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娘子,求你原谅我
只见这小家伙步步靠近他,小手抓住他纤细手臂,眯起眼眸,“娘亲还说过,遇到这种自称是恒儿亲爹的人,要出手自卫。”‘露’出小虎牙,一口便咬了下去。
段子轩一脸愕然的看着低着头死死咬着他不放的儿子,眼底充满着溺爱,脸上找不到一丝痛楚。
在一旁的李公公赶忙拉开恒儿,指尖忍不住戳戳他的小脑袋瓜,用那尖锐嗓音斥骂道:“小‘混’蛋,我家少爷可不是一般人,说咬就咬,你娘平时是怎么教你的?尽是胡扯。”
段子轩余光淡淡看了眼李公公,蹲下身,修长的手臂揽住那小小身子,柔着他那头柔软丝发,他并未因为恒儿对他失礼举动而生气,眼底溢出笑意,声音暗哑道:“你娘呢?”
恒儿挑起俊眉,眼底戒备似曾未消失,这个奇怪的大叔,一来就说一些奇怪的话,现在又要找他娘亲?扭过脑袋恶狠狠瞪了眼刚刚冲他骂人的人妖,扮了个鬼脸,吐了吐舌,表示讨厌他。
“我就是不告诉你。”扯开他温暖的双手,拉着珠儿的小拇指,昂起脑袋,脸上随即溢出灿烂笑容,“珠儿姑姑,他不敢对你怎么样!有我在呢!”拉扯珠儿的手,恶狠狠怒瞪了眼陌生大叔,哼的一声,扭过头,朝着屋外走去。
段子轩眼底闪动着惊愕,难道这孩子真不是他儿子?五岁大的孩子,眼神却是那样犀利,真是个鬼灵‘精’怪小家伙,他此次前来,是为了接他们母子俩回去,仅此而已。却没想到恒儿对他态度如此恶劣,慕容小*平时是怎么教育这孩子?
李公公望了眼一大一小身影,转身低头瞄了眼脸‘色’越发冷意的他,轻声问道:“公子,是先去客栈住下,还是在此等候?”
他折起扇子,微风中,那头墨发漫卷飘逸起一股淡淡香味,嘴紧紧撇着,“等!”
慕容小小手里拿着大大小小的礼盒,肩膀上趴着小白狐,拐了几个弯,到了自家‘门’口,却发现大‘门’开着,屋内烛光忽闪忽灭,并未发现有任何异常。走了进去,后脚将‘门’合上,低声道:“恒儿,你看娘给你卖了啥好东西。”
却未发现恒儿从客厅屁颠屁颠跑出来,一阵讶异,照理说就算恒儿不在,珠儿也不在,那里面为何大‘门’开着,屋内烛光昏暗下,两抹身影在那晃悠。会是谁?
带着讶异好奇的心情,怀里抱着礼盒,缓步朝着院内走去,脚步突然停在屋外,“砰”的一声,礼盒从手上滑落在地上,身型微微一顿。
银‘色’瞳孔的‘色’泽逐渐加深,眼帘映入一张她再熟悉不过的面孔,刺痛那双眼睛。
怎么会是他,他没死?
肩膀上小白狐从睡梦中醒来,扭过‘毛’茸茸的脑袋看向慕容小小,又看了眼陌生男子,裂开尖锐牙齿,面部狰狞嗷嗷叫。
段子轩坐在椅子上,李公公站在右旁,手里端着热腾腾茶水,润了润喉咙,深邃眼眸突然望向站在屋外那抹倩影,手中动作顿时一滞。缓了回神,脸上溢出温柔笑意,温润的嗓音夹着一丝暧昧,轻声道:“娘子,你回来了。”
娘子?
这称呼对他来说,太过肮脏,他不配,慕容小小眼角流‘露’出一丝嫌恶,脸‘色’越发铁青,蹲下身捡起礼盒,抱在怀里,脸上是那样不屑道:“这里不欢迎你,请滚出去。”声音极为冷清。
她的心在颤抖,娘子?这称呼让她心底不停般嘲讽起,他还配叫她娘子吗?她的男人,早在六年前就已经死了,现在的她,儿子才是最重要,而他什么都不是。
这话深深刺痛他的心,望着那双银眸,眼神中充满着不屑、鄙夷和嘲讽,然而他却未因此生气。
站起身,烛光照耀下,那张深邃的五官显得耀眼,那双深情‘迷’离的眼眸深深的看着她,步步靠近慕容小小,然而她却没有退缩。骨骼分明的双手抓住那单薄的双臂,垂下眼帘,邹眉道:“娘子,为夫知道错了,我已经把皇位‘交’于五弟全权管理,而现在的我,只是曾经‘迷’失方向的丈夫。原谅我之前犯下过错,原谅我,好吗?”
这柔腻的声音不禁涌起她心中怒火,那双银眸定定望着那深情眼神,然而红‘唇’却‘**’漾起一抹不屑弧度,一字一顿道:“已经晚了,请滚回去,离开我的视线。”
说什么傻话?之前是谁辛辛苦苦为他,拼了老命去救他,去为他夺回权威?试问,她哪里对不起他,然而当他坐上龙椅,披上龙袍,就可以抹黑她对他的感情?当五年前今天,他选择相信别人鬼话那一刻起,她慕容小小的心早已随之死去。当他转身求原谅时,把她当成什么人?原谅这个字眼无疑对她来说,是绝对办不到,他们之间已经完了,难道他还不明白?
想到这,慕容小小脸上流‘露’出一丝丝嘲讽笑意,笑得那番不屑。
李公公看着这令人窒息的气氛,又望了眼段子轩眼‘色’,微微点了点头,退了下去。
“不晚,只要我们之间肯让一步,就退一步,你还是我的王妃,我还是之前那个傻王。我愿意回到过去的我,你不也是一样可以?”段子轩情绪‘波’澜,心情十分复杂,眼底深邃加深,“从十岁那年,父王遇害,我便计划着推翻段落,坐上龙椅。我一直以为,皇位才是我最想要,然而在五年前你离开皇宫那一刻,我无时无刻在想你。那夜你刺醒了我,我才知道你才是我真正想要的东西。”
“真情告白?呵呵。”慕容小小挑眉一阵冷笑,不屑鄙夷道:“你我之前已经回不去了,那个口口声声说爱我的男人,可以抛弃我们母子俩,选择相信别人,选择让后宫六院嫔妃怀孕身子,这样的男人。我慕容小小不屑这种肮脏的男人,更不会选择吃回头草。”
或许换做别的‘女’人,会因为这番话而选择回头,但她慕容小小自认清高自傲,谁欠了她的东西,就要连本来利吐出来,但是如今的她,什么都不想要他的,只想让他滚出她的视线。
之前她眼睛瞎了吗?为什么偏偏看上这种肮脏又无耻的男人?就当她前世欠他的孽缘,这世的她也还清了,她不欠他任何东西!他在慕容小小眼里,什么都不是。
看着那双清澈眼眸,就好似全天下男人都死翘翘,都不会选择他的眼神,令段子轩心略微发颤,听慕容小小这番话的意思,莫非是在吃醋,就算不是在吃醋,但这话也间接意味着她还是在乎他,这证明他们之间还有希望。
心中一涌而入‘激’情将瘦弱的她紧紧揽入怀中,薄‘唇’俯在她那柔嫩耳垂边,轻声道:“我选择让那些‘女’人怀孕,都是因为你,她们只是你的代替品,在我心里。无人可以及得上你!”气息伴随着鹅‘毛’般柔软喷在那暴‘露’的耳边。
从‘门’传呼啸而来一阵狂风吹拂而来,鼻息涌入一股淡淡薄荷味。
慕容小小眼‘色’一凌,什么替代品?胡扯,男人就是这样下贱,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好男人,说一套却是做一套。脑海里闪过五年前那场狂风暴雨,在她分娩的时候,却迟迟未见段子轩身影。那一刻,记忆却如此清晰。男人可以坏到极致,那‘女’人呢?在这个封建又卑微的国度中,‘女’人只不过是男人暖‘床’工具。男人可以转身无情抛妻,却被世人视为在正常不过。而‘女’人呢?一辈子只为那个所谓相夫教子,就算被抛弃,也只能认命了此一生,凭什么?
透过这个世界,她算是看清一点,这个世界太过现实,往往现实太过残酷。
凭什么‘女’人就可以被男人呼来换去,却不敢吭声,她慕容小小而非这种软弱无能,受了丈夫背叛,受了婆家欺负,不敢吭声的‘女’人。
小的时候,她爸爸赌钱回来常拿她妈妈出气,有时候还打到出血,有一次打到肋骨都断了几根,她妈妈却从未想离开她爸爸,而是任劳任怨。老天有眼,那个该死的男人出了车祸,丢下一屁股债,让她们母‘女’俩自生自灭,选择杀手这条路,只是想挣更多钱,救她妈妈。
或许从小受了父亲影响,她不想选择妈妈那条不归路,不想。
“你不觉得自己很肮脏吗?”耳边传来一声极为冰冷的话,直至冷到他心中。
段子轩知道现在说再多对不起,她也不会原谅他,但是他是不会放弃,眼神一滞,双手微微松开她,对视着那双空‘洞’眼眸,从她眼神中没有一丝情感流‘露’。
“滚出我的视线!”慕容小小转身双手贴在他后背伤口上,她知道后背有道伤口,却是用力将他推了出去,‘咯吱’一声脆响,陈旧的‘门’牢牢关上。
屋外烛光忽闪忽亮,一双姣长凤眸紧紧目视着隔着‘门’内那抹倩影,后背火辣辣的刺痛,皱紧眉宇,步步靠近‘门’边,纤细手掌轻轻贴在‘门’外,“娘子,不管你是否原谅我,我都不会再松开你的手。我会再来找你。”从屋外温润的声音渐渐淡了下来。
慕容小小缓缓蹲下身,双手紧紧的抱住‘腿’,斜着眼眸,‘门’外那抹修长身影早已消失,垂下眼帘,透了一口气,脑海里‘激’起小时候那刻骨铭心的回忆。
今天是七夕节,屋外深蓝‘色’夜空绽放着五彩般耀眼的火苗,“砰砰”巨响,原本还很舒畅的心情,却被突忽其来的他搞得心情浮躁。
眼‘色’一凌,怒哼一声:“凭什么?”凭什么他一来,她就这样失魂,作为一个‘女’人,她不该这样脆弱,扬起身,裙摆随着微风飘逸起。
“咯吱”一声,推开‘门’,院内空无一人,小白狐从她肩膀上跳下,嗷嗷作响,视线淡淡看向放在‘门’外‘精’致的锦盒,她蹲下身将那锦盒捡起。
打开锦盒,一道光芒顿时溅起,刺痛那双银抹,只见锦盒放在一颗犹如龙珠大的夜明珠,愣了个神,这不是传说中夜明珠吗?将夜明珠捧在手心里,漆黑的院子顿时光芒四溅。
丫丫滴!这颗夜明珠还真是漂亮惊人,要是当掉能值多少?
想必这颗夜明珠肯定是段子轩放在‘门’外,既然他送给她,摆着也是嫌着,何必跟钱过不去呢?
目光淡然看向跳在她肩上小白狐,‘揉’捏着它那柔软‘毛’发,脸上随即溢出笑意:“白狐,我今天赚大了,要大开杀戒,走吧!去吃东西。”
说来说去,她从中午就没吃东西,小腹咕咕做‘乱’,单薄的肩上披着一件雪绒披风,包裹着纤长身子,怀里抱着小白狐,沿路朝着嬉囔的大街走去。
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泻在这一片叶子和‘花’上。薄薄的青雾浮起在荷塘里。叶子和‘花’仿佛在牛‘乳’中洗过一样;又像笼着轻纱的梦。
七夕节街道上人群拥挤,江南果然是出了名好地方,美男、美人成双成对,看得她那是眼红。
不远处,有猜谜语,慕容小小出于好奇心挤入人群。
“谁若能连猜中十个,谁便能拿走桌子上这五两银子。”一家黄鹤楼客栈,一个身穿华丽绸缎的富婆指着摆设在一旁白‘花’‘花’银子笑眯眯说道。“一人在内,猜一字。”
“‘肉’。”人群拥挤中传来一声稚嫩童音,众人纷纷把目光聚集在一旁边吃‘鸡’‘腿’边说话的五岁大小孩,一双贼亮眼睛盯着桌子上银子,两眼发光,看似一个小财‘迷’。
“呃,这位小兄弟答对了。”富婆笑得贼尴尬,看似五岁大的小屁孩,还没等人想好答案,就送上正确案,看来这小家伙还‘挺’聪明。“一家有七口,种田种一亩,自己吃不够,还养一条狗,猜一个字。”
众人纷纷挑眉细想,慕容小小深思中,坑爹!这啥谜语,咋这么难呢?啥叫自己吃不够,还养一条狗?瞎‘蒙’人,是她笨呢?还是这压根不是人猜的中?
正当众人沉思中,从右人群中挤出一个看似六岁大的小‘女’孩,‘舔’着糖人,眯起眼眸,笑得可甜了,举着糖人,“答案是:兽。”两声稚嫩童音很是有默契的齐声道。
声音一落,小萌把那双清澈眼眸瞪向恒儿,撇嘴怒道:“跟屁虫,不要脸,是我先答的。”
恒儿跟着不屑瞥了眼跟自己差不多的孩子,哼滴一声:“哼!是谁先答不是你这个黄‘毛’丫头说得算,小爷我才不会像你这种没教养小丫头一番见识。”吐了吐舌头,表示无视。
“哼!嚣张什么劲儿,姑‘奶’‘奶’我就要定这银子了。”手上小糖人摔在地上,怒瞪了眼恒儿,扭头一脸倔脾气。冲着富婆喊道:“还愣着干啥,继续啊。”
结果两人猜上劲儿来,就差没动手,慕容小小恶叹一口气,从人群拥挤上来,拉着恒儿油腻小手,低声道:“儿子啊!娘亲平时怎么教你的,不能跟‘女’孩子一番见识,特别是碰上这种母夜叉,走吧!这银子我们不要了,娘亲带你去吃好的。”笑容顿时绽放在脸上。
临走前恒儿朝着小萌萌扮了个鬼脸,一脸得意劲,转身朝人群走去。
黄鹤楼厢房内,一抹身影靠近窗户,一双狡长凤眸深深看向那对母子,眼底‘色’泽‘欲’加深邃。
慕容小小坐在厢房内,恒儿抱着白狐,笑得可乐了,小手轻轻抚‘摸’那只小白狐,白狐好像非常反感,恶狠狠‘露’出尖锐牙齿,一脸傲慢瞥了眼恒儿,便跳上慕容小小肩膀上。
“娘亲,这只小白狐好像不喜欢人家,亏我还那么喜欢它。”恒儿扭过脸蛋,一双漆黑眼眸可怜兮兮盯着慕容小小,突然想到什么,眼神忽闪忽凉,“娘亲,爹爹真的过世了吗?”
“为什么这么问?”慕容小小挑眉眼皮睨向一脸疑‘惑’的儿子,莫非段子轩他…。顿时脸‘色’越发难看
“刚刚有一个很奇怪的叔叔,人家还没说什么,就把我死死抱住,还一个劲不要脸说是恒儿爹爹。”恒儿回想起刚刚那事儿,就浑身不自在,说来也奇怪,自从看到那个叔叔以后,就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那种感觉是说不上来的。
慕容小小手中动作顿时一滞,安抚心情后,脸上溢出笑容,挑起细眉,轻声道:“谁告诉你这些‘混’话,娘亲不是告诉过你,你爹爹六年前就被水淹死了,如果真的是他的话…”顿了顿,转过脸,一脸的‘阴’森森,“除非是你爹从坟墓跳出来。”
恒儿并未慕容小小这话而吓到,反倒是更加重心中怀疑,咬着筷子,纠结起俊脸,弱声道:“是吗?”他不信,每次一提起他亲爹,慕容小小脸上就找不到一丝悲伤。
虽然对段子轩无好感,但是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珠儿在一旁低着头不敢吭声,生怕慕容小小怪罪她头上,刚刚眼看着小少爷见到亲生父亲,还真有的冲动想把事情告知,又不敢说,暗暗生疼起恒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