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丝千千易结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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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李玲珑,多少有些尴尬!想来她应是知道此次来京意图的,否则,也不会见我便娇羞难却的样子。

男男之事,我尚且不能应对,这男女之事,我心里更是无半分把握。

用罢午膳后,被桑娘拉去前厅。

一进厅,便望着满厅五彩缤纷的丝绸布匹。我不觉眼晕,问了才知道,竟是那多事的皇上赏赐的!

连裁缝都给找好了,宫里的,正站在一边候着呢。

我暗冒黑线——平时最烦这女人事务!这女人呀,不仅挑剔,还难伺候!记得前世里,陪女同事逛了一趟王府井,差点没累掉半条老命。自此后对这女人们,更加退居三舍了!

看着桑娘叽叽喳喳地与三娘和玲珑在那里拿了布料东拉西扯、举棋不定的样子,我终于烦了,站起来,走过去,笑问:“娘,您信殊儿么?”

桑娘眨了眨眼,连忙点头,“娘不信儿子,信谁!”

“您和三娘、表姐选也选半天,估计也累了,殊儿替你们决定如何?”

三个女人一起点头。

我随手拿了红、紫、黄、绿四个颜色的料子,又叫明儿拿来文房四宝,提笔画了几幅衣服的简易图形,递于那已经冒了汗的裁缝道:“就照这样式,每样做三套过来。所需配备的首饰图案,你过两天再来拿,但记住,不许外传!”

行家伸伸手,便只有没有!那裁缝望着那几张图,立即直了眼,半天才惊喜应道:“国师大人放心、国师大人放心,奴才虽然没做过这种衣服,但定尽全力作来!但,这儿、这儿、还有这儿,奴才、奴才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侍弄?”

我各处细细点拨了他,那裁缝小学徒一般,边听边乐,最后乐得眼都没了,喜颠颠的捧了那图告退而去。

桑娘伸了脖子过来,问:“殊儿呀,你、你真的懂这女红之事吗?”

我笑,“适才,您还说信殊儿的,这么快就失言了么?”

李玲珑羞怯怯地说道:“表弟非比凡人,舅母不必担心!”

我朝她一笑,谢她善解人意,那姑娘脸立即红得似那月下海棠,娇艳艳的俏丽!不由暗叹,可惜我晏殊,无此福气呀!

三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东方禹终于恢复到从前生龙活虎的模样,威风八面的坐于他的龙椅上处理政务。

把个白胡子老头儿种淼欢喜的,抱了整叠整叠的奏折往御书房里跑,弄得东方禹老大不高兴。

我坐于一旁笑,“凡事都有一个理儿,能力越大,这职责也是越大的!你这皇上占尽天下一切先机,可这活儿,也是要多干才成!”

他愤然望我,“国师大人少说这不怕牙疼的话!国师大人也占尽天下一切先机,怎么只见你坐在那里喝茶,而朕就得在这里卖老命呢,明摆着不公平嘛!”

我摇头叹道:“各司其职,这也是莫可奈何的事情哟!”

他咬牙,搬起一叠秦折,堆到我面前道:“国师有辅左皇上治理国家的职责,如今,这诗文之事一片大好,国师你也不能就此闲着,该履行履行你的其他职责了吧?”

我望着那叠厚厚的奏折,往后挪了挪屁股嘟囔:“什么金口玉言呀,可是你答应过我只管诗文的!现在竟说话不算数!”

他狞笑着看我,挑眉道:“是谁说,要生作我的人,死作我的鬼的?”

我大窘,红了脸指责他:“我是说过,但只是说过作你洛王的人,又不是作你洛王的牛马!”

“哦,我的人么?”那无赖竟笑嘻嘻地欺了过来,热热的气息喷在脸上,我的脸更红了,忙站起来躲他,谁知脚下被椅子一绊竟生生的倒入他怀里。

“殊儿好热情,竟懂得投怀送抱了么?”那人张了笑脸,越来越近,竟直直贴上了我的唇!

“唔……”我身子一软,整个人都瘫在了他怀里,心内不觉大急,推又推不开那墙一般的身躯,不觉嘴里一用力,竟、竟咬到了他的舌头。

“呃——”东方禹一疼,松开了嘴,捂着口不可置信地对上我的眼睛,“你、你竟然咬朕!原来,殊儿,还是不愿意,对么?”

望着他那双深遽幽沉的眸子,我竟有些要深陷其中的感觉,半天才踉跄着推开他,喃喃道:“你、你……这里可是御书房,若被人撞见总是不好!”

“是这样么?”他直起身子,也不管嘴角流出的血,缓步坐回他的龙书案,低眉看起奏折来,再不望我,再不言语!

看着他微透寞落的面庞,不觉想起第一次拒绝他时,他也是露出如此表情的。心内一疼,慢慢蹭过去,站于他身侧叫道:“锦月!”

他沉着脸,只盯着那奏折不为所动。我连声再叫:“锦月!锦月!锦月……”

被我叫得无奈,他叹了口气,才放下手中东西。拭一下唇角,看着掌上的血痕,慢慢说道:“你大可放心,朕不是无趣之人,以后,绝即再不会动手动脚。朕这里很忙,国师大人还是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真的,生气了么?我心中大颤,抓了他的手道:“锦月……”

他接口道:“殊儿大可不必勉强自己来讨好朕。从前之事,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朕会待你如从前一样,无论怎样,只要你让要我做什么,朕就做,绝不会再让你为难就是!”

“你……你……”这些话堵得我胸口越来越闷,一时喘着气竟答不上话来。

“朕说的过的话如陈年老酒,绝不掺假,殊儿可放心了?”他斜了眸冷冷地望着我。

那冷冷幽光竟似钢刀般直刺入我心!东方禹,我知道自己对你,不若你对我那般用心,可是,你也不必如此揣度我,难道,我所做这一切,就没有一点理由么?难得,我晏殊真是那无情无义之人么?

胸口再也没有空气供我呼吸,终于忍耐不住,捂了胸口剧咳起来,而身子慢慢倒了下去——难道,这前世里恶梦般紧缠的孝喘之症,还是被自己几番折腾,重新跟来了么?

“殊儿!殊儿……你、你怎么了,别吓朕,殊儿!”东方禹见我如此,终是绷不住,一把抱住我,直叫御医。

我满面泪痕,边咳边嘶声道:“你、你也不用如此气我!等真的、真的有一天,我死了,大家就全干净了!咳、咳……”

他大痛,急急道:“朕只是气你不懂朕的心意,殊儿,你、你别吓朕!”

拼尽全力把头枕了他的肩,细细流着泪道:“锦月……锦月……我答应过陶总管,一定、一定对你好的,为什么你不信?为什么……”

说罢,再也没有气力,瘫在他怀里翻来覆去的喘着。

“老陶,快叫御医——”东方禹紧紧抱定我,边帮我舒气,边颤声道,“并非朕不信殊儿,是朕信不过自己罢了!殊儿,殊儿,以后,朕再也不这样了……殊儿,你别再咳了……”

当御医们呼拉拉跑来帮我平息咳嗽的时候,连那正在东宫与小太子玩耍的东方清阳都惊动来了。

打发走了伸头张望的小太子,他站于房中间插腰骂道:“就没见过你们这般又吵又闹要出人命的,都嫌自己活得长了是不是?”

一看瑞王发飙,太监、宫女们全贯穿着退了下去,御医院统领薛老御医,临出去前,欲言又止道:“国师大人这病,怕是落下根了!”

东方禹抱定我不语,我是无力说话。只得剩下那妖精一人在那吵吵,“锦月,想当初,想当初你、你这般对我,也便罢了,如今又对殊儿这样!可真是皇上当久了,这脾气也越来越大了么?若殊儿任你如此糟蹋,还不如送了我,到我那飘花馆去作个酒童好呢!”

见他弟弟低头不语,转过头来又开始训我,“想当初,你教那杨博设计我,不是精明着呢吗?怎么着了自己,反到老吃这哑巴亏,一个允乾如此,一个东方锦月也是如此,索性不如回你那中峰寺,出家算了!”

一提允乾,我的泪又止不住了,唰唰的往下流,“清阳哥哥……”

“唉,好了好了,别哭了,这哭得我,心都疼了!”东方清阳看我这样,一下子泄了气,从东方禹手里抢过我来哄,“这么聪明的人,怎么比杨博还闷葫芦呢,把心里话都说清楚,不就没这乱七八糟的事情了么?若从前你与那允乾说了,也不会、也不会冒出个宇文留琉不是!”

想了那从前,我心更疼,揪紧了胸口抽噎不止。再望东方禹,那人拧着眉面沉似水,而且每听他哥哥提一次周允乾,那脸便更阴沉几分。

东方清阳见我们二人如此,忙住了口,只是拍着我叹息。

过了好大一会儿,药效才上来。终于缓过那口气来,我强打精神对东方禹说道:“清阳哥哥说的极是!都是我的错,没把这话说明白。你也不要气,我和那周允乾之间清清白白,甚至连个情字都没说过。而且,经过这许多事,我早就断了那念头,以后,我晏殊心里,只有、只有一个东方禹,你、你……可明白?”

说到最后,我已经窘得快扎到东方清阳的怀里去了。

半天,才听到东方禹“嗯”了一声。

“咯咯……”头上传来东方清阳阵阵笑声,“见过谈情说爱的,没见过你们这么谈情说爱的,今天算长见识了,哈……锦月,看来这次,你是真的呢!”

说罢,把我往东方禹怀里一丢,扭了腰支,飘走了……

倒在那人怀里,我望了他,他望了我,羞窘交加!

他递过热腾腾的水,看着我喝了,半天,才轻声问:“殊儿,忘了从前,让我们从头开始,好么?”

我垂眸点头。

他大喜,嘴唇凑到耳边道:“想吻你了,可以么?”

呃?我愣怔间,那人整个唇已经热热的压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