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

军训最后3天,太阳高高在上依然如火如荼,我们都视如不见,反正已经可以混进非洲当难民,再黑一点又何妨。总教官站在高台上鼓舞军心:“同志们,定向越野最能考验一个人的恒心和毅力,是一项体格极限和心理素质的挑战……”

言旭站在我身边小小声问:“中午休息的时候我们溜去小卖部好不好,我想买德芙,定向越野吔,哇,好像特种兵。”

“定向越野和德芙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你肚子里的馋虫要定向越野。”我站得笔直,同样小小声回答。这么说话其实很高难度,你既要让身边人听清你说的话,又不能让教官发现你在开小差。

中午吃了饭我还是被言旭同学绑架去了军营士多店,她要挟我如果我不去她就把“美丽形象大X”事件写成广播稿弄个小喇叭四处宣扬宣扬。

= =!真是什么师父带出什么徒弟,跟得师姐多了,居然学得这么八卦。

“灯影牛肉,德芙,果粒酸奶,提拉米苏……喂,小樽,你要什么?”言旭左一包右一包采购得不亦乐乎,看似在问我,实则眼睛还盯着冰柜里的雪糕。

“你这是去春游吧?!”我挨着士多店的货架打哈欠:“明天肯定不让带零食,就算让你带去你背得动么?越野哦!”

言小妞眼珠子转转,在雪柜里拿出两只梦龙,递给我一只,等我乐滋滋开始嚼了她才说:“你也有份吃,明天你背。我出钱你出力。”

……我好无辜……

结账的时候迎面走来阿达,我和他打招呼,他说他特意来找我:“那事情已经处理得差不多,带头的都给抓进去了,剩下几个喽啰成不了什么气候,当然,我们还是会加紧追查,你放心。”

“我一直都放心。”伸出猫爪子捶他一拳:“来个什么冰淇淋?我请。”

夜晚拉歌回来我趴在**和逸羽打电话,师姐穿着拖鞋在房间啪挞啪挞的走,逸羽突然说:“我给你发个彩信好不好。”

我说好。

她想了想又说:“可你不许凶我。”

“嗯?”我侧着猫脑袋也想了想,为什么会涉及到凶不凶?还是回答她:“好。”

她挂了电话,几分钟后,彩信接收成功。我打开看,瞬间难以置信。那是一个背影,确切的说,是背影上的一张小图,图上是一枚纤细的羽毛,纹在肩胛骨的肌肤里。我记得这枚羽毛,从边境古拉阵营带回来的耳环的形状,我送给她的礼物。

我赶紧又把电话拨过去,她没有接,等我挂断的时候,她发短信过来:“老公,爱你,刻进血脉里,终生不变。”

心好疼,一枚羽毛刻进她的血脉也刻进我的心里。

“小傻瓜。你是老师呀,纹身被别人看到了多不好。”

“纹在背上啊,除了你还有谁会看见?你想让别人看么?”

“只准让我看见。”

翻来覆去,覆去翻来,睡不着。。偷偷看手机,凌晨两点半,小狐狸精一定已在梦乡,打开门,站在走廊上,晚夜的风掠过我的额发,亲爱的,为什么你总能让我心疼。忍不住,还是想给她发信息。我展开左手手掌,就着走廊的灯,用手机拍下,发送过去。再站几分钟,准备回房里。逸羽的短信却过来了:“猫爪子怎么了?”

“你怎么还没睡?”我回信息。

“猫爪子怎么了嘛。。”她固执的问。

“猫爪子上有我的生命线,被你的名字贯穿。”

好一会没有回音,我以为她已经睡了,哪知手机却响起来,我赶紧接听,逸羽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微微哭泣。

“老婆……”我低声唤她。

“你不在身边,我总睡不好,有时候根本睡不着。呜呜呜,老公,我想回家,回我和你的家。”

“再过几天就回来了。”我轻声安慰她:“回来我抱着你睡,像两只小虾米。”

“老公……”她欲言又止,熟悉的感觉让我想起一件被我刻意忽略的事,果然,她接着说:“爸妈都赞成我继续攻读,可是我害怕一个人在国外,我离不开你。”

“小傻瓜。”我深呼吸,然后不让她查觉的叹气:“别担心,我一直在这里。”

一直到行军开始,我始终处于恍恍惚惚的状态,师姐发觉我不对劲,问我我也答不上来。总不能说预习失恋吧。言旭的零食背包当然没让带,统一发放的行囊里装着水和干粮。走走复走走,停停再停停,无奈我们终究不是正规军,上午十点太阳露出炙热的笑脸,杂牌部队开始耍赖,几个教官和我们差不多年纪,也管不住,于是懒懒散散的在路边三五成群,远山含黛细水流长,又多了几分春游的调调。

“隔壁分队的教官挺酷的嘛。”师姐席地而坐四处找美景养眼。

“啊?哪里酷啊?!”范良盘腿坐在草地上顺着师姐的指点张望:“脸蛋圆圆,好看是好看,不过男人长这样,不能说酷吧?!”

“脸蛋圆圆也可以很酷啊!”言旭和安璇背靠背坐着接了一句:“我的偶像脸蛋就很圆,从小看着他的影片长大,可帅了。”

范良充分发挥八卦本质,用两只爪子托着腮帮眨巴着眼睛问:“你偶像是谁呀?”

言旭脸蛋红了红,在阳光下尤其可爱。

“说嘛,谁的脸蛋圆圆的还能很酷?我也感兴趣了。”安璇微侧着脑袋也追问。

“就是……”言旭嘟嘟小嘴,一鼓作气说出来:“黑猫警长。”

霎时安静……师姐和范良非常合作的把嘴巴张成O型……我们都比较习惯了言小妞的语出惊人,可身边还有别的同事,短暂的安静过后是此起彼伏的惊叹和爆笑……

漫长的路程,我们背着行囊像蜗牛一样行走,从开始谈谈笑笑到后来的沉默前行,大家累得都懒于交谈,早没了春游的兴致,总教官说得对,这是一项体格极限和心理素质的挑战,对于日日在办公室里吹空调的人而言,更是如此。

走到中午,言旭已经明显体力不支,小脸潮红,走几步便要歇着深呼吸,阿色和范良都说帮她背行囊,小丫头咬咬牙,固执的向前走,谁都劝不听。师姐疲惫的笑笑:“这孩子,倒真有几分黑猫警长的倔强劲儿。”其实言旭比我们小不了几岁,可大家都愿意宠着。

好不容易熬到午餐开饭,教官们在预先支好的大帐篷里分派人马,我们几个寻了块空地再不管形象的四仰八叉,这顿伙食明显改善,有烤肉。分工,拾柴,引火,筑地,噢耶!

“教官的肉真好吃。”范良咬一口,大赞!

“你的肉也不错。”带我们的教官举起竹签肉使劲啃一口。

范良笑笑,补充说明:“教官教我们烤的肉真好吃。这是什么肉啊?”

“田鼠。”

@_@ 集体晕特!

再过一会,教官把吃饱喝足的男同事集中起来带去做特殊训练——野外求生,等他们回来我们乐坏了,龙眼!新鲜的龙眼啊!!野外求生就是要尽可能依靠所有条件求得生存,辨识和采摘果子就是其中重要一项。

教官继续发表演讲,我和同事们飞快的清理现场,吃着吃着我大声叫喊:“啊!!!”

“怎么了?”“你干嘛??”几个声音同时问。

我哭丧着脸看他们:“呜呜呜,吃到虫子了。”

“多好呀!”范良凑过来看看我拿着的半个龙眼壳:“说明我们采摘的龙眼无农药。”

“虫子好吃吗?”师姐继续啃继续啃,笑嘻嘻的问。

“好可怜哦!”言旭也凑过来蹲在我面前,我赶紧点头等她安慰,她捧着我的手说:“好可怜的虫子哦,就这样牺牲了。”

+_+ 拜托,可怜的是我好不好!!!

“你们别欺负小樽了。”安璇站起身拍拍手,我警戒的看着她,通常她叫人家别欺负我的时候总是因为她要留着自己欺负,哼!和师姐简直就是一丘之貉。几个人也跟着站起来准备找溪水洗手,我纳闷着她今天就这么轻易放过我?安璇走过来认认真真的看着我:“你就当补充维生素的同时,还平衡了蛋白质吧。”

……我……我不哭了,我要坚强!不能被恶势力打倒!

下午继续野外行军,太阳越发热情,明晃晃的炫得我们头晕,队伍越拉越长,每次看到溪水湖泊大家都会蜂拥着扑上去,而集合起来则越来越难,教官们颇烦恼。大约又走了一个小时,山间大雨不期而至,我们狼狈的四处躲藏,不断有人喊着跟上队伍注意不要掉队,只是雷声阵阵淹没了教官的声音,再后来雨下得用倾盆已不足形容,我不断的抹着脸上的水花,疲惫袭来,头晕目眩,抬起头努力的张望,却发现我已经是一个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临时出差,去了几日,负重登山,累死累活。回来看到大家的留言,好开心。夜半也要努力更新,再累,也值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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