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的是,时至今日,芸芸姐的病情已然稳定,生命不再岌岌可危。
如此看来,即便是柳依依再生事端,也难以掀起波澜,更别说危害人命了。
夏颐双手环抱胸前,饶有兴味地审视着地上跪着的醉汉。
“哦?”她故意拉长了音调,眼中闪烁着戏谑的光芒。
“你的意思是,全是因为柳依依,我才特意来找你的麻烦?”
醉汉虽然跪着,但他的脊梁骨却硬得如同松柏,抬头挺胸,目光直愣愣地迎上了夏颐的目光,仿佛在说,难道不是吗?
“不然的话,王妃娘娘身为金枝玉叶,怎会纡尊降贵,亲自来到我这个微不足道的小民面前?”
醉汉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挑衅,继而又斜睨了一眼**颤抖不已、眼神中满是恐惧的女人,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
“至于贱内,她与王妃娘娘之间,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
“这世道艰难,过日子不易的人比比皆是,比她还要凄惨的大有人在,难道王妃娘娘听到每一个哭诉都要伸出援手不成?”
他再次抬眼望向夏颐,那质疑中带着一丝挑衅。
“你认为可能吗?更何况,贱内就算是与您的丫鬟有些许关系,说到底也只不过是个低贱的下人。我可不认为,区区一个丫鬟能劳动王妃娘娘如此费心费神。”
面对醉汉的狡辩,夏颐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
“这么说来,你还挺识时务的。你以为我只是因为心情不佳,受了气无处发泄,才随便找你们这些虾兵蟹将来出气?”她轻轻点了点头。
“不管你猜得对不对,至少你对自己的处境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你应该清楚,你家娘子跟着你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醉汉一时间语塞,沉默不语
。夏颐乘胜追击。
“本王妃是否看不惯或是心疼丫鬟,都与你无关。你记住,此事因你而起,错就是错,受罚也是理所当然。既然你说我是专程来找茬的,那么大的罪名扣在我头上,如果我不回应,岂不是显得我懦弱无能?”
她的声音轻轻飘落。
“来人。”她轻声吩咐。
“把这个口无遮拦的家伙,拖到院子里,先赏他二十大板。”
两个守卫迅速进入,毫不留情地将醉汉架了出去。
醉汉彻底懵了,满心疑惑,他的暗示已经足够明显,至少应该等柳夫人到场再做决定,怎料还未等到,惩罚就已降临。
他拼命挣扎,但那微弱的反抗在训练有素的侍卫面前,微不足道。
他被粗暴地拖出了屋外,只留下那含糊不清的抗议在空气中回**。
“我冤枉啊!”
“王妃这是要以权压人吗?”
“我绝不屈服!”
“您这是滥用权力,我要上告!”
“我要去县衙,状告您公报私仇,欺凌百姓!”
夏颐悠闲地掏了掏耳朵,神色淡漠地吩咐道:“再给他加上三十鞭。”
侍卫遵命,不一会儿,院子里便响起了撕心裂肺的哀嚎。
夏颐踱步至门边,靠门而立,眼眸轻扫那正在遭受鞭刑的醉汉,嘴角挂着一抹耐人寻味的浅笑。
她悠悠开口:“友情提示,再发出一点声响,鞭数加到五十。”
这一句话仿佛有魔力,醉汉立刻咬紧牙关,不敢再发出丝毫声响。院子里,只有他因疼痛难忍而发出的呻吟和鞭子落下的噼啪声交织在一起,格外刺耳。
老妇人见状,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踉跄着扶着墙壁走了出来,见到儿子受到如此对待,她直接跪倒在夏颐的脚下,声泪俱下地申诉:“王妃,教训自己的妻子有错吗?您贵为王妃,怎可用暴力解决问题?我儿没错,女人如树木,不修剪怎能成材?我不管您要救谁,但为何要这样打我儿子?您若伤了他,我也活不下去了!”她从跪姿变为撒泼打滚,悲痛欲绝。
夏颐的目光冷若寒冰,淡淡一扫,“你死活,与我有何相干?”老妇人闻言一愣。
夏颐打了个哈欠,对侍卫做了个手势:“把她也带过去,二十鞭子。”
侍卫遵命行事,不顾老妇人的尖叫和反抗,强硬地将她拖到了院中,靠近醉汉的位置。在一阵阵挣扎之后,她最终被丢在了地上,无力地哭泣求饶。
萧陌然缓缓走到夏颐身边,轻声说道:“原来这里面的关系如此错综复杂。”
他轻垂眼帘,似乎在思考什么深奥的问题。
“如果你没有介入,没有接过这个剧本,事情又会如何发展呢?”
夏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依我看过的无数小说剧情,柳依依很可能先是救了她姐姐,然后转头背叛我,或下毒或泄露我的秘密,总之,后果不堪设想。”
“要么,因为我没有对那丫鬟伸出援手,她心中可能因此种下了怨恨的种子……也许会联合柳依依,对我暗中下手,甚至密切监视我的一举一动……”
“又或者,柳依依因为看到我对丫鬟的困境视若无睹,便心生不满,跑去京城的社交场合,散布关于我的冷血传言,再将我不受欢迎的形象巧妙地传达给你母亲,意图让我承受家族的责罚和冷遇。”
“再不然……”
夏颐的手指轻轻敲打,正欲展开更多的揣测,却不料被萧陌然温和而又不失力度的话语打断。
他轻轻抬眸。
“你稍等片刻。”
随后,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岁月的长河,直接问道:“你究竟读了多少书?”
这突如其来的一问,让夏颐不由自主地一顿。
她故作轻松地摸了摸鼻子。
“这个嘛……”
她的话音里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
但很快,她便调整了语气。
“在那个物价昂贵的地方,唯有书籍,还算得上是物美价廉。多学习总是没错的,说不准什么时候,书中的知识就能在任务中大显身手。”
夏颐转头,定睛看着萧陌然。
“那么,说起来,你平时都是如何打发时间的呢?我似乎从没有听你提起过。”
她轻轻地撞了一下他的手臂。
“嗯?莫非,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是不能让我知道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