼠本来已经半睡,这时却睁开绿眼,一个劲地盯着大宇和刘畅,似乎有话要说,又苦于语言能力的缺失。
大宇发现,方阵围得严严实实,却在东南方留有一道缺口。
似曾相识。在哪儿见过呢?哦,对了,跟余师傅和舒老师有异曲同工之妙……
大宇的眼睛眨了一下。果然,就在那豁口处,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个小小的黑洞。
它是那么小,不可能从里面钻出鬼怪,更不可能出现骇人的灵物。
然而,它出现了。
大宇已经看到了它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