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安安静静的,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关竞手里还攥着那片布洛芬,目光恳切内心忐忑地望着付三生。这和在农家乐的时候不同,不管是主卧还是客卧都只有一张床,如果付三生答应和他一起睡了,那就是真正的同床共枕。
他知道自己趁着生病提出这样的要求有点过分,但既然话已经说出去了……
“也对,要是你夜里烧的厉害我也能及时发现,”付三生的表情很淡定,手指却不由自主地捏扁了药盒,“……那你去我房间吧,我再给你找床被子。”
关竞只觉得胸膛里仿佛瞬间炸开了一大片五彩斑斓的烟花,震的他心率失衡,心慌意乱。
从客厅到卧室短短的几步路里关竞脑海中浮现出很多个念头,全都是关于要跟三哥说点什么,做点什么,还有要不要借此机会占点便宜……不是,是进一步拉近一下距离的。
可惜他所有的想法都没能付诸实践。发烧引起的困倦姗姗来迟但来势汹汹,再加上退烧药的副作用也开始生效,关竞躺下还没两分钟就睡得人事不知了。
付三生给他掖紧了被子,又去洗了毛巾给他擦了擦脸,怕他夜里醒来口渴,便将晾到温热适口的白开水倒满保温杯,放在他伸手就能够到的床头柜上。
能做的都做完了,付三生洗了个澡换好衣服,这才躺到关竞身边,靠着床头继续看那部他仍然没看完的电影。
故事逐渐发展到了**,误会冲突和真情流露撞在一起,配上恰到好处的背景音乐,让人啼笑皆非又潸然泪下。付三生看的颇为感慨,正想着以后如果没片子可看就考虑二刷时,忽然感觉有一个毛茸茸的东西贴上了他的后腰。
是关竞的头。
房间里本来就暖和,付三生给他找的被子又很厚,关竞显然是觉得热了,所以整个人都从被窝里钻了出来。可不知为什么他把全身都晾在了外面,偏偏把脑袋拱进了付三生的被子,迷迷糊糊的一通乱蹭。
付三生被他蹭的痒痒,连忙放下手机翻过身,费劲巴拉的将关竞塞回了他的被窝,又把边边角角都裹严实了。关竞在睡梦中不满的耸了耸鼻子,甚至嘟囔了好几句梦话,付三生凑到他面前,几乎都要碰到他的脸了,这才零星听见了几个像是“三哥”“排骨”“喜欢”之类的字眼。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想说喜欢三哥,还是想说喜欢排骨。
付三生直起身,看着关竞因为发热而有些红了的脸,和额前鬓角被汗水洇湿的头发,不知怎么的,心里忽然就软了下来。
他缓缓低下头,在关竞潮乎乎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
厨房里付三生把粥加热到第三遍的时候,关竞终于起床了。
他循着声音走过来,倚在门框上打了个哈欠,“你起这么早啊三哥……”
“都快九点了还早,”付三生一边从橱柜里拿碗一边问他,“感觉怎么样?再测一回体温去,我把粥盛出来咱们就吃饭。”
“哦。”
关竞乖乖答应一声,晃悠回房间拿了装体温计的小盒子出来,正要打开,视线却被到**并排的两个枕头和挨在一块儿的两坨被子给吸引住了。
一想到昨晚两人就是这么睡在一起的关竞就有点激动,他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放下盒子猛的扑上床去滚了两圈。
心满意足地滚完了,关竞抬起头,就发现付三生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此刻正抱臂站在门口看他,眉眼间带着点柔软的笑意,“让你测个体温,你这是干嘛呢?”
“……没干嘛,”关竞被抓包了也不觉得尴尬,嘿嘿笑了两声,“三哥,咱们早上就喝粥吗?我想吃肉。”
“发烧的人不能吃肉,”付三生一口回绝了他,“快起来测体温,别磨蹭了。”
关竞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这才不情不愿地坐起身,接过体温计夹进了胳肢窝。
吃饭的时候看着桌上寡淡的小米粥和清炒的小油菜关竞是真苦了脸,“生病也太惨了……三哥我想吃排骨,我昨晚上还梦见了。”
“我知道,你说梦话说的都是排骨,”付三生唇角勾了勾,“不过谁让你自己不注意身体呢,什么时候好了什么时候再吃吧。”
“我也没想到淋了个雨就发烧了啊,”关竞委屈巴巴,“我体格明明挺好的。”
“你以为现在是几月?”付三生啪的放下筷子,“你是把脑子留在已经逝去的暑假了吗?十一月了还敢淋雨,没烧死你都算好的。”
关竞见他生气了果然不敢再说话,低下头开始呼噜噜地喝粥。
喝了几口之后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小心翼翼地问,“……三哥,我昨天晚上真的说梦话了?”
付三生重新拿起筷子,低低应了声,“嗯。”
“我就说了排骨,没说别的吗?”关竞又问,“比如……三哥我好喜欢你……之类的?”
“……”付三生动作一顿,手指随即不自觉地在碗沿上来回滑了两下,半晌才清了清嗓子道,“我没听清,可能……有吧。”
他耳根上不知不觉泛起了红,不等关竞再说出什么让他难以回答的话来,端着起码还剩下一半小米粥的碗躲进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