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不知过了多久,初鹤才又冷静下来,他深吸了一口气,整理好面上的表情又抬眸看向云烟。
“云姑娘怎么会知道换魂术?在下以前从来没听说过。”
“我来自邪肆之地,邪肆之地很多与魂术相关的秘法。”
“那换魂术呢?具体……怎么进行?”
初鹤又紧跟着问。
“将躯壳原主的灵魂碾碎之后,便可将自己的魂体穿入原主的躯壳内。有许多躯体刚死不久的残魂会利用换魂术来帮助自己还魂重生,而且,这种办法没有一丝破绽。”
“碾…碎……?”
初鹤精准地捕捉到了两个字,他几乎是愣怔着开口。
“对,将原主魂体碾碎。原主修炼等级越低身体越弱,便越容易被毁掉。
而初小姐身体不好,在面临这种情况时,是没有多大的抵抗能力的。
她会非常痛苦,甚至能听到每一寸魂体的碎裂声,一声又一声击碎耳膜。
每个神经细胞都被痛苦包裹折磨,简直比无数蚁虫钻进脑海中噬咬还要痛苦千倍万倍。”
云烟将魂体被碾碎时的痛苦,一字一句,详详细细地陈述给初鹤听。
在说起这样恐怖的事情时,她语气甚至没有一点波澜。
可在初鹤听来就不是这样了。
这对他,相当于凌迟……
他整个人直接僵在原地,脑海中闪过一道又一道惨叫声。
这段时间,和他待在一起的,究竟是自己的妹妹……还是杀害自己妹妹的凶手!
他的脑袋针扎般地疼。
疼!
好疼!
就连心脏都像是被一个大掌紧紧攥住,喘不过气。
“哥哥,衣衣今天给你带了你最喜欢吃的脆笋!衣衣排了好久的队!”
“衣衣最喜欢哥哥了!”
“哥哥,今天衣衣去施粥,那些人看起来都好可怜啊……他们是不是没有家了,也没有东西吃……”
……
“你怎么办事的!这粥这么烫就端上来了?还不滚出去!”
“哥哥,我们去逛街吧!啊……怎么要排这么久的队!好麻烦啊!又挤又热烦死了!”
“中央城最近怎么这么多流民?他们身上不会有细菌吧……脏死了……”
初鹤相信一个人会改变,但是万万不相信一个人能改变到翻天覆地毫不相同的另一个性格去……
但是,他宁愿相信一个外人,也不相信自己妹妹吗?
初鹤内心极为挣扎,这种无措折磨地他几乎到了难以忍受的地步。
“我有一个方法,可以帮初公子判断……”
云烟适时开口。
“什么方法?”
初鹤有些失魂落魄地看向她。
云烟凑近,低声告诉了他方法。
“不行!”
初鹤立刻反对!
云烟挑眉,“为什么?你担心我会伤害她?”
初鹤沉默无言,没说话。
“我既然能悄无声息地潜入你的房内,那就代表我也能潜入初小姐屋内。”
云烟微微一笑。
“我的意思是,刚才的方法……我大可以不告诉初公子,自己私下干了。那样谁都不会知道是我干的。既然我现在告诉初公子,那就是还尊重你的意见。”
“你!”
初鹤眉头一皱,眸内染上一丝怒意。
但,他不得不承认,云烟刚才的话确实有道理。
“这是藤花的解毒丹。”
云烟见他沉默,拿出了一瓶丹药来。
初鹤接过丹药,有些惊讶,“这……”
“我今天说了,毒不是我下的。初公子大可以找人查一查这药有没有问题。随便查。”
云烟耸了耸肩,面上无所畏惧。
初鹤握紧手中的丹药瓶,眸内若有所思,他皱眉闷声道。
“我考虑考虑……”
……
第二日,初蝉衣的毒已经没有半分消退的迹象。
她整个人毫无气色地窝在**。
藤花之毒……
初蝉衣咬了咬牙,面色阴狠。
她之所以敢给自己下藤花,一是因为藤花够毒,既能激发初鹤的怒火又不会让人怀疑到她身上。
另一个原因当然是因为,她有藤花的解药。
这还是当初原主自己溜去拍卖行的时候买来的,没想到现在派上用场了。
但解药,现在还不能吃。不仅不能吃解药,她还得……
想到这里,初蝉衣拿出了一个小玉瓶,然后毫不犹豫地打开瓶口,将里边的东西吞了下去。
“啊——”
初蝉衣额上瞬间疼出了一阵冷汗。
阿颜赶忙跑了进来,“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我去喊尤老!”
阿颜看到初蝉衣突然加重的病情,赶紧去喊人了。
不一会儿,她便领着初鹤与尤老等药师一同进来。
“这……毒素怎么会突然加重,丹药已经压制不住了!”
尤老面色惊恐。
这实在太奇怪了!
“什么?!”初鹤惊呼出声。
“哥哥,肯定是云烟搞的鬼!你把她抓过来!她身上肯定有解药的!”
初蝉衣因为痛苦,五官皱到一起,面色苍白如纸。
可她这话一出口,原本面色焦急的初鹤身子瞬间僵硬在原地。
为什么……
为什么她这么肯定就是云烟下的毒?
这不像是合理猜测,更像是栽赃。
初鹤掌管初家,身处高位多年,十分清楚这种焦急慌忙……恨不得让人赶紧下地狱的声音。
初鹤压下心中的惊慌,有些崩溃地拿出一瓶丹药,“这是解药,衣衣你把这个吃了。”
他现在已经来不及确定这个解药究竟是真是假了。
“解药?哥哥,你哪里来的解药?”
谁知,初蝉衣听到解药这两个字,第一反应不是惊喜,而是惊吓。
她惊恐地瞪大眼睛,死死盯着初鹤手中的药瓶。
她要用初鹤的恨意杀死云烟。
如果这药这么容易就解了,那初鹤很难为了她杀云烟!
而初蝉衣的反常反应毫无疑问地将初鹤最后一道心理防线给击溃了。
他眸内布满血丝,酸涩的泪水从眼眶涌出来,滑过下颌线,滴落在**。
在场众人都以为他是因为担心初蝉衣而流泪,只有初鹤心知肚明,他所哭的,不是眼前的初蝉衣,而是那个……消失在几个月前,没有留下一丝痕迹的妹妹。
“乖,听话,把药吃了。”
初鹤颤抖着嗓音。
温声细语,暗哑动听,惑人的声线与精致染泪的面容交织成一副精致的画面。
就像是温润如玉的君子,也会因为珍视的东西而失礼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