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和鬈毛隐蔽在胡同的暗处,这里可以看到小飞贼的一举一动。
小飞贼在胡同口溜达了一会儿,又朝胡同里走了几步,目光警惕地四处查看一番,意图很明显,他在观察是否有人监视他,以确保退路畅通无阻。
小飞贼没有发现异常,似乎完全放心了,他斜靠在胡同口的墙上,津津有味地吃起冰糖葫芦来,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但细心的小白和鬈毛发现,小飞贼那双机灵的大眼睛一刻也没闲着,而是在打量着每一个过往的行人,在捕捉最佳的作案目标。不过令两个小侦探纳闷的是,小飞贼两手各拿着一大串冰糖葫芦,怎么下手作案呢?或许吃完冰糖葫芦才动手吧。有意思的是,他手里的冰糖葫芦好像有什么魔力,小飞贼吃了大半天,冰糖葫芦依旧原模原样,完好如初,这是怎么回事呢?
小飞贼一边吃着糖葫芦,一边打量过往的行人。
一群男孩女孩嬉笑打闹着从胡同口走过,小飞贼没有动手,他自觉不是这群男孩女孩的对手。
一个推三轮车的老汉在胡同口停下来,借着灯光清点自己辛苦挣来的零碎钞票。小飞贼瞪大眼睛盯着老汉手里的钞票,把冰糖葫芦从嘴边拿开了,看那架势要下手了,但最后还是没有动,他是有道理的,就连小白和鬈毛也发现老汉是一位警惕性很高的人,他在点钱的时候不时抬起头来,四处观望,并且把点过的钞票仔细地叠成卷儿,装进一个笨重的铁皮箱子里,小飞贼根本没有机会下手,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老汉骑上三轮车走了。
一位老奶奶拄着拐棍,迈着蹒跚的脚步从胡同口走出来。如果抢劫这位老奶奶,老奶奶肯定无力反抗,但小飞贼仍没动手,因为老奶奶不值得动手,她手里提了一个装奶瓶的小篮子,没有值钱的东西。
形形色色的人从胡同口走过去了,小飞贼一直没有动手,连小白和鬈毛也有些着急了。但是,小飞贼并不着急,依然如故,慢条斯理地啃着他那永远吃不完的糖葫芦,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情况有变,胡同口突然冒出一个高大的身影,一位巡逻警察走了过来,在小飞贼面前站住,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小飞贼。
小白心想有好戏看了,巡警肯定看出了破绽,小飞贼完蛋了。
有意思的是,巡逻警察没有碰小飞贼一个指头,就晃动着魁梧的身躯,踱着方步,转向他处去了。因为小飞贼在巡逻警察面前毫不惊慌,他大口大口地啃着糖葫芦,吃得津津有味,十分投入,可能在巡逻警察看来,这个孩子充其量是个贪吃鬼,不可能是个贼,因此,巡警连盘问都懒得做,就把他放过了。
小白和鬈毛明白那串糖葫芦的意义了,那是小飞贼最好的掩护道具。
巡警走远了,小飞贼又进入了角色。
小飞贼的眼睛一亮,锁定了目标。
灯光下晃动着一个女孩的身影,这是一个单身女孩,背着一个精巧的三角背包,匆匆地从胡同口经过。单身女孩,胆小怕事,无力反抗,正是小飞贼寻找的目标。
小飞贼果然下手了,他先悄悄接近女孩,然后闪电般跃起,把女孩扑倒在地,接着扯下女孩身上的背包,转身蹿入胡同。其动作之敏捷,手脚之利落,就像一头扑食的猎豹,又准又狠,悄无声息,整个过程不超过一秒钟,把两个小侦探都看呆了。
幸亏两个小侦探提前做好了准备,快速反应过来,鬈毛轻轻勾起脚尖,就听“啪叽”一声,小飞贼如一团烂泥摔倒在地。小飞贼哎哟一声,还没爬起来,小白已经骑在他的背上,死死把他摁住。
小飞贼突然遭到袭击,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主儿,服服帖帖地趴在地上,没敢动弹。
鬈毛神气地弯下腰,用指头勾着小飞贼的下巴,说:“飞贼,你完了。”
小飞贼抬眼瞅瞅两位,心里有数了,这两个小子想吃自己的二馍。
小飞贼挺江湖地说:“哥们儿,松开手,老规矩,同道分一半。”
“谁和你是同道,你是一个贼,我们不要你的东西。”小白说着,拎着小飞贼的领子,把他提了起来。
鬈毛命令道:“举手,面墙。”
小飞贼乖乖地举起手,面墙站着,没有动弹,看样子老实极了,实际上他是在暗中打量这两个袭击者,凭这两人的装束和仪表,他已经猜出是两个中学生。他心里一阵冷笑,两个背书包的小儿郎竟然和他作对,真是找死。说话间,小飞贼一脚把鬈毛踹倒,头一缩脱了上衣,像泥鳅一样从小白手里滑脱出来,然后来了个顺手牵羊的动作,反身拧住了小白的一条胳膊。
这是一个擒拿格斗时常用的反关节动作,也是最狠的一招儿,可以牢牢控制住对手,置对手于死地。小飞贼拧住小白的胳膊不松,脚下轻轻使个拐子,就把小白放倒在地。
小飞贼骑在小白的身上,把小白的胳膊死死拧住,阴阳怪气地说:“你小子,敢跟老子动手,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
小白没想到小飞贼还有两手,看来不能与他硬来,故意激他,说:“使暗招不算好汉,有种放开我,再打一个回合。”
“放开你就溜了。”小飞贼老到地说,“我今儿就废了你”。
小飞贼一只手拧住小白的胳膊不松,另一只手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刀,要在小白脸上刻上记号。
鬈毛见小飞贼拿出了刀子,就扑到小飞贼身上,要与他拼命。
小飞贼抓住鬈毛的衣领,用力把他甩开了。
小飞贼举起了刀子。
小白眼睛一闭,心想完了。
就在这时,只听小飞贼嗷一声怪叫,飞出去老远。
原来是那个被抢的女孩冲了过来,只见她叉着腰指着趴在地上的小飞贼,说:“快把包还我,不然再摔一跤。”
小白和鬈毛一听,声音好熟悉,一看竟然是朦朦。
小飞贼明白了,刚才那一跤是被这个女孩摔的,他气急败坏地爬起来,向朦朦扑去。
朦朦一转身,吧叽——飞贼又趴下了。
这一下摔得不轻,小飞贼揉着后背,龇牙咧嘴,叫个不停。可是,他仍不服气,咬牙切齿地说:“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鬈毛指着他的鼻子说:“今天该你栽,你遇到柔道冠军了。”
小飞贼眨巴眨巴眼,口气立即软了,说:“放了我,让我做什么都行。”
朦朦说:“快把东西还我。”
小飞贼指着扔在地上的背包,说:“在那里。”
朦朦捡回包,跟小飞贼说:“你可以滚了。”
小飞贼爬起来要溜。
小白拦住了他,说:“慢着,你还有好多坏事,不老实交代,今儿别想走。”
鬈毛掏出笔记本,开始宣布小飞贼所有的罪状。
小飞贼拒不承认。
朦朦抓住他的衣领,说:“我正愁没有陪练呢,再不老实交代,我就不客气了,再给你玩几招。”
小飞贼腿一软,瘫在了地上,承认一切都是他们一伙儿干的。
小飞贼把一切都交代了,小白提议把他送到刑警队去。
小飞贼一听,扑通跪倒在地,磕头求饶,说:“求求你们,让我干啥都行,千万别送我去刑警队,他们会打死我的。”
“你胡扯,警察是不准打人的。”小白说。
“不信,你看我身上。”小飞贼指着自己的背部,又哎哟哎哟叫起来,看他那副痛苦的样子不像是假的。
鬈毛掀开小飞贼的衬衣,看到他的背上横七竖八地排列着道道伤痕,伤痕一尺多长,一指多宽,颜色青红,渗出血来,整个背部都肿了。
鬈毛、小白、夏朦朦看到他的伤痕,都感到恐怖,心有不忍。
夏朦朦跟小白商量说:“我看算了,他浑身都肿了,饶他一回吧。”
“他胡扯,在骗人,警察是不准打人的。”小白怎么也不相信警察会打人。
“对呀,警察打人是犯法的,那叫刑讯逼供,虐待人犯。”鬈毛有理有据地说。
“就是警察打的,前两天我被警察抓住过一次,他们用橡皮棍抽我,用脚踢我,往死里打,”小飞贼张开嘴,指着门牙上的洞说,“这颗牙齿就是刑警打掉的”。
夏朦朦不愿再争论下去了,她提议放了小飞贼,只要他答应不再干坏事。女孩子到底心软。
“我不再抢了,再抢是王八,让汽车撞死。”小飞贼发誓说。
“不行,你必须把抢走的项链、挂表、马莉莉的荣誉证书,还有红外射线枪交出来。”小白说。
“对,不交出这些东西,就把你送到刑警队。”鬈毛说。
小飞贼同意交出所抢的东西,并答应马上回家去拿。
鬈毛、小白不相信他的话。
“说话不算话,就是活王八,出门让汽车撞死。”小飞贼又发誓。
鬈毛、小白不想再上当,就决定押着小飞贼去他家,取回被抢的东西。
鬈毛、小白请朦朦和他们一起去,没有朦朦参加,他们两个对付不了小飞贼。
“可是,我还有个约会呢。”朦朦说。
“什么,你交男朋友了?”鬈毛、小白眼睛瞪得老大,酸溜溜地说。
“什么呀,是女朋友,说好在这里会面,她要送我一件礼物的。”
朦朦觉得鬈毛、小白的话真可笑。
“她有事儿,我们两个去。”小白跟鬈毛说。
鬈毛的小脸蹙成一把,说:“这小子狠着呢,他刚才踹的那一脚,现在还疼呢。”
最后还是朦朦想出一个办法,那就是大伙儿一道,包括小飞贼,先陪朦朦见朋友,然后再去小飞贼家取东西。
小白、鬈毛同意这个办法。
他们四人一道,朝坏孩子迪厅走去。
好啦,现在我们要介绍这个叫朦朦的女孩了。
朦朦,本名夏朦朦,绰号假小子、小辣椒,鸭蛋脸儿,活泼爱动,泼辣任性,像个男孩子。她出身武术世家,爷爷是行意拳派嫡系传人,老爸是公安局特警队教官,老妈是市体工队柔道教练,有这样的身世,她将门虎女,自幼练就一身好功夫,是全市少年武术和柔道双料冠军,谁敢惹她,她的小拇指一勾,准叫你趴地上吃屎。她是全班女生的保护神,谁胆敢欺负女生,她必拔刀相助,将那个倒霉的男生整个死去活来。除了一身好功夫,朦朦还有两项非常的本领,那就是视力和听力特别敏锐,远远超出常人。朦朦也有缺点,就是太好吃,零食不离嘴,因此体型格外的不秀气,也可以说是肥胖,但是她满不在乎,只是她不喜欢人家叫她胖妞,我劝你也别这么叫,否则,她准叫你的门牙掉两颗。
说起来朦朦还是小白的冤家对头,有一次班级组织活动,男生和女生发生了分歧,双方各执一端,互不相让,作为班长的小白,耍起了大男子主义,强迫女生服从他的意志,再加上鬈毛一帮臭男生怂恿,小白的态度更加蛮横,表现也十分强硬。偏偏这一次女生不听他的,关键时刻,朦朦挺身而出,向小白挑战,由摔跤决定胜负,谁胜了谁说了算。男生女生开始起哄,全班同学都来到操场草地上,摆开阵势。小白本打算给朦朦一点儿厉害瞧瞧,杀杀女生们的威风,没想到两个回合下来,就被朦朦摔得爬不起来了。这下小白惨了,男生们惨了,他们不得不服从女生们的意志,成了名副其实的阴盛阳衰班。朦朦虽然处处和小白作对,其实心里蛮佩服小白,甚至还有一点儿朦胧的那个,那个是什么呢?算是朦胧的爱吧,每人心中都会有一点儿,十分正常,不足为奇,讨厌的是臭男生们爱吃醋,酸南瓜似的令人作呕。
朦朦尽管性格泼辣,大大咧咧地像个男孩子,但同样有着女孩的细腻和温柔,也很爱美,她的爱好就是收藏装饰品,尤其喜欢收集那种小巧玲珑、造型奇巧的小饰品,比如,领花、胸针、帽饰、项坠、手坠、包饰、指甲盒等小东西。朦朦平时很留意购买这些东西,全市哪个商场、哪个街道有专门卖这些东西的商店和柜台,她都一清二楚。这些小饰品又不贵,一天的零花钱可以买一大串儿。单是朦朦收集的包饰就有很多种,什么布缝的小熊、绳编的小鞋子、皮制的小螃蟹、骨雕的小人、木雕的小房子、胶纸折的小猫小狗等,五花八门,花色繁多。至于朦朦的项坠就更多了,大概有几十种,木质的、石质的、骨质的、玉质的、铁质的等,装了几大盒子。由于这个爱好,她和卖小装饰品的小商贩很熟悉,有的还成了好朋友。有一个兜售小饰品的大女孩叫欣欣,朦朦叫她欣欣姐姐,就是她的好朋友之一。欣欣姐姐特别喜欢朦朦,有好玩的东西都给她留着,前几天答应送给她一个天然雨花石雕制的项坠,朦朦就是为这个赴约的,没想到半路上遭遇了小飞贼。
鬈毛想到在胡同口看到的那一幕,问朦朦:“刚才你的功夫哪去啦,忘在家里了吗?”
“这个坏蛋,他搞突然袭击。”夏朦朦说。
小白、朦朦、鬈毛都笑起来。
小飞贼也忍不住笑了。
欣欣姐姐与朦朦约定晚上八点整在坏孩子迪厅门口见,朦朦一心想得到那个雨花石项坠,因为她的收藏中还没有这个品种呢,这也是她急于赴约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