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半天没有声音的联络器,在耳边传来宗政沉郁的声线:“你还有三分钟,白璃!白璃?”
白璃刚刚用尽了力气,此时堆坐在一堆尸体边,周围是噗噗的流着血,甜腥刺鼻的血腥气儿环绕。
白璃愣愣的看着自己白嫩又布满血迹的掌心。
她知道自己应该马上就走,小心身后可能出现的追兵。
可是却连一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
酸胀的感觉在腹部里翻滚,刚刚紧绷的肌肉松懈下来,疼痛阵阵回潮。
湛蓝湛蓝的天际,和绚烂妖娆的花海在尽头处交汇,白璃跪坐着,叹了口气,便要回话。
“妖女受死!”
一声气急败坏的声音划过天际,本是古怪的腔调因为急切变得囫囵模糊。
白璃扭头,原来是本最先出声的白花花的肉人,不知何时藏在角落,以至于被人忽视。
直到他这么一怒冲出,执起一把手枪,瞄准着白璃的心脏。
风声,宗政只能听见衣服快速掠过的风声。
“白璃,白璃白璃!”
宗政逸枭疯了似的大叫,一遍一遍的呼喊,可联络器的那端却是怎么也没有回应。
宗政拼命地飚着车,本来未免打草惊蛇木屋就选在距离村子十里的地方,这十五分钟,分分钟的玩命。
而此时一直有她呼吸声的那端突然静止,宗政感觉自己的血液也要停止了。手脚僵硬,把手放在方向盘,窒息的看着前方。
十米、八米、六米、四米……·
宗政用力地踩住刹车,从车上滚落。
快速的往村子里面跑。
砰,一声枪响。
联络器只传来这么一声枪响,就陷入了绵长的静谧。
宗政霍然转身,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不可能!
那个古灵精怪的女孩怎么可能死去?
为什么不可能?
宗政心底的声音冷冷的反驳。
她第一次杀人,早就吓坏了!她毕竟是个女子,早就没了力气,那人用心险恶突发奇袭,她完全没有准备,更重要的是她根本不知道这次温和的试炼会要人命!
滴答滴答……
命运森凉,阿鼻地狱悄悄地张开一个小口。恶毒的悄无声息的放出毒液。宗政逸枭打了一个冷颤。
宗政逸枭感觉脸皮酸痒,一伸手抹去,一手冰凉。
原来不知何时,竟然留了一脸泪水。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砰,轰……
正在宗政逸枭心魂激**的时候,一阵巨响,如夏雷在空中炸开。
只见不远处的空地上,浓烟滚滚,绚烂的玫红色和桃红色连番渲染在湛蓝的天际。无比的瑰丽和壮观。
但看在宗政逸枭眼底,却是让本是冰冷一片的心更加的寒冷。
不用在像没头苍蝇般东闯西撞了,不用问那个方向就是花田。
宗政逸枭的眼睛几乎要脱出眼眶,二话不说拔腿就跑。
风像刀子般的刮过他的脸颊,火辣辣的触感,奔如猛虎的速度,几乎不像是人类持有。
但他还是感觉慢,他慢了。
火舌几乎要舔到他的身子,灼热的温度烫到他的头发都要弯曲。
宗政逸枭还是毫无所觉,脱去碍事的大衣,一个箭步便要跃进火海。
正在这时,一声疑惑不解的声音,在他身后无辜的响起:“长官,您来为我收尸么?”
宗政僵硬着身子缓缓转过来,就看见他魂牵梦绕的人儿,百无聊赖的斜瞥着他。就是那个眼神,别人冒充不了。
宗政逸枭一下子就放松下来,一把抱住那人儿,死命的把手臂箍在她的腰间。小心翼翼的摸着她的脸她的眼,她的长发她的怀抱。
白璃被他那不要命的抱法唬到,又想起那人刚刚为她以身犯险的疯狂,本要要炸毛的心忽然就柔软起来。
嗯,就让他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白小姐在心底难得的大方一下。
沾满污渍的小手,爬到那人的后背,轻柔的拍打。
在他埋在她脖颈的头顶,温柔的安慰:“好了,我现在安全的站在你面前。放心吧。宗政,我身上一个伤口都没有,所有的血都是别人的。”
轻柔糯软的微甜女声,轻缓的悠然流淌。
埋在她胸前的头缓缓抬起,睥睨霸道的眼眸定定的凝视着她,娇媚的容颜沾上血渍就像是一抹盛世的胭脂,清澈而桀骜的眼眸清晰地映照着他的倒影,很好,他喜欢她的眼里只有他。
宗政逸枭邪肆的勾起唇角,本是扣在白璃腰间的手移到她的肩膀,一手把她扣在怀里,一手按住她的头,然后,微笑,低头,吻唇。
火焰一般的吻,轻而易举的攻城略地,在她的领地里面霸道横行。
不放过任何一丝地方。
他的舌头像是一条火龙,在她狭小的唇里灵活的游动吸吮。
白璃被吻得晕头转向,喘不过气,身不由己的把手环住他的脖颈。
嗯哼,一声销魂的呻吟溢出白璃的嘴唇,白璃脸色爆红,软绵绵的手推搡着他。
宗政坏笑着看着双眼含春,脸色潮红,瘫软成一湾春水的白璃。慵懒的说:“阿璃,我倒是很想吻你到天黑,只是你确定要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和我缠绵?”
白璃不停地喘着气,浑身的力气都用尽了,只好用眼睛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偏偏白璃此时一脸娇态没有一分杀伤力。
那春意朦胧的一眼更是看的宗政血气上涌。
宗政刚要说话,便见本来就有气无力的白璃彻底晕死在他怀里。
宗政蹙眉,伸手轻缓的把怀里的女子好好调整一下姿势。
小脑袋贴在胸口,一只手双腿固定,大掌托住俏挺的臀,占有性十足的把她圈在怀抱里,宗政得意的暗笑:“不是说不要我抱,现在亲都亲了,抱都抱了,你只能是我的了。”
走了十几步,宗政狐疑的顿住,颤抖着把压在白璃身下的手抽出,那浸着汗液的手满竟满是湿润的新鲜血液。
宗政逸枭一惊,这一惊之后就是造就了一个让枭狼营经久不衰的笑料。
宗政逸枭抱着白璃往回去的路狂奔。
溅起一路的尘土阵阵。
一段十里的路,愣生生的让他三分钟就开到了。
把白璃抱在怀里,扯着脖子向屋里大喊:“医生,有没有医生?快出来救人!”
慕容佩正坐立不安的在木屋里,突然听见这么一声发了狂的怒喝,手忙脚乱的冲出房门。
原来这慕容佩今早在兴冲冲地来找宗政逸枭却没发现人,一问之下才知道了宗政的所在。
仗着自己的权势,硬是大老远的追了过来,底下小兵不敢拦,但这三个大人物一个比一个气粗,就把慕容佩困在了屋子里。
突然一听宗政的声音,便提着裙子跑了出来。一出来就看见宗政抱着一个女孩撕心裂肺的喊。
慕容佩心里凉个半截,勉强着指着院子里站着的人,盛气凌人的指使:“来人呀,你们都傻了吗?快接过那女的。”
院子里都是撤回来的枭狼营和猛虎营的士兵,这一听慕容佩的怒斥,枭狼的人呲着大板牙,懒洋洋的躲在边上,不伺候!
没办法猛虎营的上来几个,伸手帮忙接过。
宗政逸枭红着眼睛,看着朝他扬起的手,二话不说,抬脚就踢。
谁向他要人就准备踢谁。
这还不算,怒气冲冲的指着慕容佩的鼻子,半点都不客气的怒喊:“治!”
慕容佩又委屈又害怕哆哆嗦嗦的上前,动静闹大了,中校从屋里出来,看着眼前这状况,侧着身子对宗政说:“你这小子,真不是个东西。让人家治病,也得把人放平稳了,快,进屋说话。”
宗政逸枭这才后知后觉的进了屋,把白璃放在**。
贺老一向看不上慕容佩,这会儿毫不给面子的对着慕容佩说:“还不快给那丫头治病!”
慕容佩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仔细一看那女的竟然是白璃,心里又惊又气心里几乎要呕出血来,转过身对众人说:“我要治病了,你们先出去。女子治病,男人免进。”
白老一听点点头,转过身去哆哆嗦嗦的就走。众人一看也就都走了。
慕容佩心里得意,转身看见宗政还直愣的坐在那,身子一僵,颤抖着说:“女子治病,男人免进。”
宗政掀起眼帘,平静无波的看了她一眼。
慕容佩血液结冰,立马消音。
慕容佩只好把心思放在躺着的女人身上。
仔细的看了一遍,没问题。
又细心地检查一番,很健康!
慕容佩怒了,霍然转身,对宗政说:“她没问题,你让我看什么看?”
宗政反讥,不信任的说:“不可能,你有没有好好检查?她明明就流血了!”
慕容佩到猛虎营任军医的确是玩票心理,但她的确是正经医学院毕业的,专业知识一定是过硬的,不然慕容泓那个政客也不可能让她女儿给自己抹黑丢人。
所以慕容佩一听自己的专业知识被质疑了,特别是这个质疑她的人还是她的心上人,就更伤心难过了,忍不住又仔细的查看一番。
确认了刚刚的诊断,怀疑的问:“她哪里流血了?”
“那里。”
“那里是哪里?”
“就是那里。”
“……”
“宗政逸枭!她!那!是!来!月!事!了!”
“……·”
白璃再次清醒的时候,诧异的发现,上到三个慈眉善目的大人物,下到猛虎营枭狼营的士兵,每个人看着她都带有一丝古怪的笑意,待到问清了事情的原委之后,众人只听又一声石破天惊的厉吼直破云霄。
“宗!政!逸!枭!”
在她倾力一吼的同时,白璃莫名的想起钟青青用塔罗牌给她算卦的卦象显示,她有血光之灾。
难道这就是白娘娘的血光之灾?!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