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丽家门前的小院里。
阿迪力独自一人,踢着那只略显破旧的足球,脸上洋溢着孩童特有的纯真与欢乐。
玉山江拧着两大包沉甸甸的零食,出现在小道上。
他巧妙地用脚尖踩住了阿迪力刚踢过来的足球。
“我们做个交易?”玉山江的脸上挂着神秘的微笑,眼神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阿迪力抬头,那张红扑扑的小脸上写满了好奇与不解,他瞪大眼睛。
玉山江见状,不紧不慢地从兜里抽出一张百元钞票,轻轻晃了晃,但阿迪力只是眨了眨眼,并未有所动摇。
玉山江嘴角微扬,又抽出一张,两张鲜红的纸币在他手中跳跃,仿佛在诉说着某种诱人的承诺。
阿迪力的眼珠快速转动,最终抵不住**,一把抓过那两张百元钞,脸上绽放出得意的笑容:“成交!”
玉山江满意地点点头,随即打开手机屏幕,递到阿迪力面前:“这个人,是不是找过你姐姐?”
屏幕上的照片清晰可辨,阿迪力仔细端详后,用力点了点头:“找过,我还用我的书包砸过他的脑袋呢!”
玉山江闻言,宠溺地摸了摸阿迪力的头,笑道:“好样的,走,我们一起去看看你姐姐。”
屋内,一股温馨而又略带沉重的气氛弥漫开来。
餐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美食,香气扑鼻,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淡淡的忧虑。
玉山江一进门,就将手中的零食堆放在已经堆积如山的礼品之上,随后脱下皮鞋,轻手轻脚地走到艾山身边坐下。
艾山深深地叹了口气,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他递给玉山江一支烟,自己也点燃了一根,烟雾缭绕中,两人的面容显得格外凝重。
玉山江用一只精致的打火机先为艾山点燃烟,随后也点燃了自己的,火光映照下,他的眼神变得深邃而复杂。
艾山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随即又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懊悔之情溢于言表:“唉,我当年就不应该让她去北京上学。”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充满了对过往决定的悔恨。
相比之下,玉山江则显得异常冷静,他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计划。
艾山转头望向厨房的方向,又看了看在窗户前专心致志玩游戏机的阿迪力,最终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大声喊道:“阿迪力,去给你姐姐送饭!”
玉山江看看在外面正玩得起劲的阿迪力,便说:“我去吧。”
艾山依旧一脸的严肃,再次大喊:“阿迪力——。”
古丽躺在**,紧闭双眼,假装沉睡。
门外的钥匙转动声轻微却清晰可闻,紧接着是门被轻轻推开又关上的声音。她微微睁开眼缝,确认是阿迪力后,才放心地坐起身来。
阿迪力的到来让她感到一丝温暖和慰藉,她微笑着看向弟弟,眼中满是柔情。
阿迪力将托盘轻轻放在桌上,然后从裤兜里掏出一小盒巧克力,献宝似地递给古丽:“这是最后一盒了,我特意留给你的。”
古丽接过巧克力,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站起身,温柔地搓了搓阿迪力的脑袋,感激地说:“真是我的好弟弟。”
突然,阿迪力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他拉着古丽走到窗前,指着大门的方向:“姐姐,你看,那个汉人天天在路口,是不是在等你?”
古丽顺着阿迪力的手指望去,果然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的心中不禁泛起层层涟漪。
孙斌踩着滑板刚刚走出小区大门,就被三个突然出现的年轻人团团围住。
他们的态度嚣张而蛮横,显然来者不善。
孙斌试图突破重围,但无奈对方人数众多,他很快就被逼到了墙角。
三人开始对他推搡起来,孙斌虽然奋力抵抗,但终究寡不敌众,几次险些摔倒。
终于,他找准时机,从两人之间的缝隙中滑出,但滑板却不幸撞在了马路牙子上,他也因此失去了平衡,重重地摔倒在地。
三人见状,纷纷围了上来。
其中一人恶狠狠地警告道:“哪来回哪去,少在这里晃悠!”说完,还弹了孙斌脑门一下作为“警告”。
另一人则仔细打量了孙斌的滑板一番,似乎在考虑是否要将其据为己有,但最终只是重重地摔在地上,三人相视一笑后扬长而去。
孙斌挣扎着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正准备离开。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我们做个交易吧?”
这突如其来的提议让孙斌停下了脚步,他转过身来,目光落在阿迪力身上。
孙斌转身看到阿迪力站在夕阳下,夕阳的余晖洒在阿迪力身上,形成了一道金色的光环。
阿迪力的身影被拉长,投在地上的影子也变得好长好长,仿佛与整个大地融为一体。
孙斌皱起眉头,疑惑地看着阿迪力问道:“交易?”
阿迪力点了点头,肯定地回答道:“对,交易,用你的滑板换姐姐的消息。”他的语气坚定,没有丝毫犹豫。
孙斌听后陷入了沉思,他的眼睛在阿迪力和滑板之间来回移动,似乎在权衡利弊。
最后,他咬了咬牙,把滑板递给阿迪力。
阿迪力一边抚摸滑板,一边说:“家里让姐姐嫁给玉山江,姐姐不肯,父亲不让她出门,姐姐就闹绝食。”
孙斌:“......”
次日,孙斌换了一身较为正式的服装,戴上一副近视眼镜,腋下夹着一个文件夹。
他轻轻叩响了房门。
古丽的母亲打开了门。
孙斌扬了扬手中的文件夹,微笑道:“我是负责人口普查的入户调查员。”
古丽的母亲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警惕。
孙斌注意到她的表情变化,连忙解释道:“放心吧,阿姨,我们只是来了解一下家庭成员情况,不会给您带来任何麻烦。”他的声音温和而亲切,试图让对方放松下来。
古丽的母亲仍然显得有些困惑和不安。
毕竟,他们之间存在着语言障碍,这使得沟通变得困难重重。
她看着孙斌,随后朝屋里说了句什么。
但孙斌同样无法领会其意。
尽管如此,孙斌并没有放弃,他继续用微笑和耐心来表达自己的善意。
古丽的母亲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礼貌地做了一个邀请入内的手势。
孙斌感激地点点头,小心翼翼地走进了房内。
一踏入门槛,孙斌便被屋内温馨而又略带异域风情的氛围所吸引。
餐桌前,两位中年男子正低声交谈,笑声中透露出家人间的亲密无间。
靠窗的矮榻上,一位老妇人正低头专注地绣着花。
艾山见状,立刻起身,以维吾尔族特有的热情邀请孙斌入座,并用流利的维语吩咐女主人准备茶水。
孙斌虽听不懂,但那份温暖与好客却让他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什么活干的?”艾山尝试用不太流利的汉语询问,眼神中带着几分好奇与审视。
孙斌脑筋急转,灵机一动,回答道:“我,人口普查的活干的。”
库尔班在一旁呵呵笑着,将一碗热腾腾的奶茶推到孙斌面前,“先喝碗奶茶吧。”
他的汉语流畅自然,仿佛两人早已是老友。
孙斌轻啜一口奶茶,目光在屋内游走,最终落在了艾山身上。
他边比划边说:“您是爸爸,她是妈妈,那个是爸爸的妈妈?”他试探性地问道。
艾山看向库尔班。
库尔笑着接过话茬:“没错。”
孙斌也将目光移向库尔班,问:“您是?”
“我是她的弟弟。”库尔班指着在厨房忙碌的古丽母亲的背影。
这一回答让孙斌略感意外,却也让他对这家人的关系有了更深的了解。
正当孙斌准备进一步询问时,门突然被猛地推开。
阿迪力气喘吁吁地闯入,目光在见到孙斌的瞬间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