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璃不知道慕容泓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记得他说了些什么,都过去了。
人不管怎么富有,最后都只能蜷缩在一小块土地。
白璃狠狠地咬着嘴唇。她不得不想,如果她听从母亲的话没有当军人,是不是一切都不会发生?是不是她的母亲还会活着?她是不是也不会失去自己的孩子?可人生没有如果。
如今她只能狼狈的一个人承受。
揉揉跪坐久了僵麻的小腿,白璃嘲讽的笑了笑。白璃站了起来,强忍头顶的晕眩,伏在妈妈的墓碑上。
墓碑上的照片用的是她年轻时的那张,利落的短发,柔美的面孔。
就是这张容颜,惊艳了那个男人的年华。
也害了她从一个军政名媛到一个人见人骂的小三。
白璃可以非常肯定的是她没喝酒,但有些醉了,伏在那冰冷的墓碑上,疯癫似的大笑着,笑着笑着,大滴的眼泪落下,砸在地上。
白璃一时不察,摔坐在地上,看着头顶翻滚的云朵,终是无言。如行尸走肉般,静静的向前走去,拐了两个弯,进入一另个墓里。
轻轻抚摸那冰冷的墓碑,碑上没刻一个字,也没有照片,在这乌压压的一片墓里有些突兀和冷清。
白璃没敢说话,耳边嗡嗡作响,模糊不清,仿佛再一次想起了那个男人的声音。
“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呢?”
“只要和你在一起我都喜欢。”
“呐,你摸摸看,呵呵,你说他叫什么名字好啊?”
“唔,这样可好,璃璃,男孩就叫宗政屹立,女孩就叫宗政迤逦。‘
“宗政屹立?迤逦?哈哈哈,你真是太过分了,都用你和我名字的一个字,不动脑子,那就让孩子跟我的姓。”
从回忆中回过神的白璃眨了眨眼。
眼前的坟墓,这小小窄窄的地方埋着一件衣衫,她不知道那孩子是男是女,才三个月就从她的身体里被剥夺。
孩子,他还没看见蓝蓝的天空就被他的亲人判了死刑,她的孩子、何其忍心,有谁看见那小小的一团,鲜血淋漓的哭泣。
白璃的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一幕,那个男人逼冰冷的话语似乎又重现了,狠狠撕扯着她的心脏。
“赶紧和我去医院,打掉孩子。必须去!”
“随便你怎么想,离开可以,先和我去医院!”
“你走吧,找个好人就嫁了吧!”
“忘记我吧,永远不要再来找我!”
“……”
一夜又一夜的黑暗,一夜又一夜的伤恸。
她的爱情死了,她就嫁给婚姻,嫁给责任。
她努力的做一个好妻子,为什么命运又一次撕裂了她的美梦。以为触手可及的幸福,一直是镜花水月,被女巫诅咒了的命运。
本来就是她的劫难。
然而此刻,白璃并不知道,在她的身后笔直的站着一个男人,他浑身却散发着孤狼般的冷寂,无声的守护在她身后。
宗政逸枭看着眼前的女人,瘦弱的几乎可以一捏就碎。
她摇摇摆摆跪坐在哪,风吹拂着她额前的一缕发,使她看上去像是在暴风雨中摇摆不定的一朵娇柔的花儿。
暗淡的颜色,不复艳丽、桀骜,谁会相信,这个女人曾是枭狼营,最为出色的军人。
宗政的眼里有着最浓烈的心疼,和无法熔化开的哀恸,那是一个黑暗而挥之不去的烙印,她说:“是你,宗政逸枭,毁了我。”
宗政逸枭的喉咙里呜呜作响,像是狼在呜咽,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