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完架, 把想说的话通通发泄完,姜予眠才感觉到一丝畅快。
她待人礼貌,很少强硬对峙, 更不会故意用犀利的言辞刺伤他人。然而这次陆习的做法和态度,让她实在无法忍受。
他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用充满歧义和仇恨的目光看待陆宴臣?
全世界,他是最没资格指责陆宴臣的那个。
骂完陆习, 姜予眠回到房间敷眼睛,怕被人发现端倪, 她借故在房间工作,不让人进来打扰。
姜予眠在洗手池前站了会儿, 听到卧室传来的电话铃声,擦干手指出去接听。
是沈清白的来电。
姜予眠一接通, 对方慌张急切地关心迅速扑向耳朵:“眠眠,抱歉我才知道公寓出事,你现在怎么样?平安吗?受伤没?”
姜予眠依序回答:“没事,我很平安,也没受伤。”
沈清白是在职研究生, 最近正在外地跟老师研究一个实验课题,恰好逃过公寓火灾。只是等他收到外界消息时, 已经晚了一天。
得知姜予眠完好无恙,沈清白松了口气, 他此刻正马不停蹄赶回景城,开车也要六个小时。
这些事他没告诉姜予眠, 怕她觉得麻烦。
在看到嘉景公寓被大火包围的视频的视乎,沈清白突然明白, 世界充满未知和意外, 不能等失去那刻才追悔莫及。
他要回到景城, 回到姜予眠身边,把自己的想法和感情,全部告诉她!
沈清白开车冲进雨帘。
六七个小时候,沈清白疲惫地坐在驾驶座上,看着半夜的天,才想起,即使他赶回来,也不可能在半夜跟她相见。
第二天,沈清白收到嘉景公寓负责人那边发来的短信,让业主去领取部分失物。
发生火灾的现场暂时被围起来,有些房间的生活痕迹**然无存,有些房间尚且算完整,但是为了安全保障,暂时不允许随意进入,处理后续的工作人员通知住户去认领部分物品。
姜予眠什么也没找到,瞬间消沉下来:“什么都没了。”
“你丢了什么?我陪你去买新的,还有新配置的笔记本,已经让人送去青山别墅。”
“不是这些。”姜予眠失落地把头埋下去,“你送的礼物都没了。”
“雪人没了,溜冰鞋没了,我的蝴蝶也不见了。”失去的财物她都可以不在乎,唯独这些礼物,意义非凡,不可取代。
“这只是一部分,或许你房间并没有受损。”陆宴臣也不敢保证那些东西一定还在,先哄人:“损坏的东西,重新给你补回来好不好?”
姜予眠毫不犹豫拒绝:“不好,那都不是以前的。”
“送你新的。”
“不要。”
陆宴臣都顺着她:“等限制期结束,我陪你进去找找,说不定那些东西还在。”
“嗯。”姜予眠勉强应下来。
两人准备离开时,一位老人扛着东西路过,由于堆太高,顶部的东西快要松脱。老人随机求助:“小伙子,能帮忙把上面的东西拿下来吗?”
他恰好看向陆宴臣,陆宴臣用没受伤的左手去拿,没想到旁边一物件跟着带下,陆宴臣反射性伸出右手,然后再碰到重物时,右胳膊的时候仿佛没有任何支撑似的倾斜下来。
东西重重砸落在地,陆宴臣额头冒出密密麻麻的汗水。
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到了姜予眠,赶紧打车去医院检查,医生说,陆宴臣的手臂神经受到损伤,产生了局部无力现象。
撩开衣袖发现,手肘逐渐肿胀。
姜予眠难以置信:“可他昨天还没事。”
“人体本身复杂,不能一概而论,当时没有察觉到不代表没有受伤。据他本人描述,应当是下落时靠墙受到重击,可能已经损伤了手臂神经,这段时间要多注意休息,配合治疗。”
医生说,陆宴臣的手伤比看起来严重,需要观察进行治疗,姜予眠听了心里痛。
她忍住没哭,在医生面前表现得理智坚强,认真记下注意事项。
回到陆宴臣面前,看见那被包裹的手,姜予眠就撑不住,“你不是那么理智吗?你等专业救援来不行吗?干嘛要自己逞英雄。”
她凶巴巴的吼人,自己倒先掉了眼泪,不敢直接往他怀里扑,就趴在膝盖上:“其实你来找我,我好高兴。”
“可是,我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想你为我受伤。”
火场爆炸九死一生,明知危险,他也毫不犹豫闯进去。他把她完好无损地护在怀里,自己却承担下所有伤害。
这个人,这个人为什么就不自私一点呢!
看她金豆子直往下掉,陆宴臣没提半句伤痛,反而伸出自己最干净的那只手,替她轻拭眼角:“还好啊。”
他唇色苍白,嘴角还挂着淡笑,看向女孩的眼神温柔极了:“还有一只手可以给你擦眼泪。”
姜予眠吸着鼻子把哭腔都咽回去,捧起他的手贴在脸颊:“我不哭了,我会好好保护自己,也会好好照顾你。”
为观察情况,陆宴臣在医院住了两天。
听说这桩意外,秦舟越拎了两条烟来看望好友。
秦舟越把两条烟往桌上一放,陆宴臣皱眉:“我戒烟。”
“我知道你戒烟,这两包烟,是买给我自己抽的。”说着,他就自顾自地拆起烟条,从兜里掏出一墨绿色打火机,给自己点根烟压压惊。
“这么多年,头一次见你这么疯。”
陆宴臣不要命踩油门、闯红灯,这事儿陆氏压了下来,他还是听到点风声。
“你不是一直很……”秦舟越抬手,想了几个词去形容,“稳静、理智,不是吗?”
“理智吗?”陆宴臣坐在**,手里捧着一本书,情绪淡淡的,“也不见得。”
他要是完全理智,就该在查清姜予眠受伤真相后,把她当做完成的任务,毫无感情地存档。而不是在她说完再见后,依然坚持不懈送去礼物。
那些意义非凡的礼物,都承载着一份无法言喻的牵绊。
秦舟越手指夹烟,拇指揉按太阳穴。
听说为了救姜予眠,徒手爬窗户,还差点废了一只手,这种为爱牺牲的壮举旁人听到都要拍手感叹一句“英勇无畏”,可作为兄弟,他当然更偏向于陆宴臣。
“我以为你承认自己喜欢姜予眠就已经是件很了不的的事,没想到为了她,你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有些人的爱,表面无声无息,内心已经波涛汹涌。
陆宴臣就是那种人。
他沉稳内敛,不会大肆宣扬那份喜欢,却默默付出了一切。
*
姜予眠向公司请了假,上面批得很快,姚助理摸着快秃的头顶让她给陆宴臣带话,祝陆总早日康复。
姜予眠被他的动作逗笑,离开公司时跟沈清白见了一面。
其实昨天办失物招领,沈清白就打过电话约见她,但她实在抽不出精力,推迟到今天。
如今见面,沈清白庆幸她安然无恙,又担心她的现状:“你现在住哪里?”
姜予眠微微一笑:“跟我男朋友一起。”
沈清白脸上流露的错愕掩盖了眼底的惊慌:“男朋友?你……谈恋爱了?”最后那几个字,嗓音都是哑的。
“嗯。”姜予眠大大方方承认,“确定关系不久,但我们认识很久了。”
藏在桌下的收悄悄握拳,沈清白逼自己冷静,表现得像真正的朋友那样,问:“我可以知道,他是谁吗?”
姜予眠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坦然告诉他:“你见过的,就是陆宴臣。”
沈清白闭上眼。
其实他早已猜到,还不敢确信,姜予眠的果断让他彻底死心。
从计算机交流会那天开始,陆宴臣就表现出对姜予眠的与众不同,可笑所有人都觉得他们刚认识,应该没什么关系。
徘徊许久,在分别之前,沈清白忍不住问出最后一个疑问:“那你,曾经喜欢那个带你看星星的大哥哥呢?”
姜予眠错愕不已:“你怎么知道?”
“有次‘逐星’团队聚会,大家问你为什么取这个名字,你说觉得好听就取了。”只有那晚跟姜予眠同路回家的沈清白知道真相。
那晚夜色很美,繁星点缀天空,姜予眠站在小区门口望着天空看了许久。
就算是赏月亮赏星星,时间也过于漫长,沈清白终于忍不住问:“你在看什么?”
“星星。”她望着遥远天边最亮的那颗,“我喜欢的人,像星星一样遥远。”
姜予眠醒来后仿佛忘了那件事,沈清白也从未提起。
没想到自己曾经暴露过秘密,好在一切都过去了,姜予眠已经不计较那些小事,她如今可以明白告诉所有人:“我刚才跟你说过,我跟他认识很久了,带我看星星的人,也是他。”
沈清白心如死灰。
原来有些人,从一开始就是赢家。
-
公寓受灾后,姜予眠没了去处,陆宴臣顺理成章提出邀她入住的请求。
姜予眠浅浅的思考了一下,答应了。
她不缺钱,甚至可以全款买一套新房,不过当前要照顾受伤的陆宴臣,住到青山别墅最方便。
两人没去公司这两天,就躺在别墅小院悠闲度日。
这天,姜予眠正捧着一份文件念给陆宴臣听,忽然接到电话,抬手示意:“陆爷爷给我打电话了。”
原来是赵家陆老爷子大寿,发来请帖邀人参加,陆老爷子本打算带陆习去,结果陆习最近也不知怎么了,每天见不到人影。
小孙子不靠谱,陆老爷子就想带姜予眠去,女孩子乖巧讨喜,带出去也倍儿有面子。
赵家就是曾经喜欢陆宴臣的赵漫兮那家人,说起来,她高中时还因为演讲比赛作文跟赵家产生过矛盾,不过长大后发现,人情往来就得能屈能伸。
赵漫兮曾经是她最忌惮的人,也是她渴望成为的那种成熟女人,直到后来陆宴臣告诉她,应该成为最好的自己。
所以她现在,已经比赵漫兮走到更远更好的未来里。
“爷爷让我陪他去参加赵爷爷的寿宴,应该会见到漫兮姐,她最近好像上了什么杂志,你知道吗?”
女朋友当着自己的面提起曾经喜欢自己的人……
陆宴臣顿时警惕,故意不回答问题,卷起怀里的文件,慵懒地敲着膝盖:“小眠眠,你不会还在吃醋吧?”
姜予眠坐回去,摇头笑:“漫兮姐孩子出生了,我吃什么醋。”
而且她跟赵漫兮,早已不是情敌关系。
赵老爷子大寿那天,姜予眠陪陆老爷子出席,其中还有人认出她,优秀的年轻人走到哪里都让长辈骄傲。
姜予眠见到了赵漫兮,她怀里抱着一个六月大的宝宝,一见姜予眠就笑。
“看来他很喜欢你。”赵漫兮抱着儿子,满脸母性光辉。
她结婚生孩子之后并没有放弃自己的事业,依然是个成熟又漂亮的女人,甚至比曾经更有韵味。
“他好可爱。”姜予眠仔细看,小宝宝的两只眼睛跟黑葡萄似的,又大又亮。
两人坐在一起,小宝宝被逗笑。
赵漫兮问起她跟陆宴臣的事,姜予眠坦诚相告。
赵漫兮真诚祝福:“恭喜你啊,得偿所愿。”
姜予眠轻轻握着小宝宝软乎乎的手指:“你也很幸运。”
虽然一开始是家族联姻,但后来赵漫兮跟现在的丈夫真心相爱,孕育一子,也算圆满。
姜予眠想起往事,真诚地望着赵漫兮说了句:“漫兮姐,谢谢你。”
当初赵漫兮举办婚礼,也是她陪陆爷爷参加的。
赵漫兮坐在化妆间,说要单独跟她见一面,本以为赵漫兮会暗讽或说些不中听的话,结果却是出乎意料。
赵漫兮坐在化妆镜前,背对着她,说:“我结婚了,你最大的威胁就没了。”
那时她们还是互相看不顺眼的情敌关系,姜予眠也不甘示弱:“他不喜欢你,你不是威胁。”
“也对。”赵漫兮缓缓转身,看着这个不施粉黛的,模样还稚嫩的客人,“他喜欢你,你才是赢面最大的那个。”
“他也不喜欢我。”时至今日,她俩都是输家。
赵漫兮抬手轻扶头顶皇冠:“你以为我为什么追了那么多年,却在他走后答应联姻嫁人?”
“其实陆宴臣出国前,我找过他坦白自己的心意,他却告诉我,以后不必再联系。”
“他就是那么无情,不说的时候可以装糊涂,他不会主动打破,一旦说了,他就不会再留余地。”
一番话打乱了姜予眠的思绪,“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赵漫兮侧身坐着,一会儿打量镜子里的自己,一会儿又打量旁边的姜予眠,说:“因为我好奇。”
姜予眠不解地问:“好奇什么?”
赵漫兮拿起桌上的耳环,“我很好奇,如果他知道你的心意,又会是什么反应。”
陆宴臣做事太狠绝,所以身边很干净,没有什么逢场作戏的莺莺燕燕。这样就更显出某些人的特别,尽管她们并不清楚,这份特别属于什么关系。
“如果有那一天,记得告诉我。”赵漫兮戴上耳环,几颗明亮的珍珠在耳边晃**发光。
她拨弄着漂亮的首饰,却听见背后传来姜予眠的声音:“有。”
赵漫兮动作一顿,听她继续说道:“很巧,在他出国之前,我也坦白过心意。”
但陆宴臣放不下她,这就是答案。
寿宴结束后,司机要送他们回家,陆老爷子这才想起嘉景公寓被毁后,姜予眠的住宿问题:“对了眠眠,你现在住哪儿?”
姜予眠犹豫了一下,回道:“青山别墅。”
陆老爷子知道陆宴臣最近一直在修养,下意识以为,姜予眠又是为了照顾,提醒道:“毕竟你们都大了,孤男寡女同居,说出去到底不好听……”
随着陆老爷子话音落下,他们已经走到路边,接人的司机早已在这里等候。
除了陆家的车子,还有陆宴臣出行常开的那辆。
赵老爷子透过窗户一看,车门从里面被人推开,陆宴臣下车,径直走到姜予眠身旁,牵住了她的手:“爷爷,我跟眠眠在一起了。”
见两人交握的手,陆老爷子当场变了脸。
这天晚上,陆家佣人纷纷避开前厅,他们不知道里面发生什么事,只晓得陆老爷子发了很大的火。
他不赞成陆宴臣跟姜予眠在一起,两人却不肯分开。
他更接受不了,往日乖顺的姜予眠因为陆宴臣而站在他的对立面。
“眠眠,爷爷对你不好吗?我待你像亲孙女一样,你要为了他,跟爷爷翻脸作对?”
陆老爷子打出感情牌,姜予眠心里难受,“陆爷爷,你对我很好,我也很感激你,但这跟我喜欢陆宴臣有什么关系呢?”
陆老爷子声色俱厉:“当然有关系!你们可是兄妹,怎么能在一起!”
姜予眠摇头反驳:“我们没有血缘,也没有任何法律上的关系,成年人自由选择恋爱对象,为什么不可以在一起?”
“你十八岁就来陆家,那时你才多大,现在你跟陆宴臣在一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那些话陆老爷子说不出口,总归不是什么好词。
“陆爷爷,陆宴臣在国外三年,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我只是陆家故交的血脉,也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姜予眠反问,“别人从小相识就是一段佳话,我们成年后才相遇,时至今日才走到一起,怎么就不正常了呢?”
她撇开头,有句憋了很久的话终于忍不住:“一切不过是您对陆宴臣的偏见罢了。”
“胡说!”陆老爷子怒而拍桌,被勒令站在外面的陆宴臣终于忍不住破门而入。
陆老爷子艴然不悦,扬声质问:“还有没有点规矩?”
陆宴臣神情清冷:“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所以当他想做事的时候,什么规矩都拦不住。
他平时温和带笑,真冷淡下来,连陆老爷子都不敢与之对视。
陆老爷子拄着拐杖敲地:“你们两个如果非要在一起,那就不要认我这个爷爷!”
姜予眠还要说什么,被陆宴臣按下:“既然爷爷这么看不惯,我跟眠眠就不在你面前碍眼。”
他撇头看姜予眠,姜予眠义无反顾握紧他的手。
两人就要离开,陆老爷子忽然横出拐杖:“站住。”
“你忤逆长辈,不听忠告,要想走出陆家,先受陆家家法!”他就不信,他敲不碎两个年轻人的硬骨头。
那时间,整个空间都安静下来。
老人气吁吁的愤怒,男人沉稳的呼吸,还有女孩加速的心跳,都愈演愈烈。
陆宴臣缓缓回头:“我接受。”
姜予眠瞬间皱眉,急忙道:“我们没有做错。”
陆宴臣却冲她笑:“不是认错,是感谢。”
他最后一次用那样的眼神望着自己的亲爷爷,一字一句,声声泣血:“就当感谢爷爷一时善心,让我找到你。”
认识姜予眠之初是因为陆老爷子,所以现在,他愿意承受陆老爷子的怒火,以此了断一切。
姜予眠瞬间懂了陆宴臣的想法。
为亲情、为手足情,他忍了这么多年,早已濒临绷断边缘。
如今他拥有了第三份感情,恰好成为斩断他对陆家留恋的最后一把刀。
他本已麻木,不再奢求任何,直到现在,他终于找到值得自己守护的存在。
拿他当工具一样利用的家人,和一个勇敢奔向他的女孩,他很清楚该怎么选。
姜予眠懂他,却还是不舍:“不可以,你本就受伤了。”
她越过陆宴臣,用自己较小的身体挡在前面:“陆爷爷,我替他受罚。”
“有些了断只能我来做。”陆宴臣牵她走到门口:“在外面等我。”
抬手摸她头,哄道:“再等一会儿,就带你回家。”
姜予眠连连摇头,拉着他不肯放手。
陆宴臣低声对她说:“眠眠,这么多年,我真的很累。”
姜予眠的眼泪一下子滚了出来,她慢慢的,松开了手。
“乖啊,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不会了。”陆宴臣温柔地替她拭去眼泪,义无反顾走进那扇门。
陆老爷子面色铁青。
本没真想上家法,只是想叫年轻人服软,哪知道陆宴臣性格那么烈、那么绝,现在他下不来台,只能硬着上。
长棍落下那刻,姜予眠死死捂住嘴,屋里发出一声惨叫,她猛地推开门:“陆爷爷,你太狠心了。”
姜予眠好多话没说出,却见趴在地上的人翻了个面,赫然是陆习。
谁也没料到,陆习会突然冲出来替陆宴臣当下那一棍,他疼得龇牙咧嘴,陆宴臣因为被他推那一下碰到伤口,脸色也不太好看。
“你跑出来干什么!”见陆习痛得打滚,陆老爷子连忙扔了手里的棍。
陆习摸着发烫的后背,咬牙道:“爷爷,是我们对不起大哥。”
一个两个三个都跟他作对,老爷子摔杯发泄:“都走!都走!”
姜予眠扶着陆宴臣,看了眼坐在地上的陆习,犹豫片刻,头也不回离去。
出了门,姜予眠还在哼声:“他还算有点良知。”
陆宴臣觉得诧异:“这倒不像是你会说的话。”
按照姜予眠的性格,即使陆习不高兴见他俩也在一起,也不会这个态度才对。
“因为我……”姜予眠迟疑片刻,选择坦白,“旧手机里面有个录音,我听到了,当初是陆习缠着你许愿。”
“你替他受了这么多年的罪,一棍怎么还得清。”
潇潇洒洒、无忧无虑在哥哥的庇佑下活了这么多年,替哥哥挨一棍家法,实在太轻。
“我也偏心,我只希望我喜欢的人过得最好。”姜予眠靠近距离他心脏最近的地方,“你就是我最喜欢的人。”
所以陆宴臣,我最偏心你。
这一次,他们终于彻彻底底自由,不再顾及任何人。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章完结,今晚更
陆总的爱的确没有热烈轰动的山盟海誓和大声宣告,需要细品。
他从不说爱,却处处是爱,对亲人、对朋友,对喜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