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博海来后,柳品慧识相的拉着儿子立在一旁不再多言。颜锦红也不再造次,只是在那里哽咽,在她看来苏博海的到来,无疑于儿子即将被解救,那悬着的心也跟着落了下来。

苏博海也是从大风浪里过来的人,即使儿子给绑了他心里再着急,面上却丝毫不露声色,他笃定的喝了口颜氏端上来的茶,方才对若水客气的道:“小侄女坐吧,给老夫说说你的主意!”

该有的礼仪若水也不会少的,盈盈的施了个万福,先让虞子墨坐下,随后对着苏博海行了个礼道:“能否让人跟我说说二少爷被绑的经过?”

管家苏中见老爷点头忙说道:“那日我去接二少爷下学堂,却没接到,听他们先生说刚有人将他接走了,我就顺着他指的方向追了出去。

在集市那里我看到二少爷高兴的拿着个风车,可是人很多,我叫他,他没听到,等我走到风车摊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

回来后没多久我们就接到了匪徒写来的勒索信了。”

“我们家滕文是不会跟着陌生人走的!”锦红忍不住又哭了出来。

虞子墨知道若水心中的疑惑,他偷偷告诉她:“苏腾文虽比你大几岁,可是他是‘傻子’。”

若水一愣,眉头锁的更紧了。

“最近苏家可有什么和平时不一样的事发生?”若水盯着苏中问道。

苏中斜着脑袋想了好一会,还是摇了摇头:“一切如常!”

“你再想想不一定是府里的,只要和你们苏家有关的!”

“想起来了,前些日子,铁矿上做工的人闹过一回,吵着要加工钱,记得当时老爷不在,大少爷叫了衙门里的捕快来,将那些个闹事的工头给抓进了衙门,关了好几天才放出来!”

“这事我怎么不知道?”苏博海平淡的语气中带着怒意,那直耸入发鬓的剑眉显的更加威严。

柳品慧忙拉着苏立文跪了下来,“老爷,立文也只是想这等小事就不牢你费心了,才没让管家告诉你!”

“是啊,爹!我看你准备去京城了,就没告诉你,怕你担心。”苏立文小心翼翼的解释道,说完后又狠狠的盯着若水:“这个和滕文被绑有什么关系!”

若水斯文的微扬唇角,“二公子是不会跟陌生人走的,对不对!”见众人点头,她又接着说道:“管家去接他的时候他已经走了,说明他是跟熟人走的;管家跟到集市那的时候他在买风车那里,说明那人怕他不愿意跟他走,就跟他说要给他买风车,于是二公子自然就会不吵不闹了,买了风车以为人家会带他回家。”

若水的推论合情合理,苏博海不由的又多看了二眼这个胖女娃。

“熟人?天哪,老爷这怎么办啊?”颜锦红还没哭出来,就被苏博海不耐烦的瞪了一眼,适时的闭上了嘴巴。

“那你有什么主意?说说看!”苏博海心里很期待她的好主意。

倒是虞雅兰一双精明的眼开始不客气地上上下下打量着她这个侄女,虽然长的胖了些,不过脑子倒是很好的,不如……她的心里开始酝酿一个计划。

“我这个计划越少人知道越好……”她瞟了瞟四周。

苏博海挥了挥手,苏中带着家里的佣人全部退了下去,留下这些个主子,却见若水还不开口,苏博海似乎明白什么,对着柳品慧道:“雅兰也累了,你们一起到后院去休息去吧!立文你也去陪你四娘说说话!”

“可是……”苏立文还想说什么,被品慧一把拉住,冲着他摇了摇头。

客厅里除了苏博海,若水就只剩下颜锦红,虞子墨。

一炷香的功夫,颜锦红哭着从里面抓着一叠银票冲了出来,口中喊着:“我是不会答应你们这个计划的,老爷,我知道你一直觉得滕文是个傻子,你根本就不想救他,你不救,我自己救!”

“给我拦住他!”里面传来苏博海震怒的声音。

“二夫人,你这是……”苏中挡住了她的去路,“你给我滚啊!”颜氏好似失去了理智一般将他撞到,不顾一切的冲出门去。

只一会功夫,苏博海便带人到大街上喊话:“所有人给我听着,我苏家有古训,凡是绑架勒索者一律不得给钱!现在绑匪勒索我二万两银子,我是不会拿出来的,我现在站在这里就是要告诉全丰县的人给我听着,只要谁找到我儿子滕文,我就将这些银子给他。如果我儿子死了,那我苏家绝对要追究到底,这两万两将会成为我缉凶的赏金,甚至更多,我要叫那些绑匪知道,绑架我苏家子孙绝对是最错误的选择!”

同时大街上的人都听说了另一件事,那就是苏家二夫人居然带着一大叠的银票偷偷跑了,说是去给赎金了。

苏博海不仅是到大街上讲了这番话,同样的话他到了西林山的铁矿场上讲了一遍,说完后又满含诚挚的歉意道:“各位乡亲在我在铁矿上做工也有好几个年头了,之前立文做出那等事我才刚知道,恕我教子无方!”见众人不说话,他又说道:“现在我二儿子被绑架了,不管是谁做的,只要他不伤害他,我都能原谅,或者我相信,我二儿子只是自己贪玩不小心走丢了,麻烦大家帮我到西林山的各个地方找一找,找到了我重重有赏!”

看着众人散去,若水才从后面走了出来。

“被开除的闹事工头分别是罗牛通常大家都叫他蛮牛;还有一个是他的堂兄弟因为长了一头的赖利,大家都叫他烂皮狗,和他们关系比较好的现在还在矿里做事的诨名叫耗子,刚才我已经吩咐信得过的人去盯着他了。”苏中在一旁说道。

苏博海看了一眼若水,她歪着头,若有所思:“小侄女,都按你的吩咐做了,接下来?”他所做的都是若水交代的,包括柳锦红带着钱跑掉。

“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和等!”若水扯开唇线呈向上延伸的圆弧,“我只是尽可能的将事情分析了一遍,从理论上来说是错不了的。”

苏博海点点头,心里希望这是对的。

据蛮牛他们的家人说,他们是出城做工了,有几天没有回家。那么他们的嫌疑就更大了。跟着耗子说不定就有收获,万一耗子不是他们一伙的,那么西林山也将是他们最好的藏身地,这是若水的想到的第一种情况。

她用金钱去迫使绑匪害怕,越是怕,那滕文的命就越能保住。让柳氏带着钱假意逃跑,随后让人到大街上去散布这个事情,是

为了防止绑匪狗急跳墙,只要有钱,那么滕文还是有一条生路。土地庙的沿途都已经布置了人,只要有人敢去,就保证他回不去,这是另一种情况。

只是一天下来,西林山上是没有找到人,绑匪也没有去约定的地点拿钱,苏府里一片寂静,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发出一点声音。

思考再思考,仍没有定论。眉峰却不由得蹙起了纹迹。

这是苏滕文消失的第六天了,他如果被弃之的话,那么生的希望就很渺茫了。

第二天一早,若水还没有起床就听到丫鬟在门口道:“虞姑娘,老爷在书房等你,有要事相商。”

若水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苏腾文有消息了。

果然,若水刚踏进书房就见到屋子里跪着三个人,只听苏中道:“说,是不是你们将绑架二少爷的?”

“冤枉啊!”说话的是年纪较大的,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蛮牛,“老爷,那日大公子辞退我们后,说没有怨气那是假的,可是我们没那胆子!前几日我要出城去做工,正好经过书院,看到二公子在门口,想起以前二公子去铁矿的时候我曾经答应过给他个风车,想想以后也没机会了,就带着二公子一起去买了,买好了后,二公子就自己回去了,而我就跟着癞皮狗他们出城做工去了,老爷你可要明察啊!”说着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了起来。

旁边的癞皮狗也附和着他叫了起来:“老爷不信可以叫人出城去查啊!我们就在城外的窑厂做工!”

“你明知道二少爷不懂事,你为什么不送他回家?”苏中责问道。

“当时,我赶时间啊,怕去晚了,那窑厂的老板不高兴,我就给公子指了路,让他自己回家!我不知道会这样的啊,不然说什么也会送公子回家的!老爷,你相信我啊!老爷!”说着蛮牛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抱着苏博海的裤管。

“好了,你们可以回去了。”苏博海叹了口气,脚缩了一下,朝着他们挥了挥手。

“谢谢老爷!”两人互相看了一眼,放佛松了口气一般朝外面走去。

蛮牛走到门口又折回来说了一句:“老爷,公子肯定不会有事的,定是走丢了,你别担心!”

待他两人走后,苏中开口道:“老爷我让人去核实过,他们确实在那个窑厂做事,不过窑厂生意不好,是做一天休一天。”

苏博海一脸的愁容,看了看若水,却见她眉头紧皱,嘴角微扯,若有所思。

“若水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若水没有回答他,好一会才看着苏中问道:“苏管家那你派去跟着耗子的人有没有什么可疑的?”

“没什么发现,跟去的人说,他也只是沿着山路找了一会,在一个废弃的矿洞口休息了会,就回来了。”

“那时大概什么时候?”

“天还没黑。”

“蛮牛他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儿个也没人发现他们,今天一早天没亮却发现他们从家里出来,正好被巡夜的捕快看到就给带到这里来了。”

苏中讲了以后,她又仔细的问了一边跟着耗子的人,听上去没什么可疑的,可是若水总觉得遗漏了什么似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