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释音非常高调,这让纯夙不用费力就知道了他的所在之地,玉漓城的皇宫。

玉漓皇族已然过气,所有大权都落入帝释音的手中,纯夙决定今晚就去会一会当下这个掌权人。

同一时间,玉漓皇宫深处,原来高高在上的皇帝暴躁的在地上走来走去,玉清泠一声不响地坐在一旁。

“父皇,你能不能不要在走来走去的,我头都晕了。”玉清泠看上去十分疲惫。

听到女儿不耐烦的声音,玉荣大眼一瞪,“哼,都什么时候了还关心头晕不晕,你应该好好想想我们该怎么办!”

“父皇,你认命吧,就算十个你我加起来也不是帝释音的对手。”

“哼,认命,孤才不要认命……”语气中透出了无限的不甘意味,看到女儿这么认命的一动不动,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随即,似又想到了什么一样,换上了温柔且好商量的语气道:“小泠,难道你就不想跟心爱的人在一起吗?”眼中精光四射,一副算计着什么的样子盯着有点变色的玉清泠。

知道他的话起到了作用,玉荣再接再厉道:“父皇最疼爱小泠了,不忍心看到小泠难过,你要想办法出去,然后去找心爱的人去吧,至于父皇……”说到这里,玉荣还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十分大义凛然的样子,接着道:“只要小泠以后过的好父皇就放心了。”

玉清泠被他的话感动,红着眼看向玉荣,“父皇,真的可以吗?可是我出不去啊!”

话音刚落玉荣充满正能量的声音就响起,“小泠,一会你装扮成宫女,父皇掩护你出去,向着你的幸福勇敢前进吧。”

就这样,父女俩个上演了一场深情戏码,一个身材姣好的宫女头也不回向着黑暗奔去,与趁着暗夜而来的纯夙擦肩而过。

在纯夙的身后跟着玉无双和阿散他们,帝释音如此高调也省了她们探路,纯夙不会傻到一个人孤身前来。

一是帝释音深不可测,二是不会给他反应的机会,她是打他一个错手不及。

不大亮快的夜色里,只见几个黑影飞快闪过,只留下一道暗夜的残影。

纯夙一边飞驰一边观察,脚下的屋檐一个个闪过,但没有看到一个守卫,不得不佩服释音的手段。

不知该说他是大胆还是真的放心,就放任若大一个皇宫愣是没有一个守卫。

想到白天看到的那则布告,帝释音很会收拢人心,如果在这样的宽大政策下还有人造反那真是活的太无聊了。

且不说帝释音的修为如何,只对于古人来说共产主义社会那完全就是天堂,天堂里活的好好的干嘛要去寻死呢!

纯夙一路畅通无阻,很快便看到了一个比之更亮也更富丽的宫殿,不会想也知道这一定就是帝释音的宫殿。

何况她的清神力早已将这里看的一清二楚,那个横躺在躺椅上的人不是帝释音是谁。

纯夙来的悄无声息,就连帝释音都没有发觉,随后而至的玉无双等人也鬼一般出现在纯夙身侧,四个人八只眼静静地注视着里面的人。

纯夙抬手打了几个手式,意思是让他们三个先退远点,这样明目张胆地看着一会就被发现了。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视线对于一个武功高手来说意味着什么,敏锐如他很快就会发现来自远方的窥视。

这头阿散和连过刚刚退到完全地带,只剩下玉无双和纯夙时,一直闭目养神的帝释音唰地一个睁开了眼睛,鹰一样锐利的眼神向着他们所在射来。

好敏锐的感觉!

玉无双只能心底赞叹一声,飞快地闭上了眼睛呼吸也跟着停止,把身体隐在黑间中一动不动。

纯夙则更是像流动的空气一样完全溶入了自然之中,连身体都几乎与夜色成为一体,此时就算释音真真到了她面前也不可能发现她的存在。

感觉不到任何异样,帝释音才回转目光,刚才好像有人窥视着他,可这会又没有了。

是不是他太紧张了?

“爹爹,宝宝要抱抱。”

就在这时,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伴随着一轻东倒西歪的脚步声,一个三四岁大长的十分灵秀可爱的小女孩大张着手臂向帝释音冲来。

一听到这个声音帝释音脸上出现了不一般的温柔,身子马上从半躺状态中变成弯腰拥抱的姿势,那速度用秒表都计算不出来。

“宝宝,你跑慢点。”

小女孩刚刚投入帝释音的怀抱,随后又有一个好听的女声传了来,帝释音神情一喜,抬头便见白婒气喘吁吁而来。

“娘亲,娘亲……”小女孩看到女子高兴地挥舞着小胖手,小短腿在帝释音怀里一蹬一蹬的。

白婒走到帝释音面前,冲着他温柔地一笑,转而板着脸看着小女孩道:“跑这快做什么,马上摔着了怎么办,说了多少次了怎么就是听不进去。”

帝释音微笑道:“婒儿,宝宝还小……”

白婒马上怒瞪着他,惹的帝释音笑更妩媚了。

远处,看着这一切的纯夙一点都不觉得温情,只觉的半个心都凉透了。

此时白婒背对着她,只能看到一个美好的背影,但一刹那的照面让纯夙的脑子几乎停止转动。

怎么回事?

那个女人有着同她相似的脸,从帝释音嘴里那一声“婒儿”便让她的心凉了一半。

这个女人正是失踪许久的白婒,苍龙为了找她几乎踏遍了山川大河,稼轩墨炎更是痴情疯癫。

所有的事情都是因她而起,没想到她却在这里过的舒心惬意,这让一心为她着想的人情何以堪。

就在此时,白婒转过了身来,转身的刹那嘴角的笑意全无,转而出现了一种让人无法看透的忧伤,迈着扶风一样的步子款款走出大殿,只有纯夙一人看出,白婒的每一步都走出了忍辱负重。

看到迎风而来的女子,纯夙觉得她也是个可怜人,刚才那种愤然已不复存在,等白婒走远了纯夙才重新看向帝释音。

那个画中仙一样的男人此时正一脸宠溺地对着怀里的小*子逗戏,脸上的笑容从白婒进来之后就没有落下去,看得出来他此时十分的开心。

“既然来了就现身吧。”刚才还笑的一副人畜无害的帝释音整个身子瞬间凝成了冰渣子,冷得让人望而生畏。

是纯夙故意显露身形,这才让帝释音发现,当他话音落下人已飘飘然从藏身的地方像是踩着祥云一样飘然而来。

一身白衣在风中飘扬,像足了飞天而来的谪仙,双脚轻轻落地,飞散的长发一根根慢慢归位,纯夙风姿飒然高贵的一身飘渺,耀眼地让人不敢正视。

她本不在笑,但感觉却像是在笑,像是端坐莲台的菩萨高深莫名,慈悲又怜悯的副俯瞰众生。

“你终于还是来了。”帝释音放下怀中的孩子,朝着身后招了招手,一个全身雪白的人悄无声音地出现抱走了孩子。

纯夙的眼珠子随着出现的白衣人转了转,显示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尊雕像。

随着白衣人的出现又消失,纯夙的眸色深了深,她已然看出这个白衣人与一年前在阳府绝杀她的人是一样的,那时候就在猜想他们的身份,直到今日才完全确定。

在整个玉漓大陆上纯夙几乎不认识几个人,唯一有过过节的也就只有帝师一个人其实不用想也猜得出那些白衣人的身份。

“怎么,不打算说点什么吗?”帝释音的声音又是平淡到没有任何情绪。

“实在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纯夙扬唇一笑,尽显风华绝代,只是那笑容中有些许的冷酷之味。

“姑娘真是一个聪明人,如同她一样。”

说到她的时候,帝释音的表情明显变了变,也只是一瞬间又回到清冷。

他如此开门见山,意思已然十分明了,纯夙收起笑意,“你早就知道是吧。”

两个人答非所问,看似所说之事风马牛不相及,但二人就是知道其中之意。

在没有见到白婒之前,纯夙还不明白为什么帝释音在见到她时那变化莫测的表情所代表的是什么意思,当时只觉奇怪。

但刚刚见到了那个传说中的女子,所有的问题都迎刃而解了,她有着与白婒十分相似的一张脸,想必在帝释音初见她的时候就已然明白了她的身份,所以才表现出十分的排斥甚至敌意。

一个男人对自己女人为别的男人所生的孩子是生不出什么好感来,除非那个人是个白痴。

“姑娘如此聪明直到此时才想明白吗?我以为姑娘早已知晓。”帝释音眼中丝丝拉拉放着杀气。

纯夙的存在就像他心口上扎着的一根刺,时不时就疼上一下,现在有机会彻底根治却忍着不能发作,憋的他好难受。

对于他而言,杀她易如反掌,只是想到之前答应白婒的事情又不能痛下杀手。

如果能在一招之内对纯夙格杀,那势必要惊动了始才离去的白婒,只要一见到纯夙就会马上发现她的身份,他见不得他的婒儿难过,哪怕他的内心承受着烈火一样的煎熬。

“你想杀我?”纯夙笑意盈盈明知故问,抬步在帝释音周身慢慢地走着,犹如闲庭阔步游戏花间。

一阵风起了又落,离开一会的玉无双也落到了地上,纯夙慢慢踱步到他身边站定,对上帝释音暴风一般的黑瞳。

“好一对不怕死的兄妹,你们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们吗?”

一个不死的出现已经让他忍的几乎要炸了肺,现在又来一个,眼前的两个是在提醒着他做为一个男人的失败,是在他的伤口上撒盐巴疼上加疼,是对他尊言的挑衅,帝释音整个灵魂都在沸腾。

答应白婒的事情俨然被熊熊妒烧的忘到了脑后,随着杀意越深周身的空气开始涌动奔腾,瞬间一片晕天暗地。

纯夙和玉无双对看一眼,提起内力抵抗来自对方威压,同时也不得不佩服帝释音的观人入微,只一个照面就看出纯夙和玉无双是兄妹关系,正印证了那句最了解你的就是敌人的话。

玉无双的身份连青殿和丹朱都不能一眼就确定,没想到帝释音会在将进快要二十年后还能一眼就看出来,可见他对纯夙和玉无双这对兄妹的感情有多深多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