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公主失踪了
冬日的太阳懒洋洋地缓缓升起,带着几分冷意,几分黄暖,可依然挡不住烈寒的冷风。袭粮风波依然在空气中传播着,只是声音小了许多,毕竟,人人有自己的日子要过,那些大事对于平头百姓来说,只是闲暇之余消遣解闷的话题,天塌了,有上面的人顶着,只要不涉及自己的利益,百姓的心都够宽。
叶都的人们裹着身上厚厚的冬衣,匆匆行走在大街小巷间,开始了自己一天平静却忙碌的生活。
一大早,夜染尘就开始接待陆续而来的礼部官员,今日已经十月初四,可宫中没有丝毫消息传来,不是不相信清音的话,事关自己的一生,夜染尘怎么也不愿意束手待毙。
能想到的办法都想了,最后,夜染尘只得承认,清音的办法是最有效的,也是对自己最好的办法,从叶玄身上下手,到时候交不出公主,这就不是我的责任了,但这能成功吗?
最重要的是前几天传闻的袭粮事件,夜染尘感觉这一定和清音脱不了关系,清音去了吗?会不会受伤?夜染尘这几日一直心神不宁,忐忑不安,尽管整天被人拖着忙得不可开交,但究竟在忙些什么呢?自己竟然也说不清楚。
“三皇子殿下,三皇子殿下……”礼部一名来汇报大婚礼服的官员,看着发呆的夜染尘,心中叹息,这三皇子连日来一直如此,不是发呆就是心不在焉,总之他们说了半天的话,如同对牛弹琴,一点没听进去,这让他们心急火燎的心更加焦躁,甚至都有些怒了,初八之前准备不齐大婚之事物,脑袋全得搬家,这位正主倒好,一点配合的意思也没有,这让此人的心情极度郁闷,大家都容易吗!
“啊,哦,大人刚才说什么?”夜染尘回过神来,疑惑地看着满是焦急之色的这位官员。
看吧,又是这句话,这名官员无奈,只得口干舌燥地重新述说一遍。
“那就照你说的办吧!”夜染尘应了一句,挥手,打发了松了口气的来人。
不但他们累,自己也累呀!
“告诉门外的大人们,大婚之事他们自己安排就好,不必事事都来请示了。”夜染尘叫来管家,吩咐完,就自行向后院走去。
“若魇,怎么办?今天都已经初四了。”夜染尘颓然倒在**,再无半点皇子风范,那挫败的眸子带着淡淡的失望,清音真的不管自己了,可之前的那个晚上算什么,他一时的高兴吗?
“不是才初四吗?”若魇脸都没抬,口里说着风凉话,摆弄药粉的手始终未停,自从见识了叶卓的两种奇药,若魇就厚着脸皮要了一些,拿来做试验,试图分析出其中的成分,然后自己配制。在那个时代,没有先进的技术和仪器,凭借的只是简单的小手段,研究起来自是难度不小。
“你别弄那些药了,快帮我想想办法。”夜染尘想起若魇从小就聪明,心中又升起几丝希望,翻身起来,期待地看着那个比自己还小两岁的执着少年。
“清音不是都帮你想好了吗?等着就好。”抬头瞄了一眼有几分天真的伙伴,又低下头去,继续手里的试验。
“可是,万一公主没走呢?”终于说出自己心中所担心的结果,夜染尘一直沉重的心顿时轻了很多。
“那就去金花钱庄找清音好了,跟他私奔总可以吧。”正说着,轰的一声,突然燃起的火苗让若魇快速退后,可额前的长发仍然被烧去不少,若魇丝毫没有在意满是焦味的头发,只是看着台子上的那堆黑灰喃喃自语道:“不是杏灵子,会是青曲苗粉吗?”夜染尘看着几乎研究成痴的若魇,半点慌乱之象也无,这样的景象若是发生了千百次,你还会吃惊吗?
“恩,你说的也对,实在不行,我就和清音私奔。”没有不好意思,眼眸里是深深的向往。
屋中陷入沉默,若魇静静地研究着手里的粉末,皱眉凑到鼻下闻着。夜染尘则想象着和清音私奔的可行xing。
叶卓和清音三人已经回到了金花钱庄,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恢复了平静,只是暗宫的密探则忙碌了起来,连周四平都探不到的情报,其难度直指皇宫。
多年埋伏的棋子发动了起来,叶卓此次下了血本,也要找到真正粮库的下落,不然战争一旦打响,现在的平衡就打破了。
以叶玄的能链使有能力统一大陆,但以后呢?叶卓看得很清楚,现在的太子没有野心,二皇子也不是什么做大事的人,这样无边的疆土,不同的区域和民族,需要的是不同的治理方法,若是整个大陆都沿用雪叶国的方法治理,在不久的将来,整块大陆将继续分裂,循环的轮回,倒是苦了百姓,白白经历了一场战争之苦。
现在的崎云大陆分而治之,南方炙热多水,与海相邻,夜辉经过多年的摸索,结合前人总结的经验,对付每次的浪潮来袭已经颇具经验,海潮期间,每天递减的人口死亡率已经证明了夜辉的成功。
西部西凤国,多丘陵高山,人们的种植技术更加适合本地地形,而且西凤人口虽然不多,却异常团结,加上有利的地形,凭借现在叶玄拥有的势力,叶卓觉得那是不可能短时期内被征服的,而且西凤最神秘的女王凤莫灵连暗宫的情报网都窥不得半点讯息,面对这样神秘的国家,若是开仗,胜算会有多少?
东芬国皇室是几国中最透明的皇室,每代君主均无大的本事,却偏偏把国家治理得井井有序,这点让几国很是忌讳,此次叶玄如此坚决地要拿东芬开刀,莫非是知道了什么秘密不成?
叶卓的心底还是想着雪叶国的,站在时局之外,他想的更多,看得也更加清楚。
三天的时间可以发生很多事,比如说,好不容易渐渐平息的袭粮事件,因为陆续从各地传来粮库被袭的消息而再次抬头,重新吸引了人们的视线和关注,不过此次,人们似乎都嗅到了一股不祥的气息,叶都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叶玄yin沉的眸子让重新建好的御书房气氛格外的压抑,气温低得堪比室外,几位大人跪在御书案前,头也不敢抬,仅仅陛下身上冒出的森寒之气,就冻得几人头上冷汗直冒,唯恐陛下气急而连累到自己。
“好,很好,这么多年了,做事依然这么不留余地,若不是朕留有后招,恐怕此次朕的宏图大业又要毁到你的手里了。”叶玄似怀念似怨怒地喃喃低语着,脸上的表情变换不定。
停顿了一下,叶玄似乎才想起地上跪着的人,“传旨,此次遭受袭击的省郡,负责之人均连降两级,罚俸三年,三年内,把毁掉的粮草重新补齐。”森冷的眼神扫视一圈,众人的头更低了,“怎么?还有事?”不耐的口气夹杂着暴戾,成功让几位大人如蒙大赦般灰溜溜退了出去。
御书房一下子安静下来,叶玄紧绷的身子也放松了些,眼神幽幽地看着不知名的地方,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正在这时,御书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叶玄一皱眉,怒斥道:“怎么回事?”
“启禀陛下,后宫传来消息,公主殿下,不见了。”略带惊慌的声音成功让叶玄忘记了他刚才的失礼,惊问:“你说什么?”
“曼蝶公主不见了。”
“走。”叶玄面色沉郁地大步向后宫行去,防备着一切,没想到在最关键时刻,还是出了问题。
两位皇子也闻讯赶了过来。太子叶暻伦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内心虽然焦急,却何尝不是松了一口气,只希望不是绑架者所为就好,审问了公主殿里的宫女,一无所获,同时失踪的还有一个贴身宫女——莲香,不过在公主失踪之事面前,一个小小宫女的行踪就显得渺小了。可叶玄不是那些庸人,自然一眼就看出了事情的蹊跷,“封锁消息,凡是知道公主失踪的人,全部格杀。”此话一出,周围人等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好在知道此时关系重大,并无人宣扬,公主宫中的宫女自然无一幸免,而那几个报信的太监也因此遭了殃,消息被完全封锁了。
太子看着有些疲惫的父皇,心底复杂,只是怔怔地看着,并不说话。
二皇子忍不住了,皱眉问道:“皇妹也真是的,大婚在即,她却丢个烂摊子跑了,这叫什么事呀,从小到大的礼仪道德难道都白学了不成?离初八还有三天,夜染尘那边要怎么交代?”
“此事暂时先压下,若倒时还找不到人,只能找人代嫁,夜染尘也从未见过曼蝶,想来不会引起怀疑。”叶玄心头恨极,关键时刻居然出了这样的岔子,难道又是那人在搞鬼?除了他,想不出还有谁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堂堂一国公主从皇宫骗走,可他这样做是为了什么呢?破坏结盟?似乎也没这个必要,凭他和夜辉的关系,一句话,就可以搞定的事,需要如此麻烦吗?
“你们二人这几日注意一下,看有没有适合代嫁的人选,以防万一。”
“是”
叶玄没有理会旁人,后宫还在自己的掌握之中,想来那些女人也翻不起大浪,这几日因公主出嫁,避着些人也是应该的。
披上明囧囧的绣龙斗篷,阻止仪仗的跟随,叶玄带着几个心腹,向公主的寝宫行去,一路上已没有了往日的少女嬉闹,冷冷清清的,很是凄然。
来到后殿的一个普通房间前,吩咐人小心把守,叶玄独自进了房间,在墙壁前站定,拉开预先设置好的机关,只听,轰隆隆一声闷响,整个墙壁,向两边分了开来,露出幽深漆黑的甬道。
等烟尘散尽,空气流通之后,叶玄走了进去,穿过长长的甬道,大约一个时辰之后,眼前豁然开朗,堆积如山的粮食呈现在眼前,叶玄身子一震,扪心自问,“我错了吗?为什么所有人都欲阻止朕的雄心,开拓疆土有什么不好?让百姓过上更加幸福的日子,这些想法都错了吗?”
拉开一袋袋的米粮,白花花的上等大米刺激着叶玄的眼睛,眸子中的疑惑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亮眼的疯狂和坚定:“不,朕没有错,没有错,错的只是你们,是你们在试图阻止历史前进的步伐,不管多难,朕一定会是最后的胜利者,你看着,朕要你看着。”
叶玄在地下暗室中发泄着心中的不满,这段时间的一桩桩往事在他脑海掠过,惊险的,刺激的,感动的,最多的还是愤怒和失望。
在高高的粮食堆旁,这位至高的帝王,在找着说服自己的借口和即将消失的自信,同时也发泄着郁积在心中的不满。
当叶玄从这间房子走出去时,那个强大的帝王又回来了,挺拔的身姿,掌控一切的霸气和满脸的自信,看到这样的陛下,手下人都明显松了口气,眼眸中的崇拜和佩服更深了,强如陛下是不会被这些小事击倒的。
“让外面的探子密切注意金花钱庄的动向,务必做全出入可疑人员的言行去向记录,还有,暗中查访公主下落,相信这丫头不会走远。夜染尘那边,监视着,以防万一。”叶玄下着一系列的命令,自信回来了,问题似乎也不难解决了。
“是,陛下。”
倒背着双手,站在曾经爱女的寝宫,飘飞的雪花落于肩头,却不能浇灭一丝心头的万丈雄心,“这次倒是要看看你还能有什么手段?”
叶玄眯着眼眸,被雨雪洗刷过的天空分外明亮干净,路上淅淅沥沥的雪水也不那么厌恶了,忽然觉得这个冬天的景致也蛮宜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