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有了?
江宁远出差去了,走得急急忙忙,只和她发了条短信告知。沈潇心里为他担心着,总觉得事情不若表面那么简单。但她也知道,她在这里瞎着急也是没有用的。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眨眼,又是十天过去,而每一天,整个江氏集团的工作气氛都是比较压抑的。大抵是接二连三的出问题打击到大家伙的自信心吧。
又是一日下班,沈潇朝着公交车车站走去。未几便觉得小腹涨涨的疼,脚也有些酸。沈潇自嘲一笑,大概是江宁远的豪车坐惯了,其实也不过坐了几个月罢了,以前的代步工具不都是公交车么?但是这些日子来每天上下班的挤公交竟是让她觉得无比吃力。怪不得古人常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沈潇站在原地歇了会,旋即摇摇头,继续朝着前方走去。
“沈潇,你站住!”一道熟悉尖锐的声音响了起来。
沈潇蹙眉,侧过头一看,空穿着时下最为流行的齐逼小短裙,画着浓妆,手里拎着个包,踩着十多厘米高的鞋子,健步飞来。
“什么事情?”望着面前飞奔而来的妹妹,沈潇眸色加深。对于这个妹妹,沈潇已经不抱任何亲情的希望了。反正供了她四年大学的生活费,她这个做姐姐的,也没亏她了。
沈空没理会沈潇的问话,旋即上下打量了沈潇,语气颇为嘲讽,“你怎么还是一副老姑婆的打扮!”
黑色的职业套装,整齐的马尾,黑框眼镜,坡跟的凉鞋。可饶是如此,那妖娆的身段,明亮的双眸,白色的雪肤,嫣红的嫩唇还是让人一眼就看出这是个顶级的美人。
沈空眼底闪过浓浓的嫉妒,言辞更加刻薄了,“怎么,你不是有金主吗?他怎么不花钱给你买些好的,居然让你穿地这么寒碜?呵呵,他也不怕你丢人嘛!这么看来,你的金主也不是很有钱嘛?小气吧啦的!啧啧,沈潇,你是不是年纪大了饥渴了,所以随意找了个老头?”想到母亲说是个年轻帅气的青年人,她心底就满满的嫉妒!不过现在看她那挫逼穷酸样,那男的肯定是她找来帮忙的。
这般一想,她心中平衡了,随后炫耀似地将前端的香奈儿新款往沈潇面前一亮,“跟着金主混了这么久,还这么一副穷人样子,你可真够丢人的,亏你还是x大的高材生,呵呵!~”
沈潇望着尖酸刻薄沈空,看着她一副外围女的装扮,还故意在她面前炫耀这等用*交换地来的物品,心中满满的失望,旋即声音平缓,“用身体换的东西,这般值得你炫耀吗?”
沈空面色一红,“你自己不也拿身体再换吗?还来管我?”真是笑死人了!
沈潇扬起手,直接一个巴掌打了过去,“爸爸妈妈就是这样来培养你的!”
沈空不甘示弱,亦是回手想打一个巴掌过去。沈潇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紧紧地握着,旋即一记凌厉的眼神盯着沈空。
沈空手腕疼,心中更是莫名的发虚,想要回瞪沈潇,却发现,沈潇那平静无波的眼眸,竟是这般令人心悸。
许久,沈潇才缓缓地说道,“沈空,终有一日你会后悔。”
沈空脸红一番白一番,煞是难看,狠狠地从沈潇手中抽回自己的手,“要你管!”
沈潇拍拍自己的手,漫不经心地说道,“沈空,如果今日你只是朝我来炫耀你成功被老男人包养了,那么,你可以走了。我很忙的。”
沈空气急,“你!”
沈潇没有理会,顾自己往前走了几步。
沈空道,“你这个不孝女,你以为我今天来找你是为了这么无聊的事情吗?”沈空生平最讨厌的便是沈潇的漫不经心!所有她想要的夸奖,她轻而易举就能得到,最重要的是,她还不屑一顾!她恨极了这样的沈潇!所以从小她就讨厌她,恨不能她可以就此消失!
沈潇顿时停住脚步,想到了自己身患癌症的父亲。猛地看向沈空,“爸爸怎么了?”
上个礼拜,她已经回过家,那时候,自己的父亲正坐在屋檐下剥着花生,他抬头看她的时候,目光闪着喜悦,嘴里喃喃:潇潇,你回来了?回来怎么也不打个电话?还说着上次送过去的钱够不够用这类。还说着,今天要吃点什么,爸爸出去买菜。
彼时,她的母亲正在邻居家里打着麻将。大概是江宁远十万块的关系,母亲越来越好吃懒做,整日里只知道搓麻将打扑克。饭也不烧衣服也不洗。虽然,平时也干得少,但至少偶尔还会动一动。
沈潇是通过江老爷子才得知自己的父亲得病的,因而个看见自己父亲略带佝偻的身躯,黝黑的肤色,充满污垢的手……
沈潇的心好酸。
那时候,她说,爸爸,去看病吧,我有钱。
说起来,在农村,癌症就是绝症,不仅治不好的,还相当烧钱,大家都是打工吃饭的,能有多少存款。
沈潇父亲很早就得知自己得了癌症了,最初得知消息的时候,他吓坏了,毕竟是癌症啊!这东西得了就跟判了死刑一样,谁不怕死啊,何况他才五十几岁,女儿还没结婚,他不想死啊。
所以即便知道治疗癌症烧钱,他还是瞒着自己老婆,向一些朋友借了点钱,去医院看病。但实在是烧钱啊,他只在医院呆了一两天就千八百的去了,他吓得立马回来,只问医生配了一些基本的药物吃着。
回来后,因着他消失了那么几天还没赚到一分钱,加之面色难看,他被自己老婆训了好久:出门几天没赚一分钱,还板着一副丑脸,还不如死在外面永远别回来,她也眼前清净。
于是,他的病一直拖啊拖的,从中期拖到了晚期。医生说,你这病再不住院真的不行了。但是他没钱啊,何况就算住了院,也不过延长他一两年的命罢了。
他心中万般矛盾,却自能自吞苦楚。随着病情的加深,他每一日的疼痛,只能咬牙忍着,实在受不了了,吞一颗止痛片,然后继续在外面回收废品……
每每眼前一片黑,他立马从三轮车上拿下块木板,边上找个阴凉的地儿躺下,吞了药直到恢复清明,他才拖着病躯,回到家。渐渐,他活动的范围也只在自己乡镇附近。因为他怕自己会死在外面!每一次发病,疼都是其次的,心慌才是真的!
活动范围小了,而废品这东西又不是饭菜,能够天天有的,因而个他赚的钱财也越来越少,他的妻子也越来越不待见他。
他却无法说出原因。
因为自己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了。好在,白天一整天的时间,他的妻子都在外面打麻将,不然他这般出去没多久就躺在**,定是不得清净的。
随着癌症发作越来越频繁,他每日早早出去做做样子,待到妻子出门便立马回**躺着,痛楚加剧,某一日难以忍受,病情放着他妻子的面发作……
医院的时候,他妻子坐在那里,开口第一句便是:家里没钱。
他虽知道这是事实,但是心里还是难受的。虽然早知道自己的妻子不得已跟自己在一起,但是他们两人毕竟朝夕相处了二十几年,生了两个女儿,她却对他半点感情也没有……
那时候,他点点头,说不治。还有一个要求便是,不要告诉潇潇。
他妻子点点头,毕竟若是沈潇回来,这点钱肯定是要浪费的。
沈潇说,爸爸,去看病吧,我有钱。
这句话说完后,沈潇父亲一愣,许久后才说,看什么病啊。他心中则是心慌意乱的:潇潇是怎么知道他得病的?明明,他求他妻子不要告诉潇潇了呀?
沈潇很难受,依旧说了句,爸爸,去看病吧。后来沈潇把她父亲送到了市一医院,最初三天,她每日都到医院看望他父亲。她的父亲说,你每日工作那么忙,就不要那边家里和医院两头跑了。最后还威胁,若是不听爸爸话,我真的不会再治疗的!
彼时,沈潇心中满满的难受,只能点点头,因为把父亲劝说来这边治病,已经很不容易了。但两父女每日一通的电话还是在继续的,因为她想得知父亲病情的最新消息。
眼下,沈空来找她,骂她是个不孝女。
沈潇一愣。想到自己的父亲真的很有可能骗自己说他身体还好,不由,她整个人都惊愣了。
“爸爸到底怎么了?”
沈空下巴一抬,“哟,现在知道问了?早干嘛去了?不是很高傲地不接电话么?”
“沈空,我没时间和你废话!”
沈空冷下脸,“是吗?我偏要和你废话呢?”
“他是你爸爸!我是你姐姐!不是你仇人!你什么时候能够正常一点!”
沈空咬着唇,一张画了浓妆的脸满是扭曲,朝着沈潇大吼,“他才不是我爸爸!我没有他这么丢人的爸爸!从小捡着废品,身上脏不垃圾,被妈骂一句就成了缩头乌——”
“啪——”
沈潇再一次给了沈空一个巴掌,“沈空,你脑子有病!”
转身,朝医院而去。
沈空站在原地,眼中的愤怒化为火焰,恨不能将周遭全部烧为灰烬。她看着沈潇的背影,咬牙切齿:“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成功,我要把你踩在脚底下!”
沈潇到医院的时候,他的父亲已经睡着。她请的看护正坐在一边发着呆。
大抵是沈潇进来的脚步声惊醒了那名看护,她尴尬地起身,“沈女士,那个白天的……白天的时候……”
沈潇对着她点点头,“我爸爸怎么样?”
“哦,沈老先生已经没事了。”她又接着方才的话语对沈潇道,“白天的时候打你电话打不通。沈老爷子睡觉的时候一直叫你的名字,后来另一个沈小姐来了,我就让她去找你了。”
沈潇愣了下,她知道看护口中的另一个沈小姐是指沈空。这才想起方才沈空似乎有说她没接电话,旋即她拿出手机,“抱歉,电用光了。”
那看护笑得有些腼腆。
沈潇上前两步,看着睡得沉沉的父亲,心里满是酸涩。
天色渐晚,看护去楼下买了些晚饭。主治医师是个年轻的医生,x大医院院毕业,比沈潇高了五六届,是沈潇一学长的朋友,虽然年轻,但是医术了得。沈潇把爸爸送到这家医院,还是通过那位学长帮的忙。
那主治医师进来看到沈潇,对着沈潇点点头后便检查了沈潇父亲,记录好病情后,把沈潇喊出去。
“沈潇,你要做好准备。”
沈潇咬唇,心中满是酸涩,在把父亲送入医院的那一天,这个医生就和她说过,你的父亲就算做了手术,也活不过三个月,何况你父亲的身体,并不适合做手术。
“你父亲的癌细胞已经转移到全身各地了,可能不会超过一个月……”
他的话语就像是一个雷,劈在沈潇的脑海当中,“真的不能手术吗?手术费我们不缺的!”她父亲的身体一向很好的,怎么能够说没有就没有?
那医生蹙眉,旋即左右环顾了下,对沈潇悄声道,“我知道为人子女的心意,哪怕让自己的父亲多活一天,倾家**产都在所不辞。我们医院你也知道,哪怕不用开刀都能治疗的病,都希望你们开刀,为的什么,还不是想从子女身上搜刮钱。你也是x大了,说起来我们还是校友,我还是你学长的朋友,能害你吗?再说了,以你父亲的情况,开了刀有可能还没有保守治疗的效果来得好些。生老病死,真的不是人能够阻止的,你要看开才是。”
“你为什么一定要告诉我这些?”如果不说,她在心中还有个希望,默默地想着自己的父亲还能恢复健康,而不是像现在这般,用着手指头倒数着父亲离去的时光……
沈潇想哭出来,此刻的她很疲倦,很想找个肩膀靠一靠。
突然间,她好想宁远,好想他快点回来。
“沈潇,我希望你想通些,你父亲的时日不多,这段日子,你就陪陪他吧。”
沈潇的父亲醒来的时候,看到沈潇坐在边上,脸上的笑容都绽开了,“潇潇,你来啦。”
“妈妈今天没有来吗?”沈潇问她爸爸。
她爸爸笑笑,显然有些伤感,转而又道,“你妈妈不喜欢医院的味道。”
“呵,”沈潇对自己的母亲失望也不是一天两天,起身削了一个苹果,把它切碎成丁,用牙签插—着,一个一个地喂着自己的父亲。
“爸爸,今天怎么样?”
“嗯,今天好多了。”他笑着对沈潇道,“潇潇,你也别经常来医院,两边跑来跑去的,多累啊。”
沈潇想哭,真的很想哭,但是她忍着哭意,还是笑着和她的父亲道,“嗯,病会好起来的,到时候咱们就可以回家。”
沈潇的父亲不说话,只吃着苹果丁,慢慢地咀嚼着,只是吃了三四个后,便疼得吃不下了,“潇潇,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明天还要工作呢。”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听得沈潇的心都碎了。沈潇再次想到那个医生的话语,心就痛地厉害。
时间这般不等人,父亲的生命终究会走到终点,若是真的有一天,她的父亲不在人间,她该怎么办?
“爸爸,我请假,不工作。”
沈潇的父亲道,“怎么可以请假不工作?万一老板不高兴了把你开除怎么办?你那工作可是别人求也求不进的呀。”
“爸爸,没事的。”
沈潇的父亲摇头不赞成,“潇潇,爸爸在医院也没啥事,你过来陪爸爸也只是浪费时间呀。再说了,医院里不是有王阿姨嘛。”
沈潇父亲口中的王阿姨是那个看护。可一个看护怎么可能比子女尽心,沈潇便道,“来陪爸爸怎么会是浪费时间呢!”旋即鼓起脸颊,“难道爸爸不想看见潇潇吗?”
沈潇的父亲满眼的怜爱,“爸爸没本事,让你和你妈妈妹妹受苦。眼下得了这种病,还要让你花大钱……都这么些日子过去了,又是化疗又是打针吃药,肯定好多钱……”说着说着,沈潇的父亲就流泪。
沈潇看着心痛,眼泪水也不可遏制,她用手胡乱抹了一下,“爸爸,你怎么老胡思乱想,我说了我们有钱看病的。再说了,给你治病的是我一学长,你就放心吧。”
在农村人的心里,只要医院有认识的人,心中会安心不少。因而个沈潇的父亲不再纠结这些,只是暗骂自己道,“哎哎,爸爸不乱想了。”
看护此时拎着热水瓶回来了,“沈小姐,沈老先生,该吃药了呢。”
沈潇点头,接过热水瓶倒了一杯热水,再兑了些冷开水,旋即取出药喂了她父亲。
沈潇父亲吃完了药,看着逐渐变黑的天色,不由再次提及,“潇潇,就算明天请假不上班,现在这天色,有些迟了,你也应该回去了,这里有王阿姨照看着。”
“爸爸,我想陪陪你。”沈潇这么说着,心中便难受地想哭。
沈潇的父亲笑笑,“傻孩子,爸爸是大人,又不是什么都不懂,再怎么样,王阿姨都在的呀。”
那边王阿姨也点点头,“沈小姐,是呀,你在不回去就没有公交车了。这边我会看着沈老爷子的,你就放宽心吧。”
因着沈潇父亲和王阿姨的再三劝说,沈潇到底是离开病房的。
沈潇回到自己的屋子已经晚上九点多了。
她拿出钥匙打开门的时候,却发现屋子的灯是亮着的。
他回来了!
沈潇黯然的心瞬间亮了起来,“宁远?”她一手扶着门框,一手脱了鞋子换上拖鞋,并往里看着。
屋子安安静静,沈潇蹙眉。若是江宁远回来,她不该没有收到他的通知,但若是宁远想玩浪漫玩惊喜,此时此刻也应该是扑上来了。
沈潇心中疑惑升起无数,便朝里走了几步,却见客厅沙发上坐着三个女士!一个面带紧张,行为拘谨,另一个面带微笑,从容淡定,剩下的一个则气定神闲,优雅地喝着茶。
这人便是十几天前在医院看到的江宁远的母亲!那从容淡定的则是那天在医院看到的淑女。而拘谨不已的那位,正是她的房东!
沈潇心里很不舒服。毕竟她们这般的行为,算是私闯民宅了吧?
江宁远的母亲放下手中的茶杯,“沈小姐,你回来地可真迟。若是没记错的话,我江氏集团五点半便让你们下班了吧。”说话间,她目光直直地看向沈潇,像是在说沈潇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般。
沈潇本不想和江宁远的母亲多说什么,毕竟她是江宁远的母亲,可是她的话语,她的行为,严重触及到了沈潇的底线,不由,沈潇淡淡一笑,“没想到叶夫人不仅对江氏集团有研究,还神通广大到没有主人的钥匙,也能进了那屋气定神闲地喝杯茶。”
沈潇一来讽刺了她弃子再嫁,二来讽刺了她私闯民宅。其实对于再嫁的人,她不带偏见,但对弃子再嫁的人,她心中却是鄙夷的。在她看来,孩子显然比再嫁的那个男人要重要的多!若换做是她,她宁可独自将孩子抚养长大,也不要抛弃孩子再择婚姻!
江宁远的母亲立时面色难看,“差点忘记了沈小姐是个伶牙俐齿的主儿。”
“叶夫人夸奖了。”沈潇不卑不亢。
她略略移动两步,体态优雅,没几步便走到沈潇的面前,目光直视沈潇,“这茶不错,明前龙井,倒是挺对我胃口。”
沈潇瞧着江宁远的母亲,旋即眸光微微扫过那茶,再度淡淡启口,“沈潇不懂茶,倒是叶夫人,到底是豪门贵妇,那边几种茶叶,竟是一下子便找出明前龙井了。”
未经主人擅自翻找物品,这可真是豪门贵妇才能做出来的。
沈潇的话外之音,江宁远的母亲自然是听懂的,不由,她微微黑了脸,心中恼怒不已,毕竟方才是她自己送上脸让沈潇去打的。但一时半会她找不到沈潇的痛脚,只能在心中暗自恼怒。
沈潇瞧着江宁远母亲脸色微变,心情略略转好。旋即又道,“不过倒也证明了叶夫人同宁远到底是母子,口味都是一致的。”
江宁远的母亲脸色这才微微转好,方想说些什么,边上那位淑女起身了,她对着沈潇友好地笑笑,轻轻柔柔地开口,“沈小姐,真抱歉哦,我们没有经过你的痛意便到了你的家。而且我妈妈就是这个脾气,若是有得罪的地方,你不要生气哦。”
沈潇扫了眼这个女人,轻轻地“噫”了一声,“虽然你们‘私闯民宅’,我确实很不开心,但是我为什么要生阿姨的气?阿姨又没有说什么。”
这淑女愣了下,尴尬地“呵呵”两声,便不语了。
那一直默默不说话,没有存在感的房东说话了,“那个潇潇啊……”
沈潇略略侧过脸看着那欲言又止的房东,“房东阿姨,你想说什么吗?”
此刻的沈潇对这个房东其实并没有好感,毕竟哪怕房子是她房东的,但已经租给她沈潇了,那么她房东就没有资格打开门放陌生人进她的屋子!
那房东说得非常尴尬,“潇潇啊,这个……阿姨缺一笔钱。”
沈潇点头,“房租我已经付了一年的。”意思便是,还有半年呢,您老这么早来问我要房租是不是有些扯啊喂。
房东笑得更尴尬了,用手摸着脑袋,似是想把本就不多的头发全部抓下来。许久之后,她才说,“我把房子卖给这位叶夫人了。”
沈潇不动声色地看着房东,“所以呢?”
“那个……”房东看向江宁远的母亲,目光在两人之间来来回回,扯着嘴皮子,一时不知怎么解释了。
沈潇心中已经明白了些什么,她对着那房东道,“我的租期起码还要半年,房东阿姨。”
“那个违约金我愿意付的!”房东听到沈潇这般开口,急急地接下去说道。
沈潇找了张凳子坐下,垂首台头间,面上都带着淡淡的笑容。她看向房东,不温不火地说道,“房东阿姨,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搬走呢?”
她也不是不好说话的,但是像她们这般欺人太甚的,不好意思,她还真的难说话了。
有一种人,即便生的平凡,但却天生带着贵气。沈潇便是这种人。因而哪怕此刻她坐着一张非常普通的凳子,也坐出了龙椅的霸气。
她抬眸淡淡地扫着那房东,再次淡淡地复述了一遍,“房东阿姨,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搬走呢?”
那房东被沈潇的气势和问话吓到了,时不时地转过头看着江宁远的母亲。她见江宁远的母亲没有表态什么,一时间之间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什么话来。
其实,房东不是个好相与的人,平日里反倒泼妇的厉害,同吵过架的邻居户数就不会少于十根手指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敢对沈潇大小声。大抵因着沈潇天生气质使然。
好半天过去了,久到沈潇都想不雅地打个哈欠。
那房东道,“房子……房子是我的……我想卖就可以卖的……”她虽然强词夺理,但倒也心虚得紧,此刻的话说出来,那叫一个没有底气。
沈潇“呵呵”笑了下,“房东阿姨既然这么说,那我不介意走法律途径的。”
听到“法律”二字,房东脸色微变。说到底,她不过一个四五十岁的普通妇人罢了,跟邻居吵吵架撒撒泼的事情她会,但是真要去走司法途径,她又是打从心底畏惧的。
一时之间,她蔫了,看向江宁远的母亲,一派的不知所措。
沈潇心中叹口气,不再说话,目光直视那位挑事的主儿——江宁远的母亲。
江宁远的母亲这才慢慢开口,“沈小姐,房子我买下了,所以你现在的房东,应该是我。”
沈潇“哦”了声,道,“我以为叶夫人比较喜欢豪宅呢,没想到这种鸽子笼竟也能入了叶夫人的眼,而且恰恰看中了我所居住的,叶夫人的眼光当真是特别呢。”
江宁远的母亲淡淡地说道,“特别倒不至于,就是看这地儿顺眼。”她脸上分明清清楚楚地写着:“我就是要这里,你能耐我何?”
沈潇面上依旧是淡淡的笑容,没有接口。
江宁远的母亲继续道,“沈小姐若是知趣,那么赶紧搬了东西离去,违约金我会赔付,若是不知趣……”她顿了顿,威胁的意味十足,“我素来脾气不好,这点你可以从我儿子身上看出来,他可是十成十遗传了我的。”
沈潇看着江宁远的母亲许久,旋即浅笑,“叶夫人,怕是您不知道,我这人,有时候脾气上来,也不是很好,这点,宁远也清楚,不然他不会在我面前这般乖巧。”
“沈潇!”江宁远的母亲瞬间怒了,毕竟江宁远在她面前,永远那般的桀骜不驯,永远那般地——恨她!
沈潇应了句,“叶夫人。”
江宁远的母亲神色赫然凌厉,不复方才的高贵端庄。她冷冷地说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和你说些虚的。”
沈潇点点头,“叶夫人有话请说。”
江宁远母亲抬起下巴盯着,脖子间的紫色珍珠旋即晃**了下,“离开宁远!”
沈潇回道,“抱歉,这恐怕我无法办到。”已经生了一次离开宁远的念头,她若再起这年头,那是真对不住宁远的爱了。
“告诉你,有我在一天,你就休想嫁给我的宁远,识趣点,就离宁远远远的。像你这种爹捡垃圾,妈是赌徒,妹做外围女出身的女人,别说嫁给宁远,就算是为宁远提鞋你都不配!”
沈潇气地握紧双拳,只抬起头,眯起眼,看着江宁远的母亲,“我以为,抛弃儿子的母亲是没有资格管儿子的私事的,叶夫人,你以为呢?”
这话显然戳到了江宁远母亲的g点,她气得差点跳脚。若不是从小生在高门,教养礼仪告诉她仪态不容出差错,她定是想一个巴掌挥过去的。
此刻的她面色铁黑,高声道,“我是他妈我怎么不能管!我让你离宁远远一点!”
沈潇怎么都觉得这话她不是在说给她听,而是在说给她自己听。
沈潇再度开口,“叶夫人,早在你抛弃宁远的时候,享受自己人生的时候,就放弃了妈妈的资格。”既然已经放弃做他母亲,何必再去干涉他的私事?做人自私到这般地步的,倒也是少见了。
江宁远的母亲见沈潇一直不为所动,便狠狠地撂下话,“沈潇,今日个我告诉你,你若是还想在h市发展的,我劝你离宁远远一点,不然我让你在h市毫无立足之地!”
这般低级的威胁让沈潇心中的鄙夷之情越发高涨,瞧着她跳脚的样子,沈潇再次不咸不淡地开口,“叶夫人,你真厉害。”
彼时,那一直立在江宁远母亲身边的淑女启口,“沈小姐,这里我还得说一句,不管宁远现在跟他妈妈关系如何,我妈妈到底是他亲生的妈妈,血缘的关系是抹不去的!”
沈潇沉默了,毕竟这是事实。即便宁远再讨厌他妈妈,再恨他妈妈,眼前的女人也始终是他的妈妈,因为血缘的羁绊在那里。就像即便自己的母亲和妹妹这般让她失望,恨不得与她们毫无瓜葛,但是她们与她之间的血缘关系,是无法抹除的。
那淑女又道,“宁远这次去m国处理事故了吧。”沈潇没有应答,那女子倒是自顾自地说下去了,“这事闹得挺大的,因为这起事故的主要原因的工程质量不过关。而死去的人中,有一个是个m国的高级工程师,据说他有个亲戚是参议员,正在为死者讨回公道呢。因而个这事有些棘手呢。”
沈潇蹙眉,“所以你想和我说些什么?”
这淑女轻轻一笑,“也许你不知道,我妈妈那边的亲人,在b市都是做高官的。”
她这么一说,江宁远的母亲显然下巴抬得更高了,那般盛气凌人的样子,像极了骄傲的公鸡。
那女的继续道,“宁远的外公为宁远找了门亲事,那小姑娘是李将军的孙女儿。恰巧,这李将军同那个参议员,还有些亲故。”
话说得这般浅显,是傻子都听得明白了。
沈潇冷笑道,“所以我要因此离开?”
“你是不得不离开!”江宁远的母亲冷冷地说道,“你若是自愿离开,正好,省得我费工夫,若是还冥顽不灵……”
沈潇道,“想不到叶夫人竟然是这么为儿子着想的好母亲呢。”
“你!”
沈潇道做出“请”的姿态,“夜已深,叶夫人,我也困了,不便招待。”
江宁远的母亲还想发作,那淑女推推江宁远的母亲,示意可以离开了。
“沈小姐,今夜叨扰了。”
沈潇淡淡道,“确实。”见她们两人面色略显不愉,沈潇又道,“私闯民宅始终还是犯法的,叶夫人和叶小姐身为名门贵媛,自重。”
那叶小姐看了沈潇好几眼,这才缓缓说道,“沈小姐,该说的不该说的,我们都已经说了,你在好好想想。若你真是爱宁远,可不要让我失望才好。叨扰许久,我们便回去了。”
见江宁远母亲和叶小姐离去,还在屋内的房东再看着沈潇,沈潇冷眉一抬,“怎么,房东阿姨真想同我去法院了解了解法律吗?”
“哼!”房东“哼”了声,瞪了眼沈潇,撂下句“反正你也快滚了”便迅速溜走了。
待到众人都离开了屋子,沈潇揉着眉心,未几,沈潇便走进自己房间躺**去了,真累。眯了会眼后,见时间差不多,便去洗了个热水澡,再次躺回床,小腹涨涨的痛着,她用手不断地揉着。
最近事儿真多。
宁远的爷爷找她,宁远的妈妈找她,宁远去了m国处理事务至今未归,她的父亲生病,被医生宣告时日不多,她和妈妈妹妹的关系恶劣,公司同事虽然面上和气,暗下的波涛却是汹涌的厉害……
想到这一团糟的世界,沈潇的脑袋就有些疼。
外边是黑漆漆的夜幕,看不见半颗星星。夜风吹起,撩起床帏,一动一动的。沈潇侧着脑袋,脑海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占据,没有丝毫睡意。
时间静静悄悄,一点一滴地过去,不知何时,她在迷迷糊糊中,渐渐昏睡过去。
沈潇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看见江宁远坐在地板上,同一个可爱的小女孩玩着芭比娃娃,而她在厨房做着晚餐,满脸温柔醉人的笑意。
醒来的时候,她的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容。不由扯扯自己的脸颊:沈潇,你可真会做梦呐。
可真的有那样的生活……
她的嘴角再次勾起——
旋即,想到江宁远动不动就说“大婶,我们生孩子吧,”还有他离去的前一天,他们抵死缠绵,似乎都没有带上套子……
不由摸摸自己的小腹,想着或许现在已经有宝宝了。
这般一想,她瞳孔豁然放大,猛然间想起,自己的例假,似乎,有段时间没有来了。
不由,她抚上小腹:
这是,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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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肥回来了,mua,逐个亲等待的妞们~
姐姐生了个小的女宝宝,生日和我没差几天,啊哈哈哈,对了貌似请假到31号?我忘记了,总之我30号就更新了一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