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击/
一连几日傅梦绫都不肯出乘风殿,权柯也没有来。
傅梦绫心里莫名覅很烦躁,很怕权诺真的会去向国王要求来娶她,怕国王真的同意,她也很怕权柯会跟权诺为了自己而大闹,而最让她烦乱的是她确实也不知道将来该何去何从。
而权诺和权柯真的要按规矩办了,权诺所说的按规矩办是术江为赢得女子欢心,情敌之间展开的角逐。
规则很简单,一块长而粗的木栏横在中间,两个人各占木栏的一边且在两端,然后骑马面对面冲向中点,手中各自拿着一把极大极长的特制木剑,当两个人隔着木兰相遇时,谁先打中对方让对方摔下马来,谁就赢,一盘定胜负。这个角逐在术江称做“一击”,的确只要一击即中就可以了。
这比赛看似简单,其实要求男子在相遇的数秒内有极大的爆发力和集中力,向对方果断而精确出剑,还要迅速地躲过对方的剑,一剑就在这一念之间。
这日,雅松急急地来告诉傅梦绫:“少妃,今天二王子就要和权诺爷比赛了,你还待在这里啊,不去看看啊?”
傅梦绫跳了起来,道:“谁让他们这么做了?!为什么没有人来问问我的意愿呢。”
“少妃,那你的意愿是什么呢?”
“我,我也不知道……雅松,我心里好乱。”傅梦绫的情绪顿时瘫软下去,毫无主意。
“少妃,你是不是想回大珣去?如果你想回去,国王和王后应该也会同意的,他们担心的不过是怕大珣皇帝知道了我们王子逃婚的事情而向我们术江开战,我知道少妃若回去,也会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我并没有想回去的意思。”傅梦绫想也没想就说道。
“那少妃想真的等大王子回来啊?国王派了精兵找了那么长时间都找不到,我看希望是不大了。”
“所以我也很乱,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这次国王和王后并没有反对和阻止二王子他们的比赛,也许他们是默认了,他们也希望你能嫁人,过上正常女子的生活吧。”
“难道我真的要嫁给他们两个其中一个吗?”
“其实少妃心里要是喜欢谁,直接可以跟国王去说的。”
“雅松,你说他们两个谁的胜算大?”
“我是希望二王子赢的,那样少妃就不用离开皇宫了,可是权诺爷长得那么壮,我怕二王子不一定能赢。”
“雅松,你快替我去看看。”
“少妃,你希望谁赢?”
“我?”傅梦绫心突突地跳:也许要留在术江,终是逃不了改嫁人这条路了:“你快去看看呀。”
傅梦绫在屋子里坐立不安,看着院外红透了的枫叶,那红好似一直烧至了她的心中。
她问自己:此刻如此忐忑,难道这大半年的相处,对权柯已经开始一种自己也说不清楚的情愫了么?!
过了许久,雅松终于回来了,傅梦绫忙跑上去问:“怎么样了?”
“自然是有结果了。”雅松笑道。
“是什么结果啊?”
“怎么?少妃很想知道吗?”雅松歪着头朝傅梦绫不怀好意地笑。
“这个时候你还跟我开玩笑。”傅梦绫急道。
“权诺那么强壮,自然是他赢了。”
“是吗?!”傅梦绫心里陡然一沉。
“少妃看起来不是很高兴啊,那如果我说是二王子赢了呢?”雅松笑道。
傅梦绫嗔道:“小妮子别再玩我了,快告诉我!”
“看少妃急的,二王子赢了!”
“真的?!”傅梦绫心里竟然生出暖意来,好像这真的是她期盼的结果。
“恩,真的!哎呀,少妃你没有去真是太可惜了,你不晓得多少人去看呀,特别是那些爱慕二王子的贵族小姐们,我想她们一边希望看到二王子获胜的风采,一边又不希望他赢,因为他是为了少妃你而比赛的,我想她们一定矛盾死了。大多数人都以为权诺会赢,我希望二王子能赢,你不知道我多紧张,心都揪起来了,没想到二王子那么厉害,就一下,把权诺撩下马了。”雅松兴奋地侃侃而谈。
“他们都没受伤吧?”
“没有。这下我也放心了,少妃也可以放心了,你不用离开皇宫,也不用嫁给其他人了,你知道吗,二王子说了,以后少妃你就是他的人了,谁都不许再提娶你的事了。”
傅梦绫忽地地脸发烫,雅松笑道:“我听说国王可能要重新立继承王位的人了。大王子到现在也找不到,国王要让二王子继承王位了,这样一来,少妃还是少妃,任何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我没说要嫁给他啊!”傅梦绫急道,雅松的坦率让她害羞不已。
“我也没说要娶你啊!”傅梦绫和雅松都吓了一跳,只见权柯站在门口说道,还穿着盔袍。
傅梦绫看到他,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神采奕奕的眼睛盯着她,带着一丝捉摸不透的笑意说:“我和权诺比赛,只是不想他来抢走属于我们家的人,你还是我大哥的少妃,我不允许让任何人来打你的主意。而且可能会引起大珣不满。”
半晌,才听见傅梦绫木然地道:“谢谢你。”
听了权柯的话,她心里有一丝丝莫名的失落,甚至可以说是一份难过。
他不再说什么,转身离去,徒留下院中枫叶似火。
王室贵族对于傅梦绫的议论终于因为这件事情而平息了下来,所有人都觉得她早晚会嫁给权柯,只是时间问题,而这个时间问题就是等待国王下令把王位继承权改成权柯,人们的议论从她的出路转到了何时定下权柯继承王位的身上。
权柯对于这些议论都是充耳不闻,他依然做着他逍遥不羁的二王子。
权柯几乎不再踏入乘风殿,傅梦绫也几乎见不到他。
宫里的人依旧叫傅梦绫少妃,而傅梦绫也按部就班,依旧过着平淡的少妃生活。
傅梦绫心里因为权柯而起的一丝涟漪再次平静下来,她想也许这就是自己的命,好像唾手可得的,在瞬间就灰飞烟灭。
倒底是自己想太多了!
术江冬天的雪来得晚,彼时傅梦绫站在屋子门口看着雪花飞扬。
雅松替她披上锦袍,说:“少妃冷不冷啊?进去吧。”
“不冷,这雪下得真美。我想起我家乡的梅花,配上这白雪,很漂亮的。”
“我们宫里头也有梅花啊。”
“是吗?在哪里?”傅梦绫一时兴起。
“在后边的暖沁阁前就有。”
“我可以去看看吗?”
“当然可以啊。”
“那我们现在就去好不好?”
“好。”雅松一口应承。近一年的相处,傅梦绫对于雅松的感觉就如过去对解语一般,雅松也是个善解人意而识趣聪慧的姑娘,和解语不同的是雅松更加爽直开朗,这大概也是大珣和术江女子的区别了。因当初失去了解语,所以傅梦绫如今对雅松更加亲密。
雅松替傅梦绫穿上青狐对襟长袍,让一个宫女打着伞,往后园而去,走到半途,雅松说:“看我的脑子,居然忘记拿手炉了,少妃可冷?”
“没事,不冷。”
“我回去取一下吧,免得等下赏梅花冻坏了身子。”她吩咐小宫女:“你带少妃到前面的芳鸾殿去休息一下等着我。”
傅梦绫把伞给了雅松,就和宫女进了芳鸾殿等她,等了一会儿见雅松还没来,傅梦绫便对宫女说:“我先去暖沁阁那边,你在这里等着雅松一起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