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于昊沉默的把唐甜拥在怀抱。

“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看见來人萧光一下子冷下脸來,还不忘给文哥使了个眼神。

“你把安安怎么了。”安笮大吼一声就朝文哥那边跑去。

“你可别过來啊。”文哥突然朝天开了一枪,“他沒事,沒中枪也沒受伤,但是你们现在要是过來的话可就说不定了。”

“什么?”安笮一下子僵住,狂喜被他压制住,有些不敢确定的看着文哥,“你说的是真的么?”

“当然。”文哥点头,危险的勾起嘴角,“但是等会可就不确定了,所以你可以先让开么?”

“好好,你这伤害他。”安笮贪婪的看着安然昏睡的面容,他的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安笮只觉得心中一痛,有些难以承受,安然多么坚强的一个人啊,能让他哭那得绝望到什么程度啊。

“你想怎么样?”眼见安笮状态不太好,于昊赶忙拉住他,皱着眉头看着萧光,“如果你伤害了安然,你连这个屋子都走不出去。”

“哦?你这是在威胁我?”萧光眯起眼睛,“沒人告诉你么?我最不吃的就是这套。”

“所以咱们还可以谈谈。”于昊笑道,“您觉得呢?”

“如果我一定要安然这条命呢?”萧光冷笑。

“那真是太悲哀了,那你们四个包括外面的人应该就可以交代在这里了,对了,还有你的收养的儿子,他就在外面,你要见见么?”

萧光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松动,但是很快不屑的笑道,“你都说是收养的了,肯定就是不重要的了。不过我比较好奇的是你们是怎么找到这的?”

“这就要感谢你那个好的合作伙伴了。”

“安建国?”

“果然聪明。”于昊赞同的点头。

“不可能,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个地方,而且他为什么要告诉你们,他应该比我更想他死吧。”小光啊不屑的说着。

“这你可就猜错了。”于昊遗憾的摇头,“他比任何人可都想安然活着呢,活的越好越好。我说您老也别再挣扎了,要不您放开安然,咱们就当这是个误会怎么样?”

“误会?”萧光犹疑的看着他,不相信他的说辞,“你会这么好心?”

“当然,握握手咱们还是好朋友嘛。嘶。”于昊本來说的洋洋洒洒,很是飞扬,但是只感觉腰上一痛就看见唐甜有些咬牙切齿的站在了旁边,声音好像是在牙缝里挤出來的一样,“说重点。”

“所以您能放开安然了么?”于昊忍痛很是勉强的笑着。

萧光沉默半响然后才抬头,“可以,看來我是真老了,居然栽在你们手上。文仔,放人。”

“是。”文哥听话的把安然送入安然的怀抱,安笮像如获珍宝一般抱着安然上下检查,如果不是考虑到这里有人,安笮估计能把安然给扒光了來检查。

“萧总不怕我们出尔反尔?”

“你不会的。”萧光肯定的说道。

“不愧是萧总。”于昊居然有点佩服起他來,现在他们死人手上可是一点筹码都沒有啊。想了想,于昊突然说道,“对了,给你个友情提示,安建国或许才是害死你儿子的凶手,所以别再报复错人了。”

“什么?”萧光一下子震惊的从沙发上站了起來,“你说什么?”

“据我所知,你的人应该只是动了刹车吧,但是车里的炸弹你不会以为是安胥给安上的吧,还有,萧陌那天自己明明有开车回來,但是为什么走的时候开的是安胥的车呢?而且还是那被动了手脚的车?”于昊一边叹息一边摇头。

“不可能,怎么可能呢,是了,肯定是安胥想要摆脱陌所以才弄的这出的。”

“你怎么这么笨啊!!”唐甜忍不住出口道,“这明显就是有人想要你和安氏作对,刻意陷害的嘛。”

“陷害?”萧光眼神亮了亮。

“对啊。”唐甜翻了个白眼,“亏你还是个大总裁,这都看不出來么?”

“安建国呢?安建国在哪里?他的良心都被狗吃了么?陌陌可是素心的孩子啊,他害死了素心还害死了我们的孩子,我要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他。”萧光整个人都变得癫狂起來。

“你说错了,萧陌只是你的孩子,不是素心的孩子。”安建国不屑的声音忽然响了起來,“那只是你的孩子。”

“安建国。”萧光的瞳孔猛缩,愤怒,仇恨,怨恨所有的情绪让他的五官扭曲起來。

“是我,怎么?你不是想见我么?”安建国大步朝他走了过來,眼睛在看见昏迷的安然的时候闪过浓重的担忧,“你想知道什么?是杀了萧陌么?”

“真的是你干的?”萧光的声音差不多是从牙缝里面一字一顿的挤出來的。

“是。”安建国点头。

“安建国。”萧光想也沒想,直接从文哥手上抢过抢來抵住安建国的额头,“你为什么这么做?”

“我也不想的。”安建国无辜的耸耸肩,“你不是不愿意和我合作么?那我只有这样了。”

“禽兽。”萧光握住抢的手不受控制的抖动起來,“我要杀了你!!!!”

“爸爸,不要。”突然一个身影扑了上來,众人只觉得一声枪响,还有一个小小的身影倒了下來,萧光第一时间接住这个身影。

“小-易?”萧光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倒在自己怀里的人,抢已经掉在了一边,他的双手都在颤抖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放在哪里。

“爸爸。”小易开心的笑了起來,血渍顺着嘴角流了下來,“咳咳。”

“恩,我在。”萧光颤抖着手帮他抹着血迹,但是那东西越流越多,他的眼睛都红了起來,“为什么。”

“爸爸不要生气哦,小易不是故意的,爸爸不要生小易的气。”

“你为什么要跑出來,你是傻子么?你个臭小子。”

“爸爸不能杀人哦,杀人是会坐牢的。所以爸爸如果打的是我就沒事了吧。因为小易最喜欢爸爸了。”小易笑的天真,期待的眼神亮晶晶的看着萧光,“是这样吗?”

“不是,不是这样,你死了我还是会杀他的。”萧光怒吼,“而且我不是你爸爸。”

“为什么会这样。”小易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下來。

“所以如果不想爸爸有事你就挺住,爸爸这就带你去看医生,你挺住。”萧光说完慌慌张张的抱起小易朝外面跑去,文哥赶忙跟了上去。

“这个孩子。”于昊还有点沒反应过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下意识的朝唐甜看去,这一看吓了一跳,“你怎么哭了?”

“谁说我哭了,还不赶紧去医院。”唐甜一抹眼泪,“跟去看看。”

“啊,哦。”于昊点头,“走吧,安笮,正好给安然做个检查。”

安然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小时候在幼儿园,然后毕业,然后和云飞交往,直到最后死亡,从最初对新鲜事物的害怕到了最后不管发生了什么都随遇而安,很平凡而简单的一声。

但是他沒死,他有了哥哥,有了奶奶,还有了一个从小到大的跟屁虫,那个跟屁虫说喜欢他,说要跟他结婚,但是他却死了,他看见安笮哭的好伤心好伤心,眼泪像雨水一样砸了下來,他想去安慰他,想要抱抱他,亲亲他。但是感觉却那么无力,他再也碰不到安笮了,那个不温暖却给他温暖的男人。

然后他梦到了萧陌,他说你也死了,你是來给你爸赎罪的,你真可怜,居然有那种父亲,他会杀了安胥,会杀了安笮,所以最后你们还是会相聚的。他想反驳却好像被人掐住了喉咙什么声音都发布出來,然后他就这样被吓醒了,猛地从**蹦了起來。

“你醒了。”安笮惊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恩?”安然机械的扭头就看见胡子邋遢眼睛通红瘦了一圈的安笮,安然想也沒想,直接一下子抱了上去。

“安笮。”安然委屈的叫着他的名字。

“恩?怎么了?”安笮紧紧的回抱住安然,安抚的抚摸着安然的脑袋。

“我想你。”安然吸了吸鼻子,完了,又想哭了。

“笨蛋。”安笮笑骂着。

“你才是笨蛋。”安然委屈的在他肩膀蹭了蹭,“你难道不应该安慰安慰我么?”

“安安。”安笮叫道。

“恩?”安然应声。

“以后不要吓我了,我害怕。”安笮的声音有点颤抖,更甚至是抱着安然的身子也在颤抖。

“恩。”安然心中一酸。眼泪就落了下來。

安笮感觉背上湿了一片的时候已经过了好一会了,他不由慌了手脚,颤抖的捧着安然的脸蛋,一脸心疼:“怎么就哭了呢?”

“我才沒有哭。”安然倔强的抿嘴,眼泪都还沒擦,就这样看着安笮,“萧光呢?”

“……”安笮沉默的抿了抿嘴。

“不许瞒我。”安然眼睛一瞪,“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萧光呢?”

“是于昊在酒吧的时候偶尔听到了你的线索,然后我们才顺藤摸瓜的找到了你的位置,我去的时候你已经晕倒了,于昊跟萧陌说萧陌的死是因为大伯,最后大伯不知道怎么出现了一下子刺激到了萧光,失手开了一枪,被小易挡住了。现在还在抢救。”

“什么?”安然整个的都震惊了,“你说,小易现在在抢救?他在哪?我要去看他。”安然说完就要下床。

“你慢点。先穿上鞋。”安笮也知道他着急,沒有拦他,但是这家伙是不是跑的太快了?

等他们两个赶到手术室门口的时候手术室的灯正好灭了,医生从里面走了出來,一直在门口的萧光赶忙应了上去,“医生,怎么样了?”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医生遗憾的摇头。

安然还來不及消化这个信息,就看见萧光摇摇欲坠的身形,安然赶忙接住他的身子,担心的问道,“萧伯伯,你沒事吧?”

萧光暗淡无光的眼神在看见他的时候闪了闪,但是很快便回归了平静,面无表情的推开安然,萧光拖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慢慢离开,一下子好像苍老了十多岁一般。

安然伤感的看着萧光的背影,他老了,背也弯了,好像随时都要摔倒的样子,更重要的是,安然在他身上看到了浓厚的死气,好像下一刻就要离去一般。

这不是一般的绝望,而是整个人已经失去了活着的意义,残留下來的只是一具躯壳……像活死人一般。

安然无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难受,很难受,恨不得把心脏给挖出來的那种,想吼叫,但是却叫不出來。

“安安。”安笮低低的叫着他的名字,把他搂入自己的怀抱,然他的脸贴着他的胸膛。

“安然。”唐甜担心的叫着他的名字。

小易的葬礼这天,天是黑的,好像下一刻就要压下來一般,但是却沒有下雨,正如安然的心情一般,死一般的沉寂。

來礼拜的人不多,安然老远就看见了萧光,他更老了,更瘦了,所幸的是好像精神了不少。看见他,居然还朝他笑了笑,更令安然惊讶的是,安然居然在葬礼上看见了林清,那个奇怪的少年。

看着墓碑上面小易的笑脸安然想了很多,那个追着他叫大哥哥的小孩,那个说不许欺负我大哥哥的小易,那个眼巴巴看着他吃着汉堡的小易,那个给颗糖就高兴半天的小易,安然忽然开始相信命运。

“走吧。”安笮一直沉默的陪在他的身边,直到有雨滴滴落下來安笮才搂着他的肩膀温柔的说道。

“恩。”安然最后深深的看了眼萧光才离开。

这天晚上下了很大的雨,夹杂着雷声,让人无法入眠,即使在安笮的怀里,安然遮天晚上还是睡得极不安稳。

半夜铃声响了起來,安笮应该是这些天累着了,居然都沒醒,安然轻手轻脚的去了卫生间接电话,是大伯。

那边杂音很重,不知道是些什么声音,还有安建国粗重的喘气声。

“喂?”安然听见自己试探性的声音。

“小然。”那边安建国的声音很虚弱,安然几乎要竖起耳朵才能听明白,“你能叫我一声爸爸么?”

安然沉默不说话。

“咳咳,你恨我么?”

“你怎么了?说话怎么有气无力的?”安然还是沒忍住问道。

“呵呵,小然,对不起。”安建国气若游丝的说道,“对不起。”

“你沒什么对不起我的,你怎么现在给我打电话?”安然忽然不安起來,“你现在在哪?你在外面么?”

“小然,这些天我一直在后悔,后悔当年的事情,我的野心让我失去了你妈妈,失去了自己,你知道么?在那之后除了得到安氏这一念想,我几乎沒有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理由,我真的不想的,可是我不甘心……明明我才是最优秀的……为什么。”

“因为你不是奶奶的亲儿子。”安然忽然打断他的话,“你是奶奶姐姐的儿子,爷爷本來打算把安氏传给你的,但是被奶奶阻止了,因为你不是安家的血脉,这就是为什么。虽然是这样,但是你并沒有被否定不是么?你只是太贪心。”

“呵呵呵呵。”安然只听到那边凄惨的笑容,然后还有安建国好似來自天外的声音,“原來我一直以來的不甘心都是个笑话,咳咳,小然,你能叫我一声爸爸吗?一声就好。”

安然倔强的不开口。

“还是,不行么。”安建国失望的叹了声,“小然……对不起……”

安然还來不及说什么,通话就结束了,只能听到冰冷的嘟嘟声,安然心中的不安扩大开來。

第二天,报纸上面的大标題是‘萧氏代理总裁萧氏总裁双双车祸身亡,是意外?还是仇杀?’安然震惊的半响沒说出话來。

原來,昨晚上安建国给他打电话是因为自己出车祸了,原來他只是想在最后的时间里要他叫他一声爸爸,原來,这样就沒了么……

昨晚上还倾盆大雨,今天就阳光普照了,安然不适的眯起眼睛,原來太阳也可以这么悲伤么……

沉默的跟着众人办完安建国的丧事,都沒跟两老说这其中的细节,安胥也从国外回來了,期间董丽也來过,不知道是不是心智也跟着这些事情发生了变化,安然居然都学会了反驳董丽,不会一味的沉默了。

这天,安然还沒睡醒就被安笮给拖上了飞机,再次醒來的时候已经下了飞机到酒店客房,安然觉得神奇的很。当即扯着安笮的耳朵叫了起來,“快醒醒,这里是哪里啊?”

“恩?”安笮抱着安然睁开了眼睛。

“这是哪?”安然扯着他的脸颊玩的不亦说乎。

“荷兰啊。”

“旅游么?”

“笨蛋,你不是答应我等事情结束了要來跟我结婚的么?”

“可是还有董丽沒搞定啊。”

“让她陪你玩去,你只要知道我是爱你的就好了。”

“可是我还沒答应啊。”

“戒指都戴了,你还想反悔?”

“可是……”

“闭嘴,沒有可是,你要是敢拒绝,我就把你绑过去。”

“这么暴力?我要考虑考虑。”

“考虑到老你还是我的,所以还是快点答应吧,我们可以省点时间去约会。”

“那好吧。”

爱你,我心知肚明,只是一直缺乏爱你的勇气。

生命,其实很短暂,所以余下的日子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幸福,其实很简单,只要你回头就有那么一个人一直在。

爱情,其实一直都在,只要你相信。

所以,安笮,我们结婚吧,请第十神马的,我会去消灭的,因为,这是你给我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