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顶观掌门奉仙尊之命,放了被抓来的所有魔域的人。神器一事也突然不再追究了,甚至连去处都不过问了。弟子们虽然不解,但是看着掌门的神情,一个个也不敢多问。
此时,诺玉和仙子站在百里山上,眺望着曦月长河的山川河水。仙子无限感慨:“我常居此地已有百年,如今眼睁睁看着大地聚合,水流奔腾,却毫无办法。三大神器已经现世,一切都会来临,昔日安静的曦月长河怕是再也不会安宁了。”仙子叹了一口气。
“仙子,不是说在月圆之夜施法借用神器灵力,就可以阻止因神器引现而带来的灾难吗?神器还在我身上,我们今夜就施法吧。”
“如果还有用,师兄怎会一意孤行,封印寒冰刃呢?一切都来不及了,我们只能看着它慢慢变回原来的样子。有些事早已注定,无法改变,我们要做的就是说服自己,去慢慢接受。”
诺玉突然眼眶含泪看着仙子:“诺玉斗胆,想问一句。婉笛护法会替我受罪之事,仙子早已知晓,是吗?”
仙子抓住诺玉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上:“诺玉,这是你们命定的结局。时间长了,伤痛就会消失的。”
诺玉不解的看着仙子:“仙子,你们不是仙人吗?你们明明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为什么不去制止,为什么要眼睁睁的看着。难道你们不知道承受这些会有多么痛苦吗?”
“我们是什么都知道,可是世间万物皆有因果。你改变了本身的因,就会出现另外的果。你能确信这另外的结果,是你能承受的。你又何尝明白,我们知道一切,却不能去改变的痛苦。世间自有相生相克,自有相互制约,是人又如何?是仙又如何?不过都是在因果中的渺小一物罢了。”
诺玉看着仙子难受的表情,突然跪下:“仙子,是诺玉不知分寸,言语失衡。诺玉真的太无知了,不能明白仙子的苦衷和无奈。仙子今日的话,诺玉会铭记在心。但是,诺玉绝不会认命,因为我已经找到了少主,我相信他可以带给我们全新的一切。”
仙子看着诺玉,笑而不语。心中默默说道,这就是你的命定之事,放手去做吧。
诺玉告别了仙子,刚出云顶观结界,就看见了焦急等候的金翼使者和思勿大夫。
“诺玉,你没事吧?我刚出来就听思勿说,你也被抓走了。这才和思勿一起在此等候,本想着你要是再不出来,我们就冲进去要人呢。”
诺玉欠身行礼:“有劳使者挂心,诺玉现在已经平安无事了。”
金翼使者把诺玉拉到一旁,小声问道:“听说是莫云仙尊找你,他可是要去了神器?”
诺玉抿嘴一笑,手心向上一翻转,寒冰刃立刻出现在了诺玉的掌心上。金翼使者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他转身对着所有人说道:“我刚收到魔域的疾书,婉笛护法是魔域叛徒。尊主命大家即刻启程,赶往魔域。这里的任务都完成了,那思勿大夫和诺玉首领就赶快回去复命吧。”
金翼使者话一出,众人纷纷很惊讶,不禁窃窃私语起来。诺玉有些难过的低下了头,思勿赶快从后面悄悄拉了拉诺玉的衣袖。金翼看着思勿和诺玉:“婉笛和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如同手足,就算她真的背叛了魔域,我也一定相信她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如果你们此次回去,还能见到她。替我告诉她,我相信她心里一定是忠于魔域的。”
诺玉看着金翼使者坚定的说道:“我也相信她一定有苦衷,她是个好人。”
婉笛被定住穴道,浑身捆绑一路押送,还在赶往魔域的路上,消息却早已传到了魔域。
这时的莫羽正抱着泽阳在花园里散步,心情大好。因为她知道诺玉此刻应该已经上钩了,就等着如雪把抓到她的好消息带回来。
“泽阳,上次你把花园里所有散落的花瓣都弄飞起来了,母亲好喜欢,今日再表演一次给母亲看看,好不好?”
泽阳也很高兴,在母亲怀中咯咯直笑,然后用手摸摸母亲的脸。莫羽握住他白嫩的小手,亲了亲。然后泽阳就双手摆动起来,花园里散落的花瓣顿时全部飞舞起来,五彩缤纷,美不胜收。这时,如雪来了,莫羽得意的看看如雪,示意她上前通报。
谁知如雪一说完,莫羽大声吼道:“你说抓到的是谁?竟是婉笛?这怎么可能?”莫羽一连发问,满脸不相信,这完全出乎意料。莫羽的怒吼也吓到了泽阳,泽阳哇哇大哭起来。莫羽心疼的抱着泽阳,赶快哄他,自己也突然有些想哭了。这个诺玉,为什么就是除不掉,她真是自己命里的克星啊。
把儿子哄好,看着儿子安静的睡下,莫羽和如雪又回到魔乾殿寝殿。如雪仔仔细细把事情经过都说了一遍。莫羽气的一拳头锤在桌子上:“那夜真的就只有婉笛一人前去吗?你确定诺玉没有去?可是,字条明明是给诺玉的,怎么会变成了婉笛呢?她怎么可能是魔域叛徒呢?”
莫羽抬头看看一脸平静的如雪:“你为什么一点也不奇怪和惊讶,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是青鸾国派来的细作。是谁给了你这么大的胆子,明知她的身份,却知情不报,还在姑息养奸,任由她行动,执行任务?”莫羽看着如雪,心里突然明白了什么,不敢相信的摇着头,“不会的,你不要告诉我,是尊主让你保密的。对,一定是他,尊主早就知道了,他还放纵婉笛。那些年婉笛是怎么对我的,你们明知她是叛徒,却任由她百般羞辱我,你们到底有没有考虑我的感受,顾及我的颜面?”
如雪看莫羽越来越激动,立刻跪了下来:“莫羽,不是我们故意瞒你的。只是当年恩慈之死,婉笛心中一直无法释怀,而她真正的死因又不能明说。尊主念及她与恩慈的情谊和与我们的手足之情,才会命我保密的。你的苦和委屈,尊主都明白,所以尊主一直很疼爱你。”
“疼爱?如雪你今日不说,我还不明白,原来尊主疼爱我,是因为觉得亏欠我。所以直到遇到诺玉以后,他才会慢慢展露自己的真情实感吗?对一个人愧疚和爱一个人是不一样的。原来这么多年,都是我一直在自作多情,他根本就没有爱过我。”莫羽一步步退后,脑袋嗡嗡作响,“去雪峰山的事,除了我们二十五人,没有他人知道。可是我们还是遇袭了,如果说尊主早就知道了婉笛的身份,那这次就是故意放消息给她的,用来试探她的吗?”
如雪没有回答,莫羽看着如雪:“她上次差点害死我们全部的人,为什么从雪峰山回来以后,还迟迟不处置。如果不是我设计让她中了圈套,你们是不是要一直纵容下去。”
如雪深吸了一口气:“那日婉笛确实不在魔域,夫人看见给李继林下跪之人,正是乔装的婉笛。目的就是为了增加你们的矛盾,让尊主对你失望。我已经查明了一切,所以才会在夫人的计划上,将计就计,将字条同时传给诺玉和婉笛。诺玉是清白的,所以赴约到达码头的就只有她一人。夫人也是替尊主做了一件一直不忍心做的事,婉笛的命数尽了,我们的手足情也只能保她到此了。”
莫羽一听,瘫坐在床榻上,轻抚额头:“我有些累了,想歇息了,你先退下吧。”如雪行礼,就出去了。然后又去了掌事堂,尊主早已在等候了。
“怎么样,都按计划跟莫羽说了吗?”
如雪看着尊主:“诺玉的身份真的不查了吗?所有的事情都推到婉笛身上吗?那夜诺玉的确出现在了码头,她的身份可疑,不可不查。尊主难道还要继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
“当年我发现婉笛有异,却继续放纵她,不光是因为手足情深。如雪,我不明说,你也应该明白。今日我发现诺玉有异,依旧选择放纵,绝不是只因为怜爱之情。”
如雪点点头:“那尊主打算如何处置婉笛?”
尊主叹了一口气,沉思了片刻说道:“婉笛虽为魔域护法,但毕竟是女儿身,还是交由莫羽决定吧?”
如雪看看尊主:“属下明白。”然后如雪迟迟没有离去。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不必犹豫,一并都说出来吧。”
“尊主,你为了保护诺玉的计策,唯独考虑了她,却伤害了所有的人。夫人此刻还在伤心呢!尊主这么多年难道都没有真正爱过夫人吗?好,就算你没有真正爱过,那你为了泽阳,也不该对他的母亲如此残忍。尊主,你变了,自从你认识了诺玉,你就变了。有的时候,我真的希望你不要从中阻拦,哪怕让夫人成功一次也好。我有的时候看见她爱你爱的这么痛苦,我真的很想诺玉赶快死掉。”
尊主看着如雪,手紧紧攥拳,微微发颤。但脸上仍旧平静:“莫羽的好,和对我的爱,我永远记在心里。但是诺玉,我绝对不准任何人伤她性命。这不是残忍,也不是偏执,是承诺。”
“那你对夫人的承诺呢?”
“如雪,有些事过去了,就不会再回来了。我们能做的就是认清现实,把伤害减少。莫羽的事我会好好处理,你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