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表情是怎样的,我不知道,应该是很吓人的,站在我对面的亲王,还有芬利身后的骑士都下意识的向远处退开,连他们的坐骑也‘不甘示弱’,一溜烟的跑了个没影。体内的魔法力在不受控制的向外渲泄着,风,在我的身边轻轻旋转起来,脚下的地面在轻微的颤抖……
“你要问什么?一个你无法战胜的敌人吗?”芬利皱着眉头说。
“我要知道他是谁?我曾经答应过师父,要保护你……”我沉声问道。
“够了,我可以照顾自己,唉,这是战争,取得胜利才是最关键的,我不想再看到有人倒在我面前了,你好自为之吧。”芬利的脸越发的苍白了。
芬利说完不待我回话,转身向城门走去,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泛起一丝苦笑,心想:“芬利,你还是不肯认他,那是何苦呢?他毕竟是你的父亲,如果不是因为你不知轻重的臭脾气,那我又何必一听到你受伤的消息,就急巴巴的赶来了,唉,为什么我的好心,总是不被人接受,是我多事?妈的,死芬利,装什么牛,有你哭的时候……”
不管芬利因何态度恶劣,我不能扔下他不管,干笑了下对亲王说:“亲王殿下,芬利是怎么受伤的,您清楚此事吗?”
亲王的脸立即阴了下来,半响才说:“三天前,魔族前来攻城,芬利在城头上督战,就在我们击退一次进攻后,魔族士兵都退了回去,可是却有一个人留了下来,你绝不会想像到一个人会比数万人更难对付,他就随随便便的站在城下,站在成堆的尸体里,太可怕了,他随手抛出的一个魔法能量弹,就差点将城墙摧毁,要不是芬利挺身而出接下那个魔法弹,说不定虎踞城已经成为片废墟了。”
“他是谁?”我问。
亲王摇了下头,说:“不知道,没有人认识他,我想恐怕连魔族都不清楚他是谁。”
“怎么会是这样,那后来呢?”我疑惑的追问。
“后来那个人问了一句话,然后就离开了。”亲王苦笑了下说。
“什么话?”我想也未想的问。
“他问,水华在不在?”亲王思索了下说。
“水华?他是谁?”我茫然了。
亲王好奇的看了我一眼,才说:“你不认识他吗?那为什么芬利一听到‘水华’两个字就神色大变呢?”
“怎么可能,我根本就不认识水华这个人,等等,亲王你刚才说芬利神色大变什么意思?难道他认识那个人?”我皱起了眉头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芬利什么也没说。”亲王叹了一口气说。
我沉默了,那个神秘的‘水华’究竟是什么人呢,竟然让芬利如此失措,而那个寻找‘水华’的魔族将领又是谁呢?
没有答案,就成了迷团,带着那个迷团,我们向虎踞城走去。巨人佣兵团的矮人们与亲王是旧识,这时才亲热的打起招呼来,亲王对铁锤他们的‘拔刀相助’非常高兴,一边寒喧着一边带领大家向城门走去。
就在我们即将要踏入城门的那一刻,在伤痕累累的城墙上一把剑引起了我的注意,不止是因为它深深的插入墙体里,更重要的是,在我的记忆里那把剑曾经是阿猛的佩剑。
“剑在人在,难道阿猛已经战死了吗?”看到剑,我心里一沉。
亲王见我盯着剑不放,叹了口气解释道:“他是一个勇士,每一个跟着他来的战士都是勇士,只可惜……唉,我已经与城主商量过了,要让这把剑永远的留在城墙上,好激励战士们对魔族的仇恨……”
亲王言下之意再明白不过了,阿猛和他的手下已经全部蒙难,就倒在了我处的位置上,回首望了眼曾经的战场,心里第一次对自己生出了恨意,如果我在的话,可能他们大部分人都不用死。
“……进城吧,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亲王催促道。
我没有说话,茫然若失的跟着亲王踏进了城门。
城中一派残破,肃杀的景象,城内的建筑物都已被拆得差不多了,每个人脸上的神情都很凝重,对我们的到来,并未表现的过分关注,街道上,不断的有车辆装载着刚刚拆卸下的砖木向城南运去……
行进中,我在亲王与扫帚星和黑鹰的对话里得知,虎踞城在对付魔族的进攻上,已经倾尽所有,粮食,药品,武器,滚木,擂石等等,都已消耗的差不多了,如果‘里应外合’还不能实施的话,虎踞城早晚会落入到魔族的手中。
途经城中最大的广场时,一个发动着的魔法阵引起我的注意力,若大的光柱包裹住数以百计的伤员消失在魔法阵中,留下的是十多个魔法师虚弱的身影,我的目光落在阵中那个消瘦的老头身上时,笑了。魔法师感应到我的凝视,回转身向我望来,短暂的惊愕后,他的脸上同样也浮现了一个会心的笑意。
“欢迎你,年轻人,你总是在我们最需要你的时候出现,我想这次也不例外。”老魔法师摇摇晃晃的迎了过来。
“不,汉斯,我只是路过而已。”我笑着打招呼。
“路过?哈哈,这是你的推辞吧,年轻人,这次你给我们带来了什么?”汉斯问。
“我是带了些东西,就是不知有你需要的没有。”我回答。
汉斯笑了,说:“你有,那就是胜利的信号。”
“你怎么知道?”我好奇的问。
“当然,如果我们即将要面临失败,你还会大老远的赶来吗?送死,并不是你的个性。”汉斯依然笑意不减的说。
“哈哈,还是你最了解我,我带来了一个堪称完美的计划。”我颇为无奈的解释。
“怎么,你们认识?”亲王听了半天,才诧异的问道。
“当然,我们是老朋友了,还有巨人佣兵团的矮人勇士,他们帮助我们剿灭了一个为恶多年的邪恶魔法师团体,如果不是凌风的鼎力相助,我们有可能早已做古了,”汉斯感叹了声,解释。
“难道是半年前发生的‘坑道战役’?”亲王疑惑的问。
“正是。”汉斯点了下头说。
铁锤见大家说得热闹,也凑上前说道:“那是一场残酷的战斗,我们矮人永远会铭记的,不过最让我们感动的是,在凌风的帮助下,我们消灭了困扰了矮人族近万年的魔咒,让我们……”
“‘冰雪魔咒’?”黑鹰和汉斯异口同声问。
“不错,正是那个‘女妖’,为了消灭她,我们矮人已经付出惨重的代价,幸好这次成功了。”铁锤沉痛的回答。
众人异样的目光齐齐的落在我身上,可是我想到的却不是什么‘冰雪女妖’而是被我送进神界中的阿冰儿,不知道她现在如何了,也不知道寄存在她体内的阿梦的灵魂怎么样了,想着,不由得的长叹一声。
“团长,你不会是用魔法杀死她的吧?”黑鹰张大了嘴,问道。
“是用魔法,但不是你想像的那样……”我摇着头说。
就在我想解释时,城南的方向突然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大家不约而同的看了过去,一匹马沿着街道飞快的向我们驶了过来。
“亲王殿下,不好了,魔族又来攻城了……”马上的骑士边跑边喊。
他的话音未落,我们就听到了隐隐的喊杀声,忙碌中的士兵,平民,闻声不约而同的放下手里的活,抄起身边的武器,就向城南飞奔而去。
“通知芬利了没有?”亲王沉声问道。
“已经通知了,我现在去通报其他将领。”骑士回答了声,策马向北而去。
“那我们也去看看吧。”亲王脸上显出焦急的神情。
说着亲王不待我们说话,就急急的向南而去,我跟汉斯对视了一眼,无奈的耸了下肩,只好跟在亲王的屁股后面,追了下去。
越向南去,越能感受到战争的脉搏,空气中迷漫着无穷的杀意,喊杀声如雷鸣般震耳欲聋,不断的有伤重不能行动的战士被人从前面抬过来,已经发黑的地面,平添了无数新鲜的血痕……
接近城头时,已经能感受到浓浓的战意了,不时有冷箭跃过城墙呼啸着插在我们身边,魔法的效果也不时响起,抛丢滚木擂石和泼浇热油的声音也不绝于耳。
“杀,杀死他们……”前面突然传来了一声怒喝。
“坏了,魔族有人登上城头了。”亲王惊叫起来。
“我去看看。”扫帚星大吼了一声,冲到了前面。
巴迪唯恐扫帚星有失,打了个招呼也冲了上去。
“等一下,兄弟们冲啊。”铁锤不假思索的也跟着扫帚星冲了上去。
我没有跟风尾随扫帚星和铁锤他们急急的冲上去,而是慢腾腾的不急不慢的向城头走去,不是我对战事漠不关心,而是我没感应到可以让我担心的能量波动,不仅如此,我还把亲王拉了回来,不让他上前。
“团长,你拉着我干什么?”亲王怒道。
“亲王殿下,您是这里最高的行政长官,如果你受伤了,谁来指挥?黑鹰,你现在要寸步不离的保护亲王,汉斯,你魔法力消耗太大,不适宜再使用魔法了,跟亲王在一旁边观战吧。”我抢上一步,对三人说。
“是,团长,保证完成任务。”黑鹰马上拍着胸脯说。
我漠然的点了下头,继续向前走去,扔下与亲王纠缠不清的黑鹰和面色苍白的汉斯。
杀上城头的魔族士兵,还在负隅顽抗,只是他们再也坚持不了多久了,在扫帚星狂暴的进攻下,在矮人抛出的巨斧下,他们一个个被杀死在城头上。
当最后一个魔族士兵被扫帚星一枪刺穿他的身体时,城下退兵的锣声响起了,还在攀爬着的魔族士兵忙停止了动作,飞快跳下长梯,向远处逃去。
就在城头上的战士欢庆又一次打败了魔族的进攻时,一个孤独的身影映入了我的眼帘,慢慢的,欢呼声停止了,所有的人都注视着城下靠近中的那个身影,脸上露出了惊惧的神情。
“那个人又来了……”
“是他,就是他……”
沉寂了片刻,城头上响起了窃窃私语,恐惧像一股浪潮一般向四处散去……
我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城下的那个魔族将领,对身边的声音充耳不闻,不知不觉中,我的精神竟然无法从他的身上移开,心脏更是狂跳不已,在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了芬利了感觉,他头上没有佩戴头盔,长发随风飘舞,虽然看不清他的面目,但我知道他有一双冷若冰霜的眼神,他浑身上下洋溢着力量的气息,每一步都那样的稳重,均匀,甚至听到他脚落地的声音了,那是响在心灵上的震憾。
“芬利殿下……”
惊呼声,让我从沉寂中醒了过来,扭头看去时,竟然看到芬利的身影向城下落去,我连想也未想推开前面的战士,纵身也跃了下去……
“老大?”
“团长?”
身后,城头上传来了扫帚星和巴迪的惊呼声。
此时我已经无瑕兼顾他们了,因为芬利正径直的向那个人走去,我只得快步追了过去,回头喊了一嗓子,让他们待在城上。
在还十多步的时候,芬利停了下来,沉声问道:“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找‘水华’。”
“那你又是谁?”来人冷冷的问。
“我是谁,你无需知道,我只问你,为什么要找他?”芬利不死心的又问。
“他既是我最想要打败的敌人,又是最了解我的朋友。”来人轻轻抚了下脸上的乱发,淡淡说道。
他漫不经心的动作,让我看清了他的脸,那是一张看不出岁月的脸,五官分明,白皙,却又布满了细细的皱纹,一双有若实质的眼神让人不寒而颤,可是让我震惊不已的是却是他的那一双手,修长,苍劲,轻婉……
“恐怕你要失望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芬利盯着来人冷漠的说。
“是吗?不过,我会等他出现的。”来人漠然的看了眼芬利,转身就想离去。
“站住,既然来了,你不想较量一下吗?”芬利突然抽出了剑,大声说道。
“不。”来人淡淡的说。
“为什么?”芬利愤怒了,吼道。
“因为你不是我要找的人。”来人淡淡的回答。
“芬利,我们回去吧……”我见机会难得,拉了下芬利。
“你闭嘴,我不想永远活在阴影中,被人称为私生了,连自己的父亲也敢相认,我不想这样下去,你能理解吗?”芬利一把推开我,向我怒吼。
我无言了,默默的看着芬利,心里也为他难受,一直以来,芬利都不愿意提起师父,想来是在恨他了。
“你是水华的儿子?”来人突然停下了脚步,问道。
“我说过了,我是谁,你无需要知道,我现在向你挑战。”芬利用剑指着来人的背影,大声吼叫。
我一下子明白了,来人要找的其实就是我的师父,水火妖刀。
“你是克撒达?”我脑海闪过一个人名,不由自主的惊叫起来。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来人转过身来,问道。
我真愚蠢啊,早就该想到他是克撒达,除了他,还能有谁拥有如此的气势,站着不动已经让我心惊,我没有回答他的话,踏前一步,横插在芬利与他之间。
“为什么不回答我?”克撒达平静的问。
“因为我不敢说,克撒达,你留在这里是没用的,你要找的人可能已经死了,所以你还是走吧。”我叹了口气说。
“哼,你在骗我,我明明已经感知到他就在城里,可是他却迟迟不肯出来见我,不过,我现在已经不用等了。”克撒达微笑着说。
那是他第一个笑容,但却让我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因为我已经猜到他想做什么了,竟然芬利是‘水华’儿子,没有比拿芬利来要挟‘水华’露面更好的办法了。
“克撒达,我警告你,不要太嚣张了。”我冷冷的对克撒达说。
“噢?那该怎么样呢?”克撒达好奇的问。
就在他说完的那一刻,一直保持平静的克撒达眼神一变,空中的风就像突然停滞了一般,接着,一股有若实质的完全由魔法力布成的墙体向我推了过来,受克撒达推进的力量的感应,我体内的魔法力也如狂潮般迎了上前,堪堪挡住克撒达的压力。
“哦,想不到你能挡住,嗯,这股力量非常的奇特,冰冷的气息中却透着难捺的炙热,难道你已经将两种极性相反的魔法力合而为一了?”克撒达面带惊疑的问。
“你猜对了,所以我才会让你不要嚣张。”我冷冷的回应。
“哼,别太得意了,虽然你的实力惊人,可是并不能说明你就无敌了。”克撒达恢复了平静,说道。
“那又怎么样,打败你应该不是难事。”我不无得意的对克撒达说。
“刀,你让开,他是我的。”身后的芬利,不耐烦的想推开我。
“芬利,别捣乱……”我使劲的顶住芬利的手,对芬利说。
对面的克撒达饶有兴趣的看着我和芬利较着劲,并没有趁此偷袭,相反的还慢慢的退开了,让我紧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记奇异的哨音,打破了沉寂,我,芬利,克撒达,一起看向虎踞城方向,就在贴着城墙直上的山顶上,站着一个人影,他,静静的遥望着这里。
还未等我看清他是谁,身前不远处的地方有一股微弱的能量波动,我知道那是有人使用瞬间移动时要到达的地方,而影射的魔法能量,心里一惊:“难道他要一下子跨越这么远的距离,到达这里……”
还未想完,一个身影由淡转浓,最后活生生的出现在我们面前,那是一个身穿黑色轻甲的中年人,脸已经不算年轻,可是他的眼睛却依然清澈无比,一个似笑而非的表情,像是刻在他的脸上,那个表情,我再熟悉不过了。
“师父。”
“哼。”
“嘿嘿,你终于来了。”
三个人同时看清了来人,一起惊叫了起来。
“哈哈,老朋友,别来无恙?芬利,你……唉……”师父依然俊朗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歉疚。
“师父,原来你没死,我还以为你已经化成灰了呢。”看着师父,我心里热乎乎的。
“哼,阿风,你别忙着咒我了,我本想看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可是有一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你的小情人受伤了,就在城北的一处的密林里,我遇见她时,她正被很多死灵生物围攻,我看你还是过去看下吧。”师父脸上难掩忧色的说。
“什么?你是说夜香?她的伤重吗?”我莫名的紧张了起来。
“这你就别问了,越早去越好。”师父低声催促道。
我心里突然升起一种强烈不安的感觉,难道夜香遇上了什么可怕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