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发了疯似的,直接翻过窗户跳了下去,爬起来就冲向了那虎头奔!
而那虎头奔后的另一辆车、瞬间车门大开,一群人呜呜泱泱地钻了出来。
我们一下就和他们扭打在了一起!
也就在我一脚踹开面前的人时,街尾那边,突地传来了一声断喝:“都给我住手!”
那是一个我眼熟的、纹着花臂的男人,带着一群我同样眼熟的弟兄们、飞快地围了过来。
是虎哥和其他看场子的弟兄!
我赶紧指着虎头奔告诉虎哥,周璐在车里。
虎哥淡淡的“哦”了一声,然后招呼着弟兄们,护在了虎头奔前……
我一下就蒙了。
直到我反应过来:“虎哥!我不管这车里的人是谁!周璐他今天绝对带不走!怎么都带不走!!”
“谁说是我要带她走的?”不等虎哥回我,那虎头奔副驾驶的车门,一下就被推开了。
当然是那刀疤男,就在驾驶室里盯着我们饶有兴致地笑着。而车门大开的副驾驶中,周璐,则就背对着我们靠着那刀疤男一动不动……
哪怕这刀疤男刚才明明在欺负她!哪怕她明知道只要给我们一个眼神,就算和虎哥动手!就算拼了命!我们三兄弟,也一定会把她从车上救下来!
可没有……
周璐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看我们一眼,她反手关上车门,用一种几乎祈求的语气、让刀疤男快些离开……
我整个人都傻了……
“后街三兄弟?”刀疤男一阵冷笑,“原来,是小瘪三啊~~”
许久,直到周璐如愿地求着刀疤男离开……
直到虎哥掏出一叠钞票,塞进了二狗的衣兜……
直到二狗不停地咒骂了起来,说女人多的是云云……
我没有接二狗的话,深呼吸着压下了心中所有的汹涌。
我问老海,这刀疤脸是什么来头。
“奎三,市区来的,具体做什么不知道,反正跟虎哥有些生意上的来往。怎么?弄他?”老海的脸色沉得可怕。
“不。”我拉过还在咒骂着的二狗,掏出他兜里虎哥留下的钞票,全部用打火机点燃!
“老仇你干什么!疯了?”二狗要来抢。
我一把拽住了他的手,将还在燃烧的钞票狠狠地摔在地上:“还没看明白吗!没人把我们放在眼里!那奎三没有!虎哥没有!周璐……也没有!”
“我们从来都不是什么人物!我们是小瘪三!我们在这条街上守一辈子!两辈子!十辈子!都还是小瘪三!”
“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人活一口气!我们也要做车里的人!那奎三能做到,我们并不比他少条胳膊少条腿!我们也可以!”
或许是我这番话,让二狗直面了血淋淋的现实。
他在沉默了一瞬后,疯狂地踩起了地上还在燃烧的钞票:“对!我们也要开上虎头奔!我们不是小瘪三!我们也要做车里的人!”
“这他妈就对了!”我伸出手,二狗和老海紧紧地握了过来!
下定了改变的决心,我也问老海,能不能想办法摸清那奎三的路数。
老海跟着就掏出手机调出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正是那奎三和虎哥、在我们县城最高格的电力酒店的合影。
只不过这合影中,还站着另一个带着墨镜的女人。
女人一身黑西装,散着一头大波浪。不同于大笑着的奎三和虎哥,她微微昂着头,那红唇边上的笑意,更多的是不屑和敷衍。
“芸姐,和奎三一起过来的,他们俩看着有些不对付……”老海一顿,又想到什么似的,调出了另一张相片。
这张相片里,是一个身穿蓝色西服的年轻男人,在一个酒吧模样的大厅里的半身照。
“这人叫吴军,卷了芸姐和奎三他们公司的钱,跑路来了我们县城。芸姐和奎三他们这次过来,就是让虎哥帮忙找他。应该有小半个星期了,虎哥那边还没什么头绪。如果我们能先一步找到他交给芸姐……”
“我们就能接近芸姐,摸清他们公司的路数……”我点头,但同时也有些犯了难。
虎哥的势力在我们县城还真不小,他小半个星期都没找到的人,也不知道藏在了什么犄角旮旯。
“等等……”这时,二狗突然抓过了老海的手机,盯着那吴军的半身照一番打量,“这人……吴小军啊!我们吴家村的啊!”
我心中一喜,赶忙问二狗确不确定。
二狗重重点头。
“借车!一定要在虎哥之前找到这吴小军!”
我说完就要行动,二狗却又神色异常的、让我们先回宿舍拿点家伙事儿。
他说这吴小军,可也不是什么好惹的角儿。
早年,在他们老家时,就因为偷鸡摸狗,成为了村里人人喊打的烂人。
后来偷了他爹打野味的气枪,把隔壁村的一个和他有过节的娃轰成了瘸子。
因为未成年,只蹲了几个月少管所就出来了。
再后来,他妈怀了二胎,家里人也就没再管他,只当没生过他,举家搬进了县城。
他在村里又混了两年,最后好像用诱骗的方式,把一户人家的姑娘的肚子弄大了,才跑去了市区。
得知这一点,我们当然也拿了家伙事儿防身,然后才借了车,一路找去了二狗的老家。
在二狗的指引下,找到吴小军的老宅时,天色已经有些黑了。
我一下车,便远远瞧见,正有一个男人蹲在那老宅的大院里、捣鼓着什么东西。
“就是他,还真躲在了这儿……”二狗提了一句。
我和老海点头摸进了院子。
男人很警觉,一下就发现了我们的靠近,回头就瞪向了我们。
确实是照片上的吴小军。
可也只是一个照面,我心里便是一咯噔。
因为这吴小军看向我们的第一眼,竟然不是疑惑,而是神色一狠!
并且,他手里捣鼓着的,赫然就是一柄生了锈的漆黑气枪!
“草!”这吴小军一声咒骂,朝着我就转来了枪口!
我一把将手里的家伙事儿砸了过去!正好砸到了这吴小军握枪的手。
“砰”的一声枪响!
虽然这吴小军的枪口一歪,没打向我,但同时我就听见,身旁传来了二狗的尖叫!
二狗……捂着腿就蹲了下去!
我心中大惊,这吴小军则盯着二狗飞快地上膛,明显还要开枪!
我赶紧扑上去一把推开了哀嚎着的二狗,顺势一个翻滚。
万幸,这吴小军并没有开出第二枪。就在我扑向二狗时,老海已经飞冲了过去,一脚放倒,将其打晕。
“二狗!”我回过头,只见二狗的裤脚全是钢珠轰出来的孔洞!
“上车!去医院!快!”老海急吼。
我狠狠地一跺脚,抱起二狗就往车上冲。
可二狗却突地挥起了手,让我放下他。
他蹬了蹬脚,掀起了裤腿。好家伙,也真是狗屎运,虽然脚脖子上有几处血痕,但都是擦伤,并没有被钢珠打中。
“好像没中招啊……”二狗挠头。
“那你丫嚎得跟个狗似的?”我踹了他一脚,长松了一口气。
就这样,也算是有惊无险,我们成功地逮到了吴小军,也连夜就回了县城,去往了那芸姐住着的电力酒店。
天色已经漆黑。
我们给昏迷的吴小军套了个棒球帽,架着他下了车。
可就在我们要往酒店大门去时,老海却又拦住了我们。
那是一辆当时在我们县城、少见的哈雷摩托车,从大街上拉风地驶来,掠过我们,稳稳地停在了酒店一侧的巷口。
车上下来了一男一女。
男人跟我们年纪相仿,面容俊朗,染着一头红发。
女人扎着高高的马尾,穿着一件碎花短裙,抱着一个小书包,神色娇羞着,俨然是个还在上学的小姑娘……等等……
我有些傻了眼,因为这“小姑娘”的面容,分明就是老海给我们看的那照片里,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芸姐……
什么情况?
这芸姐……在钓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