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不解,仿佛不明白为何需要做这些琐碎的事。

夏颐斜睨了他一眼,语气中带了几分责备:“怎么就没必要了?你送这些东西,难道不是想看到她高兴?”

萧陌然抿了抿嘴,神色显得有些复杂:“可是……我也不该成为牺牲品吧。”

他的眼神在一瞬间暗淡下去。

“你呀……”夏颐欲言又止,心中暗自叹息。

难道你真的丝毫不在意我们的未来吗?

这个问题几乎要冲口而出,但她忍住了。

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传递着无声的支持。

“我知道你不喜欢她,但我让你接近她,是为了我们俩的将来考虑。如果我能让她高兴,我自然会去,可我担心我的出现会让她情绪波动,导致流产。”

夏颐的话语里带着淡淡的忧愁。

“自从这个进度条开始忽进忽退,我就总是提心吊胆,生怕她心情不好,进度条倒退,咱们费尽心思搞了这么久,一夜之间打回原形,一切白忙活。”

萧陌然的嘴唇抿得更紧了。

“我去办。”

他简短有力地回应。

“好,就知道你靠得住,这份安稳感总是让人心里踏实。”

见夏颐神情轻松,准备转身离去,萧陌然不由自主地抬首,声音中带有一丝留恋:“你去哪?”

“回去补觉。”

她转身,冲萧陌然留下一个温暖的笑靥。

“她终于有了身孕,短期内应该不会来找我们麻烦了。我这假总算请得恰到好处,回去后要狠狠地补上这一年以来缺失的安眠,等待新生命的到来。”

萧陌然闻言,嘴角微微牵动。

“你还真会享受。”

夏颐摆摆手,笑容中带有感激:“辛苦你了,兄弟。”

随着夏颐步伐轻盈地远去。

萧陌然伫立在窗前,凝视着那一抹渐渐消失的身影。

嘴角勾勒出一抹宠溺又略带无奈的微笑。

“真是个没心没肺的。”

摇摇头,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几分担忧。

然而,他们似乎都忘记了,在这个充满变数的故事里,真正的平静与休息只是暂时的幻象。

……

听雪阁内,柳依依的手轻轻放在隆起的小腹上。

这里孕育的不仅仅是一个生命,更是她与萧陌然爱情的结晶。

王妃之位虽尊贵。

但在真正的归属,又有谁能说得准呢?

一旁,侍女恭敬地呈上一碗热气腾腾的人参鸡汤,语气温柔:“夫人,快来试试这精心熬制的人参鸡汤吧。您现在是一人吃两人补,千万不能亏待了自己。”

柳依依接过后,浅笑盈盈,动作轻柔地搅拌着,待汤温适宜后缓缓品尝。

那层厚厚的鸡油在光线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若是平时,她定会嫌弃其过于油腻,但为了腹中的孩子,一切都变得不同寻常。

她轻抚着肚子,眼神温柔,嘴角含笑:“小宝贝,喜欢这汤的味道吗?要是喜欢,妈妈以后每天都为你煮一碗,好不好?”

侍女在一旁细心收拾,插话道,语气中带着几分笑意和不解:“夫人,孩子还很小呢,大夫说得好些时日才能感受到外界的声音呢,您现在对他说话,他还听不到呢。”

柳依依的笑容中夹杂着坚定与温柔:“他会听到的,我相信他一定能。”

正当侍女欲退下时,却突然面色紧张地折返回来,眉宇间凝聚着忧虑:“夫人,寒院的那位,尚书府的大小姐,说想要见您。”

此言一出,柳依依神色微变,眸中闪过一丝困惑与警觉:“尚书府大小姐,那不就是夏夫人的亲姐姐吗?她找我所为何来?”

侍女显得有些焦虑,言语间满是担忧:“会不会是知道了您有喜,特地来给您添堵的?”

柳依依的目光瞬间变得凌厉:“谁敢动我的孩子,就要有承担后果的准备!”

但随即,她又恢复了往日的沉稳,摇了摇头。

“别胡思乱想了,这件事连王爷都是今日才知晓,外人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有消息。”

“或许并非恶意,但究竟所为何来?还是请她进来吧。”

侍女满脸的疑惑,不明白这背后的意图。

柳依依坚定地点了点头:“我要见她,倒是要听听她所谓何来。”

毕竟,两人之间并无瓜葛,这场突如其来的拜访,让她也感到好奇。

在脑海中仔细搜寻,柳依依模糊记得在某次宴会上远远见过这位尚书府的大小姐。

那时,夏大小姐身着华贵,举手投足间尽是高傲与尊贵,一副不可一世的贵族小姐模样。

而自己,不过是寄居王府的一名孤女,连上前搭话的资格都没有。

夏月在柳依依的记忆中,永远是那副高高在上、不容侵犯的模样。

即便面对权势更甚者,也从不曾弯腰屈膝。

不久,侍女引领着夏月走进来。

此时的夏月穿着简朴,头发简单挽起,昔日满头的珠翠已被几根素雅的银簪取代,整个人散发着一种不惹尘埃的清冷气质。

更让人惊讶的是,她的额头显眼地贴着一块不小的疤痕。

虽然已经结痂,但仍触目惊心,引人遐想。

柳依依眼神一闪,心中不由得猜测起夏月这段时间经历了何等磨难。

夏月似是察觉到了柳依依目光的停留。

不待对方询问,便自行抚上那块伤痕,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夫人是否对我这伤疤感到好奇?这,可是拜我那好妹妹,也就是摄政王府的王妃所赐。她布下的局,让我落得如此田地。”

“我此行正是为此事而来。”

言罢,夏月步伐轻盈却坚定地向前迈去。

侍女见状,惊慌失措地挡在了床前,双手微颤。

然而,夏月的脸上并未显露出丝毫怒意。

她只是在距床几步之遥的地方轻轻停下。

“柳夫人,王爷对你的情谊超乎常人,因而世人尊称你一声‘夫人’,但实际上,在这王府,你的身份仍旧是一介偏房,你腹中的小生命,也逃脱不了成为旁支的命运。”

“我们都非生于田间地头,世间的冷暖凉薄自当了然于胸。难道柳夫人还未能洞悉这一点吗?”

她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不可名状的悲哀。

“正室与侧室,犹如天堑之隔,唯有跨越这条鸿沟,你和你未出生的孩子,方能在府中立足安稳。否则,仅凭王爷一时的恩宠,又怎能长久?恩宠易逝,今日得之,明日或可失之,全凭他人的一念之间,生活如同盲人摸象,每一步都需小心翼翼,稍有不慎,便是跌入万丈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