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定是发薪日!”乐得他将这小牛把玩了几下后就抛起来又接住,再入手时却是一沉,他这才察觉到,这可不是平时接触过的重量!起码得重两倍!

于是他赶忙又拿在手中颠了颠,估计着大致的体积,细细地感觉着重量。这可真比同等体积的铜器要重得多!王涛在这边做饭时可都用的是铜菜刀和铜锅,至于是不是纯的就没那个能耐知道了,想来以这里的水平也做不出纯铜的东西来。

不过重点是:又黄又比铜重得多的金属,除了黄金还有什么呢?想到这里他就激动起来:“这……这里都是用黄金发薪水的么?”

于是赶紧就用牙咬了一下,有牙印!再握着小牛在陶器上面划了一下,是金色划痕!这可不就是黄金么?乐得他不住地赞美:“这个东家够大方,拿小半个拳头大的黄金发工资!”

四娘在屋里听到那王涛发出了快乐的笑声,这可是相识后第一次听到王涛开心地笑!于是引得她就探头从窗户看过去,却是看到那人正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金头刚丢掉黄金牛犊,还用手深情地抚摸着。

她不由得叹口气,都是自己强人所难啊,这个没法回家乡的人终于是疯了!

对着块破黄金都能笑出来的,这可得出多少粮食和肉才能请巫师把他的魂叫回来啊?不过既然他看着黄金就能心情好,那就让他开心好了,心情愉快之下说不定那天就正常了呢?

听着王涛这诡异的笑声,她又想起了刚刚在姚家门口,那瘦小而虚弱的麻也在奇怪地笑着。那个女人的声音让所有听到的人都觉得不自在。她那么快跑回来找金头喝酒吃肉,未尝没有想要远离那女人的念头。

“呸!愧疚就愧疚!骗自己算个什么意思?!”她突然就不再吃喝了,而是正视着自己的本心。

“啪!啪!啪!”四娘不紧不慢地在自己腿上拍了三下。

这是在自责,她深感坐在院中的这个男的和躺在西城的那个女人的笑声都让她坐卧不宁,这两人都是因为她而变成这样的。

如果笑声也可以是这么凄惨的,那吃什么肉喝什么酒也不会觉得香啊!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是黑棍和卫那俩混蛋也是笑得这么惨的话,那到时候却是一定要配了好酒好肉来听的。

那个奇怪的黑门关上了,到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打开,所以送王涛回家这个事情她实在是没辙。但麻现在就躺在那里,自己也略懂如何接骨,也知道些简单的外伤疗法,再放她在那里不管就说不过去了!

金头见她拍腿皱着眉,就关心地问:“咋了?酒烧心了?”

“哦……是挺烧心的,我出去转转。”四娘晃着站起来,寻了鞋穿上,又扎紧了衣服,便推门出院,然后直取道往西城而去。

“噔噔噔”地一路小跑,以她的脚力转眼间就接近了地方。出了小巷之后,先入眼的便是斜对面趴卧在地上的麻,从四娘这里看去她已经没了动静,也不知是死是活。

麻就被拖着放在姚家大门边上,宅门里一群戴了口罩的青壮持棍盘坐着,随时能奉命行事的样子。

那群病人则是还聚在街边的墙下坐躺着,晒着太阳也能让他们觉得舒服些。

更远处的街角还有些戴了口罩的人在远远望着这边,指指点点地小声交谈着,大概是些听说了这里的事情后,就闻讯过来看看的闲人。

四娘迈步靠近了姚家门前,持棍盘坐在地的一众丁壮们立刻纷纷翻身跃起,将棍头斜举了对准她。这可是北城狂婆马四娘!由不得他们不重视!

姚家人之前便见了她前来给病人们送热水,哪里还不知道此事的后面必然有她的影子?如今见她竟然快步地靠了过来,所以各个心中都无不在提心戒备起来,生怕她又要对这里实施些什么阴谋。

四娘并没有理会门内之人,只顾走到了麻的身边蹲下。先探手取了她瘫软的右臂搭在自己的右肩上,再用双手将她瘦小的身躯横抱了,然后站起来转身便要离开。

得报而至的长者此时正看到四娘转身,就忙在院中喝道:“放肆!把人放下!”

四娘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虽然是个老者,却是个生面孔,不过脸盆倒像是姚家人的,难道是远房的亲戚?便随便地问道:“你谁啊。”手中却并没有将昏迷的麻再放下的意思。

见她如此无礼不驯,那长者便不高兴了,但还是压下不满,环抱了双臂傲然高声答道:“老夫姚海!”

四娘听名字便想起老爹曾提起的姚家一个牛人。这姚海据说在少年时便是聪明伶俐,但也在家人放纵下胡作非为,要是论胡闹程度竟然还是在自己之上的。

不过既然他特别能惹祸,所以终于是被从前的国人们商议着放逐了,就连当时的姚家都没保住他。可是命硬如他怎会被这点小坎给难住?所以到处浪**天涯几十年竟然都一直没死,而且还能在老了之后才回到河青城。

而如今那些放逐他的人都死了,他却还常在外活蹦乱跳地给姚家办事。只是因为闲不住,不肯安坐家中受小辈们供养罢了。

这个人是有本事有见识的,更是他老爹提过千万不可招惹的主。

万一惹火了不说寻常人能不能打得过,就说要是打得过却没能弄死,惹出多年游侠儿的杀心真火来那也是万万不可,巨虎卧于林就不要再行招惹了。

这等惯于浪**之人已是想落叶归根,若是逼急了也不敢说会不会做出趁夜灭门再远遁千里的事情来。到时候的结果也是谁都没办法的。

四娘不欲与其交锋,只想带着麻赶紧走,所以就简单地回了句:“马四娘。”

意思是你叫姚海,我叫马四娘,这就算认识了。此外她也再不想于此地多做言语,就转过身急急地迈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