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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的岁月倏忽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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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安关向东,是六百里荒野。挨着四平山,有左右两座小城,算是北安关的外防线。要想攻打北安关,必要先拔下这两枚小钉子,否则前后夹击的滋味可不好受。所以每隔几个月这两座小城就易手一次。城池被打得破破烂烂的,两边都懒得修,任凭城垣处处缺口。

但这些都是三年前的往事。自从我被发配到这里,它们就不再是两枚小钉子,而是变成两把尖刀。

弓箭当然永远是短缺的,背靠大山则石头的供应源源不断。修建好的城墙上安装着三百架投石机。都是小型的。每块石头只有十几斤重。但是如秋雨一般连绵不绝的话,其威力不亚于强弓硬弩。从前萨玛族骑兵仗着马快,往往在一轮箭雨之后抢到城垣之下猛攻,以人肉垫子的方式蹿上城垣。但现在这个办法只能弃用。因为他们无法接近两百米内。

投石机是半机械制动的,发弹效果可以媲美机关枪。石头雨下得非常之有耐心。有一次对方曾经尝试过不间断进攻,希望城里准备的石头有供不应求的时候。但是他们想不到这城中的房屋和城外的梯田当初都是按统一规格修建的。三千老弱全被排成流水线,把临时拆下来的石块以手工传递的方式运上城垣,硬是坚持着下了一天一夜的石头雨。

当然,如果他们能够逼近城垣的话,还有许多新鲜东西等着他们尝试。当然他们也是没有头脑,非在炎炎夏日尝试进攻。如果是北风呼啸的严冬,这城里的房子全拆了,得冻死一半人。等他们败退后,组织人手把石头捡回来,下次还能用。石头不同于箭支,他们运不走,只好眼睁睁地看着石头被循环使用。

后来他们就不再试图进攻这两座小城,只是悬赏白银三千两要我的人头。现在行情已经涨到五千两。不过我的小脑袋瓜子还稳稳当当地长在脖子上。

在北方这三年我一直蓄须,现在脸上长得毛哄哄的跟猩猩有一拼。额头上一左一右两道伤疤,左边的那道比较长,斜过眼角,破了相。身上也纵横二十几道伤痕。这都是近身肉搏留下的纪念。第一年到这时根本不会什么武功,全靠不要命的劲头儿硬拼,次次挂彩。有回后背上挨了一刀,虽然不是很深,但伤口感染严重,躺了半年才恢复。薛老头最初盯得我很紧,凡是有生命危险的任务,必定要派我去。弄得后来和我同伍的全是亡命之徒。观察了两年,薛老头确定我是值得培养的苗子,这才打算教导我一些兵法。教了几次发现我知道的比他还多,才挺不情愿地把我提升为副将。他手下四个副将,两个是他的儿子,一个是侄子,我是唯一的外人。所以危险的任务仍旧是先派我这一营去。

此次来犯的不是老朋友萨玛族,而是比绍族,是东北部蛮族中最强的一支。前几年一直在西进,现在西边平定得差不多,因为北安关这边的战事一直不利,这才挥师东进。

北安关能够承受的攻击力度不能超过两万人,否则两个月内就会崩溃。所以余下的两万人,要由东平城和西平城拖住,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去。两座城池必定要守住,因为这三年间招揽数千百姓住在城里,一旦城破,他们就会被屠杀。围城之势一旦形成,只需一万人就能把两城的守军拴得死死的,另一万人就可以奔赴北安关。

两城中能够装备的骑兵只有五千,还得留三千给他们机动用。单纯死守过于被动,他们得经常出城跟对方切磋切磋。

算来算去,能够带出去打游击的,只有两千兵马。

而我们这两千人的任务,就是不惜代价也要把对方的一万人引走,越远越好。

这一个月以来都在跑路。遇到山谷就玩玩设伏。他们想回头时就扑上去咬一口,终于惹恼了这群蛮子,也不管北安关那里如何,死咬着一路追下来。

这一个月接触下来,人员消耗掉一半。因为伤药不足,所以能骑马的伤兵就打发他们分小队绕道回去。在四平山中早就安排若干补给处,他们养好伤,还能接着在外围骚扰围城的敌军。

跑到三月中旬的时候,虽然一直是兜着圈子跑的,距离北安关也有半个月的路程。

这里是我们从来不曾涉足过的萨满族的游牧地区,经常遇到小股的牧人,再深入就有可能遇到撤回来休养的萨玛族主力。于是开始分兵,一路向东,一路向西。

因为缺乏向导,完全是横冲直撞地瞎跑,等发现前方是长达数十里的断崖时,已经来不及转回去了。

林四扯下头上被汗水浸湿的貂皮帽子,揣在怀里,吼道:“老大,你带受伤的弟兄们走,我回头跟他们玩玩儿去。”

因为安全原因,这几天的伤员都随队,没有让他们回去。

跟在后面紧追不舍的,足有四千人,我们这边才六百骑。回去硬拼,只能一命换一命。这几百人是我三年来好不容易拉拢的班底,全在这里拼光,还得从头再来。

顺着断崖勘察一会儿,确认风化的程度比较轻微,用长索顺着溜下去,还是比较安全的。至于马匹,当然不能放弃。在草原上没有马,就跟在海洋中没有船一样。卸下来马背上的东西,招呼着从备马身上取下帐篷。

这次出来特地准备的小型帐篷,一来是携带方便,二来就是打算。。。

坐在地上休息的家伙们一边喝水吃肉干,一边瞧着我改造帐篷。半小时后,简易降落伞完工。断崖落差不过五六十米而已,在马匹肚子上固定好绳索,两个人举起来用力掷出,果然轻飘飘地如落叶一般,平稳到达地面。

林四乐得咧嘴大笑:“老大,真服了你。”

正因为我打仗比他们拼命,设伏夜袭比他们内行,肚子里有层出不穷的点子,冲锋在前、撤退在后,得到的赏赐全分给手下,所以才得到衷心的拥戴。虽然每次出任务都挺惊险,但部队的死亡率却低于别的营盘。

到底还是有些马匹掷出的方向与力度不对,摔断腿或是别的部分,只能就地宰杀,带着肉上路。装备是不能扔掉的。这里距离老窝还得跑半个月,此时抛弃装备,路上根本无处补充。只好两人一骑,看看路上能不能遇到牧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