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娃娃坐在一片花海里,他的眼睛像极了诺玉,乌溜溜的水汪汪的;他的睫毛很软很长;他的鼻子和嘴巴跟思勿的很像。诺玉慢慢朝这个娃娃走了过去,蹲在他身旁看着他。小家伙看到诺玉好像十分开心,眨眨眼睛,也开心的笑了。诺玉轻轻得把娃娃抱起来,小家伙还用手摸摸诺玉的脸,诺玉亲了亲小娃娃嫩嫩的笑脸。谁知,刚一亲完,小娃娃的鼻子就开始不停的流血。诺玉赶紧扯下自己的衣裙给小娃娃擦,可是血好像怎么也止不住。诺玉看着娃娃边哭边流血,整个人都快崩溃了,不停的嘶吼着。过了一会,娃娃不见了,只在诺玉手上和裙子上留下了一滩血水。不要,不要离开我,不要,我的孩子。
思勿一直紧紧握着诺玉的手,看着她眉头紧皱,两只眼睛的眼角同时落下了泪水。思勿知道诺玉一定陷在了深深的伤痛中,用手温柔的抚平诺玉的眉头,擦去她的泪水。诺玉的手和身体似乎渐渐失去了温度,思勿把诺玉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诺玉,你不要放弃啊,我求求你活下去,我求求你不要离开我。”思勿话音刚落,诺玉的手就垂落在床榻上了。
“诺玉!”在屋外的烈风和白殊听见了思勿的喊声,就飞身一起冲进了屋子里。思勿坐在地上,蜷在桌脚旁,整个人都失去了神采,好像全世界都暗了下来。白殊走到思勿身旁,在他旁边坐了下来,就这样默默的陪着他。
烈风步伐沉重,好似踏过了万里路,此时已经浑身无力了一样。他一步步走到诺玉床边,看着她早已失去血色的脸,用手指试了试她的鼻息。然后眼泪就夺眶而出,他赶紧捂住嘴巴,整个人都在颤抖。他转身看向思勿:“你不是医术高明吗?你在屋里这么长时间,还是没有救活她。你算什么神医,你怎么还有脸坐在这,你滚出去,你给我滚出去。”说完,就对着思勿拳打脚踢。
白殊在旁边拉都拉不住,突然感觉到身后有白光,他一转头立刻惊住了。于是一人给了一巴掌:“别打了,都给我冷静点,快看诺玉的床榻上方。”
烈风和思勿抱做一团,转头一看,只见诺玉的床榻上方有一只发着白光的鸟。“那是什么?”二人异口同声问道。
“自古有仙缘之人修炼的时候,都会根据自身资质和仙缘选择一只仙禽一起修炼。二者同为一体,共同修炼。此乃仙家修仙必经阶段,此鸟应该是仙禽白鸟。虽然有些灵力和仙法,但是看它的样子还是幼鸟。”白殊又看看诺玉,“说明她修炼的时间不长。”
“你的意思是诺玉曾经跟着仙家修炼过?”烈风吃惊的看着那只不停扇动着翅膀的白鸟。
白殊点点头接着说:“现在看来的确是这样,诺玉的生命垂危,身体也不足以承受带着法力的仙禽,于是仙禽才会从她体内幻化而出。真是没想到这魔域里的女子,居然修过仙。不过看你们吃惊的样子,你们应该都是第一次知道吧?”
烈风看看诺玉,又看看思勿:“你们还真是不简单,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思勿根本没有心情理会烈风的盘问,而是紧紧盯着那只仙禽:“它要干什么?”话音刚落,那只仙禽浑身的白光越来越刺眼,最后它一头狠狠的扎进了诺玉体内。诺玉浑身上下亮了一下,然后白鸟不见了,诺玉的身体也恢复了正常。
白殊走了过去,感概万分:“好一个舍身救主啊,以后诺玉体内再也没有仙禽了,它用尽自己的法力换回了诺玉一命。”
烈风一听,激动的走到床跟前,紧紧握住诺玉的手。诺玉的手已经有了温度,睫毛也微微眨动了,就在快要睁开眼睛的那一霎那。白殊抱住准备走上前的思勿,飞身离开了屋子。
到了屋外,思勿一把推开白殊:“你干什么?诺玉醒了,你没看见吗?”
“我看见了,但是你不要忘了烈风找你来是干什么的,既然现在诺玉已经没事了,你就不要忘记自己的誓言,不要横在他们之间,让他们难堪难做。”白殊说完,看见思勿收回了脚步,于是把马鞭甩给他,“走吧,你还是赶快回魔域吧,毕竟你自己现在的处境也不怎么乐观。”
“可是,莫羽让长老的密使查诺玉,我要知会她一下,以防万一。”
“诺玉现在命保住了,烈风他们应该很快就会回去的,你们很快就能在魔域相见了,到时再说也不迟啊。”白殊看思勿还在犹豫,一把捞他过来,“诺玉现在不见到你,她才能稍微放松些,不是吗?”
思勿叹了一口气,朝屋子看看,然后跳上马车:“走吧。”
此时,诺玉已经睁开了眼睛,烈风还是不自觉的落泪了。诺玉慢慢坐起来,有些想笑:“你哭什么?”然后捶捶后背,“我感觉自己睡了好长好长时间,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在梦里,到处都是漆黑的,我拼命喊,拼命跑,可眼前还是漆黑一片。最后,在我都已经累倒在地,放弃不跑的时候,眼前突然有个光点出现了,我就使出最后一丝力气站了起来,谁知眼前越来越亮,我赶快捂住了眼睛。等我做好心里准备,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见你笑着对我哭。”
烈风一把抱诺玉入怀,再也不想松开了。
“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烈风欣喜的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诺玉有些不好意思的,从烈风的怀抱中挣脱出来,奇怪的看着他:“烈风,你怎么奇奇怪怪的?我们不是要出去游玩吗?”说完,诺玉朝四周看了看,“难道我们已经离开魔域了?我怎么不记得什么时候出来的?”
烈风看着诺玉,难道她把在凉州的事,通通都忘记了。不记得我打伤了思勿,不记得我酒后乱性,不记得失去了孩子。仙禽白鸟,一定是它救回了诺玉,顺便抹掉了她痛苦的记忆。烈风深吸了一口气,收回了自己紧紧握住诺玉的手:“我刚才有些激动了,你染了风寒,睡了一天,我太担心了,所以才会……”
“烈风,我没有怪你。你看你嘴巴都起皮了,去喝点水吧。”烈风听诺玉说完,点点头,转身去倒水。诺玉手撑着床挪了一下位置,手不小心碰到了枕边的拨浪鼓。诺玉的眼睛一下湿润了,她紧皱了一下眉,把眼泪咽了回去,然后继续微笑着看着烈风。
“你也喝点吧。”烈风把水递给诺玉。
诺玉喝完水轻声说道:“烈风,你看天色不早了,我想歇息了,明日我们去看日出,好吗?”
烈风点点头,给诺玉盖好被子就出去了。等烈风走了以后,诺玉拿起拨浪鼓走到窗前。记得这是从思字门出来的时候,在路边的小摊上看到的,自己很喜欢说要留个念想。烈风起初是不答应买的,怕自己看了难受,可是后来还是顺着自己买下了。
孩子,母亲对不起你。可是我此刻已经没有时间伤痛了,也不能让别人因为我的原因,放慢脚步。此次凉州一行,所有的事都席卷而来,眼下最主要的是赶快回魔域,让思勿吸收神器灵力。魔域已经待不得了,这次我失去了孩子,失去了白鸟,如今只有珍视这条命,平安和少主离开才是最重要的。
第二日,天还没亮,诺玉就换好了衣服,简单的挽了一个发髻,便故作开心的出门了。烈风也很守约,早在院子外等候了。
“烈风,你早就来了吗?”诺玉快步走到烈风身前,主动拉住他的手。
烈风好似第一次和女子约会一般,脸一下子就红了。他微微看了看诺玉拉住自己的手,“没有,我才刚出来一会,是我们心有灵犀。走吧,前面就有座山,现在登顶,正好赶上日出。”
两人手牵手一路前行,天渐渐亮了,能看清天空中飘浮的云朵了。虽然诺玉也是习武之人,但是毕竟身子还没完全恢复,爬到山顶已经累的气喘吁吁了。烈风扶她慢慢走走,等稍微好一些,两人找了一块大石头坐了下来。
远处的天际中,白色的云如一条条丝带般舞动着,一个圆圆的红太阳从下面慢慢往上升,它一层层钻出云彩,在不经意间就跳出了云朵,全部展露在眼前了。金色的光辉笼罩全身,为云彩镀上了金色,也照亮了大地。
诺玉伸出双手,把太阳框在手里,头慢慢靠向烈风的肩膀。烈风,这是我们第一次看日出,也是最后一次看日出。此次再回魔域,怕是已经不能像以前一样了。在魔域里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了。你对我的好和爱护,我全部都放在心里了,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若真的有来生,我愿意继续履行我的承诺,做你的好妻子。
烈风依旧满脸笑容,此刻能与诺玉相互依偎,坐在这里欣赏日出,真是一辈子都无法忘怀的事。诺玉,我已经知道了一切,我不知道你还能在我身边多久,可是不管你何时离开,我一生都只爱你一人,只娶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