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尔握着方向盘的手猛地一紧，车子都惊险地偏了一个方向。
她马上稳住了心神，修正了路线：“你现在这个状况我理解，你这话，我这一次就当没听过。如果你下一次还说，我就要当真了。”
林尔眼睛目视着前方，一字一句地说道。
霍亦宁低着头，满眼的痛苦，双手青筋暴起，极力地压抑着。
开口说出这句话，他比任何人都要心痛。
但是如果现在不说，就对林尔是极大的不公平。自己现在，就是一条被人丢在路边的野狗，谁见了都要吐口口水的程度。林尔那么纯洁，那么美好，现在的自己，哪里还配拥有呢。
他一下子感觉自己又回到了五年前，恨不得马上找个角落蜷缩起来，默默地舔舐伤口。
车子很快开到了公寓楼下，林尔低头收拾了一下东西，对着霍亦宁说道：“下车！”
霍亦宁眼底有复杂的情绪，坐在副驾上没有动。
林尔从车前绕过来，一把打开了副驾的门：“下车！”
霍亦宁抬起头，看着眼前和平日里温和文静的样子截然不同的林尔，知道她骨子里的倔强劲又犯了。
在心底轻轻地叹了口气，终究还是不舍得让她生气，顺从地跟着她上了楼。
坐在电梯里的两人，谁也没有说话。气氛有些沉默。
进到房间的林尔，径直走进了厨房，开始准备做饭。
霍亦宁跟了进去，看着眼前假装忙碌的林尔，知道她是在逃避自己。
他在身后默默地站了一会，然后伸出手，拉住了林尔：“小尔，不要生气。你冷静地听我说好吗？”
霍亦宁强压着自己内心的痛楚，柔声地说道。
林尔倔强地不肯转身，一开口，已是语带哽咽：“听你说什么？说分手吗霍亦宁。”
霍亦宁被林尔的话，击得心一阵阵的绞痛，他张了张嘴，竟觉得那些话要说出口千难万难。
林尔看霍亦宁没有说话，吸了一下鼻子，放下手中的刀，转过身，仰起脖子，眼睛一瞬不瞬地看向霍亦宁：“你是不是自卑了？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不是霍震飞的孙子了，所以你就要退缩了？霍亦宁！我们之间的关系，在你的眼中，是这么脆弱吗？你把我林尔看成什么人了？贪慕虚荣的人？嫌贫爱富的人？你把我们这段感情，看成了什么？”
林尔目光灼灼，一字一句击穿着霍亦宁的心理防线。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霍亦宁听着林尔这好似刀一般的话，忍不住解释。
林尔表情严肃地追问道：“那是怎么样呢？”
霍亦宁有些无所适从，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我原本就是配不上你的，从前是，现在也是。所以来到霍家以后，我加倍的努力，希望能跟上你的脚步，希望能稍稍与你并肩。所以这几年，我真的有很认真地学习公司的各项业务和管理，事实证明，我的确也还算做得可以。我这才，有一点资格有一点能力，去追求你。但是现在......现在这一切都归零了，我甚至连自己是谁，姓甚名谁，父母是谁都不知道了。我哪里还有资格去......去奢求更多，奢求你还能继续留在我身边，这对你不公平。”
霍亦宁断断续续地说着，低着头，不敢也不愿正视林尔。
林尔听着霍亦宁的话，明白他这字字的真诚，但是还是很伤心，他对这段感情的信心。
“所以你就这么替我做了决定？你怎么就不问问我，问问我愿不愿意？问问我是不是想继续这段感情？你就帮我判定了说这对我不公平。你这样，才是对我最大的不公平！”林尔有些激动地说着，脸在瞬间涨得通红。
霍亦宁对于林尔的回答，有些出乎意料。因为他一直认为，在这段感情里，一直是他在不断地渴求，不断地索取，林尔只是被动地接受，可有可无。
他好似突然听懂了一些什么，猛地抬起头，看向林尔，眼底满是渴望和不敢相信的激动：“所以？你是愿意......和我继续一起走下去的，是吗？”
霍亦宁问得小心翼翼，眼睛紧紧地盯着林尔，不想错过她的任何一个细微的反应。
林尔看霍亦宁总算是开了窍，脸上不觉有些微微发红，娇俏地瞪着眼睛，说道：“不然呢？不然你以为，我对这段感情是玩玩的嘛？”
林尔故意佯装生气，双手抱在胸前，做出一副抵御的姿态。
霍亦宁眼睛瞬间变亮，伸手一把将林尔整个人抱起，不断地确认着：“真的吗？所以你是愿意的，是吗？”
林尔也被霍亦宁的情绪所感染，情不自禁地回应道：“我愿意！在这段感情里，不止是你，还有我。我们的感知，我们的痛苦与欢乐，我们的悲伤与喜悦，都要在一起。你要对我们这段感情有信心，对我有信心，更对你自己有信心。”
“我爱你！林尔。”霍亦宁再也克制不住，深深吻了下来。
林尔张开双臂，紧紧搂住了他，热情地回应着。
两个人一路从厨房出来，跌跌撞撞，一起跌入了沙发。
“哎，窗帘没拉呢。”已经气喘吁吁的林尔，看着眼前满脸情欲的霍亦宁，知他是已经在失控的边缘，忙出声提醒。
霍亦宁一脸坏笑地压下来：“不怕，要看到，也是先看到我，我帮你挡着。”
“你！”林尔瞬间羞红了脸，捶打着他宽厚的胸膛。
霍亦宁纹丝不动，丝毫不受影响。
“小尔，我们结婚吧！”
霍亦宁此刻最强烈的想法，随着身体的欲望一起释放。
林尔没有出声回应，但是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这一路走来，他们遇到了太多，经历了太多。有痛苦有甜蜜，有惊险有平淡，但是这一切，都是他们互相遇见的缘分和机缘。
此时此刻，霍亦宁的这个念头，可能是他藏在心中已经很久很久了。
自己的答案，要在合适的时候，再向他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