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逸俊朗的脸愈来愈阴沉,最后变成了铁青的颜色,他却始终不愿意开口承认,心中暗自的怒骂着,酒真不是什么好东西,竟然惹出来了这等乱子。

婉苓见他一言不发,也低垂着头,不敢出声。而风雅信手捻起了桌案上的插花,放在鼻尖优雅的嗅了嗅,随即一手握着花瓣,一手握着花枝,轻轻一折,漂亮的花变成了两截。

她红唇微启,淡淡的道:“这再美丽的花,也要有人欣赏,明明本公主很喜欢它,偏偏感受不到它散发的香气,那么本公主,便会终结了它的荣华富贵。”

婉苓怔愣一下,这个风雅难道是在暗示她吗?欣赏到了她的美,帮她铺好了路段,此时不听话,便要放弃助她一臂之力?不行,她距离着太子妃的位置就差一步之遥,绝对不能前功尽弃,不是为了锦衣玉食,单单为了留在心爱的男人身边,也要放手一搏。

“求大公主饶恕!求大公主饶恕!一切都是婉苓的罪过,都怪臣妾一时欲念,生怕太子会嫌弃臣妾,想要生米煮成熟饭,便利用了太子醉酒,主动和他行了夫妻之事,但是臣妾对太子的情谊是真,绝对没有任何虚假,请求大公主成全。”

婉苓‘噗通’一下子跪在了地上,诚恳的哀求着,刚才忍住的委屈的眼泪,这个时候劈啦啪啦的打湿了衣襟。

风逸被婉苓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大跳,整个人错愕了几分钟,不晓得要如何应对。

风雅倒是一脸镇定,抿了抿红唇,轻轻一笑,“哦?这么说来,你们果真有了夫妻之实,云雨之事了?门外的宫女太监没有造谣生事,既然做了,就不要怕人知道。”

“都是妾身的错,求大公主责罚妾身,千万不要牵扯到了皇子。”婉苓把头深深的埋藏在了胸前,苦苦的哀求着,她的身体因为过分的恐慌,而瑟瑟发抖。

“也罢,你们本来就是父皇和母妃钦点的一对璧人,如今两情相悦,不如我就做一个顺水推舟的人情,禀告母妃,帮你们早日完婚即可。”风雅莞尔道。

“多谢大公主成全,多谢大公主不责罚臣妾。”婉苓叩首,身体却依旧在不停的发抖,她所害怕的并不是风雅公主,而是身边那个侧漏着浓烈杀气的男人。

风逸看着她们两个女人在一唱一和,感觉好像事先排练好了一般,而自己就是一条活生生的鱼,被她们一个撒网,一个放诱饵,毫无防备的钓上了他。

风雅瞥了一眼风逸阴沉着犹如死灰一般的脸庞,嫣然一笑,“好了,我的好弟弟,你就不要内疚了,纵使你现在有千丝万缕,纠结万千,也无法改变这已经发生的过去,你啊,还是乖乖的按照母妃的吩咐,明日就和婉苓大婚,也了却了我们母女的一番心思。”

“你们?”风逸微微一侧身,一把拽起来了跪在地上的婉苓,呵斥道,“是不是串通好了陷害我?否则,我为何无缘无故来到了凤霞宫?姐姐怎么会如此巧合的来这里撞见了丑事?这些要作何解释?”

婉苓不敢直视着风逸的眸瞳,她闭着眼眸都可以感受得到,从风逸的身体里,那一股股熊熊燃烧着的怒火,仿佛要把自己灼烧直至烤干。

风雅倒是处乱不惊,怒斥一声:“放肆!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堂堂国家的皇子,怎么可以胡乱的揣测猜疑?出现了问题,责罚两个女流之辈,全然推卸自己身上的责任?你这样做对得起母妃,对得起父皇吗?就算是皇后在世,都会替婉苓做主!”

“我……”风逸听到了皇后二字,立刻哑口无言,无理争辩。

沉默了片刻,他冷冷的丢下了一句话,“我真的受够了,随便你们吧!”随即气冲冲的踱步离开了婉苓的寝宫。

直到听不见风逸的脚步声,婉苓才站直了身体,整理了装束,微微作揖,“大公主,这样做真的妥当吗?婉苓觉得心里不安啊,太子好像很生气,我害怕日后他会责罚怨恨妾身。”

“有本公主在,你害怕什么?只要你乖乖的听话,按照本公主的意思办事,你想要的东西,包括男人,本公主都会给你。”风雅咯咯的笑了起来,阴冷的声音在房梁上回**着。

果真不出两日,在风雅的怂恿之下,皇上和媚妃亲自做主,帮着风逸和婉苓完婚了。由于皇后娘娘过世不久,婚礼并没有大肆举办,只是简简单单的册封仪式,满朝文武百官见证,奉上祝福,仅此而已。

风逸作为铭月国唯一的皇子,太子殿下,婉苓成为了他的唯一妻室,太子妃。

凤阳宫,月幽香的身体在慢慢的好转,情绪也恢复了以往。她可以站在满是栀子花的庭院里,思念着另一个国度的母后大人。

轻风吹拂着她绝美的脸颊,湛蓝色的衣衫随着风的节奏,轻轻的摇摆着,她缩了缩身子,天凉了。不禁伸手,触碰了一片洁白的花朵,瓣从手心滑落,旋转着坠在了地上。

突然,听到了耳畔传来了一阵命令声:“来人啊,给我把这里铲平了,这些!还有这些!通通都不要了,打扫的干干净净,一片栀子花都不许留下来!”

月幽香微微一怔,她扭头看向了苏嬷嬷,大声一喝:“慢着!谁敢动这里的一草一木,就是和本公主为敌!”

苏嬷嬷摇晃着身子走到了月幽香的面前,作揖道,“三公主,奴才是为了媚妃娘娘办事,还希望三公主莫让奴才为难。”

“媚妃娘娘?她为何平白无故,要铲除了这满园子的栀子花?休要胡说!”月幽香呵斥道,没有丝毫退让,这些是母后生前最喜好的东西,怎么能让媚妃擅自的做主,践踏了这份美好呢?

苏嬷嬷从喉咙的深处,发出了一声‘哼’,很轻微却可以听得清清楚楚。她表面上仍然相当的恭顺,回答道:“三公主所有不知,我们媚妃娘娘就喜欢富贵的红牡丹,您难道没有注意吗?媚妃娘娘近来缝制的衣服,都是尚宫局的秀女们,亲自绣上的大红牡丹。这满院子的白花,看着多惹人厌烦啊,晦气得很,要不得。”

“大胆!

皇后娘娘生前最爱惜的东西,岂是你一个奴才说不要,就可以随便丢掉的吗?”月幽香看她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恨不得上去给她两巴掌,“再者说,媚妃娘娘一向都喜爱向阳花,何时改成了牡丹?你们若是再在本公主的面前放肆,小心我禀告父皇,一一治罪。”

“这……”苏嬷嬷面露尴尬,就算是有了媚妃撑腰,她在三公主的面前,终究也是一个奴才。

“哎呦!”远远的传来了媚妃尖锐的声音,她莲步疾走着,堆起来了满脸的笑容,一身火红色的衣衫,宛如红日当空般耀眼,在衣裙上绣着明晃晃的几朵大红牡丹,格外的闪亮。

“参加媚妃娘娘。”幽香和宫女太监纷纷行礼。

媚妃走到了月幽香的面前,勾了勾唇角,“这是谁啊,把我们家的三公主惹生气了?找死不成?苏嬷嬷,知不知道现在的凤阳宫,由谁执掌?”

苏嬷嬷卑躬屈膝,“回娘娘的话,自然是媚妃娘娘执掌整个后宫。”

“这就对了嘛,三公主啊,咱们这个院子,是不是太惨淡了?本宫命令把这里铲为平地,统统给我种上了漂亮的牡丹,富贵吉祥如意,又有何不妥呢?”

媚妃伸手轻轻的捻起了月幽香鬓角的碎发,放在了耳后。

月幽香的身体一怔,慌张的退后了几步,解释道:“媚妃娘娘,生前母后最喜欢栀子花,这里是父皇和母后经常吟诗抚琴的地方,怎么能夷为平地?况且媚妃娘娘素来钟爱于向阳花,为何要与牡丹过意不去。”

皇宫的庭院不能种向阳花,会有失大雅,似乎这是自己唯一可以抓住的把柄。

媚妃邪魅的笑了起来,朱唇微启,“当年啊,本宫是看在姐姐一心为了后宫操劳,把这个凤阳宫打理的井井有条,向往着有一天可以和姐姐一样风光,为了陛下分忧解难,才会终日穿着向阳花的衣裳,为了和王后姐姐学习啊~可是如今姐姐已不再,本宫也住进了这里,自然要按照本宫的喜好,来打点一切。”

停顿了几秒钟,媚妃脸上的笑容隐去,冷冷的喝道,“来人啊,给我把这些哭丧的花全都铲平了!看着就让本宫心烦!若不是当初看在皇儿大喜的份上,无暇顾及,早就收拾了。”

月幽香一下子跪在了冰冷的地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几乎用哀求的语气,“媚妃娘娘,求求您放过这里吧,幽香愿意孝敬娘娘,凡事听从娘娘的安排,只求您不要破坏这里。”

“苏嬷嬷~你再告诉三公主一遍,这个凤阳宫是谁掌权?”媚妃看都不稀罕看在地上的那一副弱小的身子。

“咳咳咳,回禀娘娘的话,三公主啊~此一时彼一时,如今是我们家媚妃娘娘掌权,您要是识相的话,就乖乖的按照娘娘的吩咐办事。奴才是娘娘的人,就不打扰二位主子叙旧了。”

说罢,她狠狠的瞪了月幽香一眼,从她的面前大摇大摆的走过去,带着身后的一帮宫女太监,抡起铁锹锄头,就凿向了四周的花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