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通灵神猪
玄阴宗是个有组织的魔道大宗门，门内各执其事。有专门传教功法的，有管理财务丹药法宝的，有执掌奖惩刑罚的，还有打点门派内务后勤的。
魔豢堂便是专门打点宗门后勤一块的，人丁稀少，均是一些修为低弱的弟子在其中干些杂活。而在这之中，圈养灵兽则是魔豢堂里面最重要的一项工作了。
玄阴宗地处西荒，占据玄阴灵脉，其间绝岩险峰林立。玄阴山脉极西，淡缈的云雾之中有一座黑漆漆的山峰傲然而立，自有一股不屈天地，傲视天下的气势。
山间那气势恢宏的楼阁大殿便是魔豢堂了。
此刻，魔豢堂中，一个枯朽佝偻的背影转过身来，墨阳眼眸微微一动。但终究没有开口说出那一句“谢谢”！
鹤发苍苍，声音嘶哑，就如同凡俗中一个丰年残烛的老人一般。王道钟深深凹陷的眼眶中一双清明眸子闪动着，但是谁也看不出来其中蕴含的意味。
他忽然开口道：“这里就是魔豢堂了，从今天起你墨阳就是我魔豢堂的一员，养猪将会是你最重要的一件工作。你可有异议？”
墨阳摇摇头，道：“我得魔豢长老之恩能够留在玄阴宗已是感激不尽了，还能有何异议？”
王道钟呵呵干枯的笑了一声，随即又道：“你不甘？”
“没有！”墨阳淡淡道。
王道钟点点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又道：“不早了，今日且早些休息。明日会有人安排你的工作。”
墨阳点点头，脸上不带任何表情，抱拳道：“弟子先行告退了！”
王道钟看着墨阳消失的背影，眼底闪动了一下，摸了摸长长的白胡子，道：“你的心告诉了我，你不甘！呵呵！好倔强的少年！”
在玄阴宗赫赫威名的五大长老威压下，在众多同门无数的谩骂讥讽中，墨阳始终没有后退半步。这一股不屈，这一股傲然是他骨子里流露出来。
夜，无情的黑了。晚风伴随着秋意让整个夜晚凉的有些透彻，墨阳在小小的房间内裹着一张单薄的杯子翻来覆去。
繁星闪烁，流光涌动，可始终照不亮少年漆黑的眸子。没有人知道这一个夜晚他在怎样的挣扎中度过，也没有人知道他是否曾留下过那一滴辛酸之泪，他仅仅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而已，却已然经受到了天堂地狱的折磨。
“十年……十年！只有十年也罢，我墨阳对天发誓，总有一天，我会让欺辱我的人，一个一个地跪在我的脚下！你们这些人，一个都不会放过！绝不！”墨阳咬着牙，拳头捏的噼里啪啦的震响。
没有人听到少年无言2的誓言，或许只有天上的明月见证了一个孤寂少年的决心。
翌日，晨光熹微，点点滴滴的洒落在墨阳的脸上。门外忽然传来的声音：“墨阳起床了，该去养猪了！”
墨阳一夜未眠，听到“养猪”这刺耳的两个字却已经心头麻木。墨阳的脸色有些苍白，开门的时候门口那弟子吓了一跳。
“你，你就是墨阳？听说你的寿元只有十年——是不是真的？”一个和墨阳差不多大的少年不禁问道，语气之中尽是讽刺。
原因很简单，到魔豢堂的人多半是潦倒不堪，平日里受人欺辱惯了，现在找到一个比自己更废物的人可以找回一点自信罢了。
墨阳闻言顿时眉头微微皱起，尖锐的目光扫向对方。
“哎呦，怎么着？难不成来了这魔豢堂还想威风威风？告诉你，老子是这儿的管事，你要不老实点，小心老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管事弟子王力一脸得意，盛气凌人。
墨阳捏紧的拳头慢慢的松开，吐了一口气便转身离开。倒不是墨阳怕了他，只是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本就是魔豢长老求情之下才留在玄阴宗，总不能一来就给魔豢堂惹事吧？
看着墨离去的背影，王力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不禁道：“我呸！还以为你是个种儿，没想到是一条孬种！跟老子作对，以后有你好日子过！哼！”
魔豢堂分为两大部分，一部分是弟子们的休息区，另外一个部分就是灵兽的圈养区了。玄阴山脉里面灵兽繁多，但凡被发现的灵兽都会被送到魔豢堂圈养起来，日后要么作为膳食之用，要么作为骑乘之用。
相比弟子休息区的简陋和狭小，这灵兽的圈养区就广阔了不少。魔豢堂山脉整座后山上有一个天然的森林草原，里面圈养着各类灵兽，有强有弱。当然墨阳作为一个炼体期二重贮力境的弟子也只能够养灵猪了。
灵猪跟寻常肉猪相差无几，只不过体型稍大，身上具有些灵气，平时喂些灵草长大之后就被宰掉作为膳食之用。玄阴宗的内门弟子吃可都是灵谷，寻常的食物中含有很多杂质不宜残留在体内，以免影响修为。
墨阳所在的林子里面全部都是灵猪，整个林子外面被一层乌金巨网包裹了起来，别说这些灵猪，就是墨阳九牛之力也不可能将其撕破。
墨阳第一次看到灵猪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心头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一样落魄，一样没有能力翻天，一样任人宰割。
当墨阳看到别的弟子狠狠的抽着那些不听话的灵猪时，皮肉之上也会产生丝丝疼痛，或许是心里作用太强烈了吧！
“喂！3你别打了，让我来吧！”看着眼前一个正挥动鞭子的弟子，墨阳不禁开了口。
这弟子一身灰衣，一看就是那种地位很低的弟子。在玄阴宗内衣服的颜色可以判断弟子的身份地位，内门弟子一般只能够穿灰衣，青衣，黄衣这些颜色偏淡的颜色，当然也有些有后台的弟子可以随意穿着，比如莫紫琴就是穿的紫色貂绒。
在这其中，灰衣弟子是最低等的，当然现在墨阳自己也穿着一身灰衣。那灰衣弟子看了墨阳一眼，道：“你是什么人？”
语气之中面前有一丝不爽的味道。墨阳面无表情，走过去淡淡道：“我让你别打了，灵猪是通灵的，你这样打下去他们是不会听你话的！”
墨阳从地上抱起一堆灵草，走到一头浑身伤痕磊磊的灵猪旁边，他俯下身子轻轻的抚摸着灵猪皮毛，动作很温和。
果然，这灵猪居然不再闪躲，从开始畏惧变得稍微大胆了些。墨阳将手中的灵草慢慢的放到灵猪嘴边，灵猪果然开始吞吃灵草起来。
其实这些灵猪心性都很温和，只是这喂养灵猪的弟子在人面前自惭形秽，遭人冷眼，所以拿这些灵猪发泄。
“咦？那不是墨阳么？”就在这时，不远处另外一些养灵猪的灰衣弟子忽然惊讶起来。
“墨阳？就是那个寿元只有十年的墨阳？哈哈哈，想不到是他，还真是一个养猪天才，你们看那畜生在他手下就吃得开心极了。”
“哈哈哈！就是啊！看样子我们得跟王力师兄说一声，以后这养灵猪的工作都交给墨阳了！”
“哈哈哈……养猪天才，果然只配养猪啊……”
墨阳听着耳边这些嘲讽，眸子之中涌动出一股杀气来。眼前的灵猪骤然一惊，似乎感受到墨阳浑身杀气不禁闪躲开四五米远。
所有人看着这少年的背影，不禁心头一颤，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感受到少年身上那股强烈的不甘和傲骨。
“走，走吧！各位，这里就给他管理了，反正是养猪！”一个灰衣弟子说完呸了一下便甩下手中的灵草，走出了林子。
其他弟子也跟着哄喝，将灵草都扔向了墨阳的身上，一个个都跟着跑了出去。
墨阳闭眼双眸，深深的吐出一口气。他还是忍住了。
拾起地上的灵草，看着那头受伤的灵猪不禁叹息道：“看见了吧！这就是弱肉强食，强者为尊的世界，没有实力就会被人欺辱。我知道你们也一定不甘自己的命运，不愿任人宰割，可惜我们没有能力改变！”
墨阳的杀气渐渐散去，无奈的摇了摇头开始喂养起灵猪来。那灵猪干嚎了一声4，似乎也在诉说不甘的命运，灵猪慢慢走过到墨阳面前开始吞食他手中的灵草。
墨阳照料这些灵猪很细心，尤其是那头受伤的灵猪。对于这又脏有丑的灵猪墨阳居然没有一丝的厌烦，反而因为有了一个诉讼的对象而喜欢跟它们呆在一起。
日子久了，大家也渐渐习惯了这个“养猪天才”的所作所为。每每夕阳落幕，一些弟子都可以看到一名孤傲落寞的少年和一头灵猪在山头的身影。
半个月的时间过去，墨阳白天养猪，和这些灵猪诉说心事和不甘。夜晚则打熬身体，并没有丝毫放弃。当然，陪着他的还有无时无刻的讥讽和羞辱。
山头夕阳渐晚，少年坐在草地上，嘴里含着一根青草慢慢咀嚼，体味着那苦涩的味道。
“半个月了，你身上的瘀伤也全都好了。”墨阳抚摸着灵猪，眼底闪过一丝温和。
“只有你才会一直听我这废物每天的诉说吧！你知道吗？我好恨，真的好恨上天不公的命运，上天这是在诅咒我。如果……如果我有逆天改命的机会，我一定把要把九天拉下马，傲视天地。”墨阳恨恨道。
可就在墨阳刚刚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忽然听到了一个奇怪的声音：“或许我可以给你这个机会！”
墨阳陡然一惊，不禁四顾却没有发现任何人。
“别找了，我就在你旁边。”墨阳再次听到这个声音。他一眼看向了身旁的灵猪，不由发现这灵猪正盯住自己。
“你……”
“没错！是我！灵兽自然有通灵的能力了。我在用心念跟你交流。别问这么多了，我只问你，想不想改变命运？”
“想，当然想！难道——你有什么灵丹妙药能帮我？”墨阳当即狂喜起来。
灵猪心念一动：“丹药算什么？我带你去一个妙天绝地，那里有一样宝贝，至于是什么，到时你一看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