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清语大脑空白了三秒,紧接着不断的闪过回忆,那些与楚靳瑄相识相恋的片段,他在婚礼上信誓旦旦承诺的样子,他们之间耳鬓厮磨的温情瞬间。可是最后全部都变成了撕裂的画面。
——因为我一直都在寻找机会扳倒他。
所以,他的一切,都是早有预谋吗?
“小语,让你失望我感到很抱歉。”楚靳瑄这么说着,脸上却看不出半点愧疚:“我觉得你在警察局应该也对你父亲非法商业活动的种种劣迹了解的差不多了吧。”
“我估计与我相关的那部分已经是压在厚厚档案之下了,毕竟时隔了十三年。”楚靳瑄的瞳色深了几分:“对于现在的你父亲来说那应当是很小的一次并购,可却是导致我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
“当年公司出事,我父亲心脏病发不日去世,母亲也随后跳楼。”楚靳瑄站起身,走到付清语面前,伸手轻轻地抚上她的脸颊,唇角上扬,笑的嘲讽而阴冷:“小语,你知不知道,现在的你脸上的表情,和当时的我何其相象。”
付清语看着楚靳瑄近在咫尺的那张脸,却觉得十分陌生。她无法把面前这个心思深沉阴狠笑着的男人,和自己朝夕相处温柔体贴的丈夫重合在一起。
而像是为了讽刺付清语,在她这个想法一闪而过之后,楚靳瑄就从抽屉里抽出了一份文件:“离婚协议书”几个大字正正写在上面,男方那一栏早已签好名字,看墨水干涸的状态,似乎在很久以前。
付清语看着纸张上的条条款款,脸色变白:“为了这一天,你到底等了多久。”开口,嗓子已经哑的不成声音。
楚靳瑄将笔盖打开递到付清语面前,漫不经心的表情就像是在与人签文件,轻松的姿态与付清语正成对比:“多久?大概从我变成孤儿的那一刻就开始了吧。我重建公司,娶你,收集你爸爸的罪证,这些都挺费时间的。”
付清语看着楚靳瑄的眼睛,终于确定了那里面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舍与悲伤。
他走的时候说什么,会议照常?也许他把跟自己的了断只当做一个小插曲而已,类似于喝个下午茶。可是反观她自己呢,却痛不欲生。
从前她妈妈劝她,不要对感情投入的太重,将来吃亏的时候会加倍难受的。那是她还不屑一顾的反驳:“靳瑄怎么会让我吃亏呢?”可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又何止吃亏,根本是将她推入了悬崖。
刚刚进门的时候他还肯为她擦头发,那说明什么?说明他对她好根本不需要感情存在,或许只是习惯,难听一点说又也许只是装模作样的剧情需要。
哈,原来这么多年,一直是她一厢情愿。
付清语紧紧的攥了一下拳头,感觉到指甲划进肉里,然后她又慢慢松开了手。
出乎意料的,付清语直到此刻心底却忽然平静了下来,或者说是已经绝望的死静,她看着他,道:“楚靳瑄,你扪心自问,这三年来,你有没有爱过我?”
三年,她们的感情好得让旁人讶异,让人惊为童话。付清语不相信,这么多日日夜夜,他真的一点留恋都没有。
楚靳瑄伸手抚过付清语皱着的眉头,动作极其温柔。但是开口,却是冷冰冰的两个字:“没有。”
他说:“小语,我娶你,只为复仇,别无其他。”
付清语的心狠狠一痛,然后她点头,笑起来:“楚靳瑄,谢谢你让我在最后了解到,我到底爱过了一个怎样心硬如石的男人。”
她提笔,飞速的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抿着唇不再说一个字,但轰然落下的泪水却无法掩藏受伤的事实。只是她抬起脸表情决绝,骗自己晕湿字迹不过是雨水。
“复仇成功了。”付清语看着楚靳瑄,一字一顿:“恭喜你。”然后她转头,离开时背脊挺得笔直。
那是她留给自己的最后一点尊严,即使输的一塌糊涂,可是她也要走得潇洒。
楚靳瑄看着桌子上签好的东西,心里莫名的空了一下。
正如她所说的,他复仇成功了,可是明明在她面前冷笑了好几次,在她转身之后他却一点高兴的情绪也没有。半晌,他站起身理了理领带,准备去会议室继续开会。
不过是复仇的工具而已,无需在意。
楚靳瑄在心里这样想着,却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走廊上她一路留下的水印。一路蜿蜒着,却最终消失在走廊尽头。
一如他们俩个,无论这三年来在外人面前怎样佳偶天成,如今也不会再有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