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薛志成这句话的时候,辛曼莫名的想笑。

她真的好像是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了,就这么讨厌。薛淼一心想要把她推开,而在阴差阳错之中又得罪了薛淼的母亲季舒,现在薛志成呢,竟然也是这么说的。

可是,明明之前薛志成打电话叫自己出去,请自己吃饭,她对于薛志成的第一印象,真的是同一个和蔼的好公公,她觉得自己给他留下的印象应该还是可以的,还特别跟薛淼去炫耀,说已经完全搞定未来公公了,现在想想,在薛淼面前也不过就是一个可笑的角色。

辛曼笑着看着薛志成,说道:“伯父,您觉得,我和他哪里不合适?如果真的是弊病,我可以改。”

毕竟是薛淼的父亲,辛曼不想用十分尖刻的话直接反驳。

薛志成看着辛曼,喉头一哽,直接伸开手臂抱了一下辛曼,粗厚的手掌拍了拍她的背,“你很好,哪里都不用改……”

错的是我们啊。

现在倒是让孩子们受罪。

薛志成真的是于心不忍,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这件事情不能公开,如果一旦公开,因为无心之失,恐怕毁掉的就不仅仅是两个家庭了。

………………

辛曼一路上从医院回来,有点浑浑噩噩的。

给报社的周多多打了个电话,说下午不去上班了,就打车去了嘉格,去找秦箫。

秦箫并没有在嘉格的办公室里,而是在后面的录音棚里。

因为说起来,秦箫工作室里的人都认识辛曼,有一个嘴甜貌美的小姑娘,原本正趴在地上整理着服装,腾的一下跳了起来,“曼姐,我带着你去。”

在录音室之外,辛曼直接走到控制室里,曲诗文在里面。

玻璃对面是戴着耳麦的秦箫,正在看着曲谱唱歌,唱到动情处还会闭上眼睛,整个人都沉浸在这样的一种氛围之中。

曲诗文将前面调音师的耳麦给摘了,“小董,外放。”

小董按了一个键,顿时立体环绕音响在这样一个房间里,充斥着人的耳膜。

秦箫的嗓音很干净,有一种特别空灵的感觉,好像全身心都沉浸在夏日幽绿的树木之中,气息清新怡人。

辛曼靠着墙,闭上了眼睛。

等到秦箫唱完之后,录音室内的人都沉浸其中,而秦箫抬眼就瞧见了站在后面的辛曼,直接叫了一声:“曼曼,你丫的来了怎么也不吱声?”

众人:“……”

就这样,好端端营造的气氛消失殆尽了。

………………

十分钟后,秦箫端给辛曼一杯热可可,“你这两天发烧,就别喝冷饮了。”

辛曼点了点头,靠在高脚凳上,喝了一口热可可。

秦箫索性直接问:“你跟薛淼是闹什么别扭了?”

她见天儿地在娱乐杂志头条看见薛淼和蓝萱的新闻,知道上一次在片场,辛曼问她有关于蓝萱的事情,绝对就不是娱记空穴来风了,当时她还安慰辛曼,蓝萱和薛淼只不过就是有点过往而已,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样。

辛曼苦笑了一下,“如果是闹别扭那就好了。”

秦箫也觉得事儿有点不大对劲,便追根究底地问,辛曼原本不想说的,可是现在她一个人承受的压力太大,身边甚至没有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如果再不说出来,继续隐瞒的话,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会像是吹膨胀吹满了空气的气球,最终嘭的一声爆炸。

辛曼将才能够意大利回来之后,这不过短短的一个星期发生的事情,都给秦箫说了。

这样一个场景一个场景的说出来,字字句句,事无巨细,根本就不用斟酌,就好像是印在脑海里一样,她才发现,原来和薛淼在一起的日子,不管是欢乐还是痛苦,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而秦箫,在一旁听的,眉头皱的越来越紧。

最终,等到辛曼停下来的时候,秦箫反问了一句:“这是薛淼么?”

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秦箫的确是没有见过薛淼对辛曼宠在手心里的那种场景,可是薛淼最起码会尊重爱护辛曼,现在完全都是刻意的羞辱。

辛曼抬头看了一眼秦箫,刚才因为回忆,蒙上了一层朦胧水雾的眸有些暗淡,“不是薛淼……难道是魂穿了?”

秦箫:“……”

只不过,魂穿重生永远都只存在于小说里,现实生活里,不可能会有。

秦箫走过来,将辛曼手里的热可可拿掉,抱了她一下,“这事儿你不用管了,我帮你解决。待会儿你替我去接宁宁,稍后我给你打电话。”

辛曼一时间有些磕绊,“喂,你打算怎么给我解决啊!秦箫!”

她清楚秦箫的脾性,如果真的是脾气上来了,绝对是比辛曼还要倔的,她还真是怕秦箫会伤害薛淼,可是,薛淼是谁啊,薛氏的掌权人,怎么可能被秦箫伤到呢。

但愿她也是多虑了。

“给你说你不用管了,”秦箫压根没再理会辛曼,“帮我去幼儿园接宁宁……不要带着她去吃肯德基麦当劳!”

………………

秦箫直接上了电梯,按了总裁办公楼层。

一般人不会允许这样横冲直撞,但是秦箫,有特权,是裴聿白给的特权。

电梯打开,秦箫也没有理会一旁的秘书给她打招呼,径直走向裴聿白的办公室。

秦箫第一次进裴聿白的办公室,直接就骂道:“败家子。”

裴聿白:“……”

一个人占一整层用来办公,已经是相当奢侈了,再看看办公室的装修设计,咋舌,一般普通人遥不可及的地方。

秦箫象征性地敲了两下门,不等里面的人说话,就直接推门而入。

只不过却没有想到,此时此刻房间里没人,倒是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秦箫索性就坐在大班台后面,随意的翻动着桌面上的一本嘉格公司理念的小册子看了起来。

裴聿白习惯从公司回去之前,先洗个澡,也就是秦箫所不齿的……洁癖。

秦箫知道他有这种习惯,无外乎讽刺挖苦,“也不是没有在泥巴里滚过,真是作。”

她是第一个敢说裴聿白作的人,不分性别。

裴聿白进来洗澡的时候忘记拿换洗的衣服了,便索性裹了一条浴巾出去,浴巾有点短,不过堪堪可以遮住臀部。

秦箫听见身后浴室门的水声消失,门把转动响了一声,下意识的转过头看过去,就看见赤着胸膛,浑身上下只围了一条浴巾的裴聿白。

裴聿白因为早年曾经入伍,退伍之后又一直健身的缘故,身材保持的很好,胸膛的肌肉分布均匀,腹肌匀称,腰部没有一丝赘肉,臀部紧实挺翘,再加上修长有力的双腿。

秦箫就这么不期然的,将裴聿白浑身给看了个遍。

她吹了一声口哨,“身材不错哟。”

“……”

裴聿白有点恼,她就这么把他从头看到脚,那种眼神……是在挑大白菜么?没有一点避讳,好像是被调戏了。

可是,当他走近了,看见秦箫收回目光,耳朵尖有点发红。

他笑着摇了摇头。

和以前还是一样,如果你不仔细观察她,永远会被她的表象蒙骗。

裴聿白走到衣柜边,也没有顾及到秦箫在场,直接就将浴巾扯了,光着开始穿衣服,从落地镜向后面看,秦箫的头都已经快埋到电脑桌后面了。

他一边扣上皮带的金属扣,一边笑着走过来,俯身在老板椅的椅背上,低头看着电脑屏幕,“在看什么?”

秦箫只觉得身后有一阵浑厚的荷尔蒙侵袭而来,那种灼烫的呼吸让她有些招架不住,身体内部一直以来都压抑的那种蠢蠢欲动,终于好像是嗅到了蓬勃的春光,按捺不住了。

秦箫直接转头,从一旁捞起一件西装外套扔到裴聿白身上,“暴露狂?穿上衣服!”

裴聿白觉得此时此刻的秦箫,面颊带着粉红,虽然依旧是带着冷冰冰的面具,已经像是融化了,在移开的一瞬间,在她的侧脸上亲了一下。

不过,却没有想到……

秦箫好像是触电一样从椅子上一下子弹了起来,直接将裴聿白给推开了。

她觉得身体里那种躁动的感觉真的是很陌生。

秦箫忽然炸毛的样子倒是惹笑了裴聿白,他解着雪白衬衫上的衣扣,“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秦箫将从而后散落下来的发丝重新挂到而后,撩起头发的模样十分撩人,“我去趟洗手间。”

裴聿白看着秦箫的背影,靠着大班台,若有所思。

随后,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唇角忽然莞起一抹笑。

秦箫洗了一把脸,顺带深呼吸了好几次,从浴室里走出来,看着已经穿着整齐的裴聿白,走过来,手指曲起扣了一下桌面,“我有事儿麻烦你,帮我把薛淼约出来。”

裴聿白抬眸,“淼子?”

他语音一顿,“是辛曼的事儿?”

秦箫已经转身,“知道还废什么话。”

………………

薛淼一整天都在医院里,陪着薛老太太。

莫婷也在。

薛老太太倒是没有把莫婷认错,但是一直拉着薛淼的手叫“明曜”。

薛淼现在已经长大了,对于薛老太太的这种偏颇,也不置可否,曾经,在很小的时候,他尚且有记忆的时候,奶奶特别疼爱薛明曜,而爷爷特别疼爱他,说是爷爷的珍宝,因为就在薛淼出生的时候,爷爷也刚巧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就因为薛淼这个男娃的出生,而给家里带来了喜气,薛老爷子始终吊着的一口气终于缓了上来,而家里濒临危机的企业,也慢慢的走向复苏。

爷爷称薛淼是家里的福星,经常也是逢人便夸:“这是我薛景峰的小孙子,我家里的宝!”

可是,无奈爷爷去的早,早在十年前,就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病而撒手人寰了。

当时薛淼远在外地,昼夜兼程地赶回来,爷爷已经到了弥留之际,只剩下了一口气。

他俯身在爷爷身上,听见他口中呜呜咽咽的想要说话,却就是说不出话来,但是能够看到薛淼,终于也是心满意足没有留下任何遗憾的走了。

知道下葬之时,一直服侍爷爷的老管家才对薛淼说:“老爷子说,少爷您有出息,一定要努力啊。”

现在看见奶奶,就不由得想起爷爷。

薛淼长舒了一口气,走到走廊上,心里莫名地觉得烦躁,摸出一支烟来想要点上,猛地抬头看见墙上禁止吸烟的标志,深吸了一口气,把烟又重新收了起来。

转身,就看见了莫婷。

薛淼没有动,莫婷明显是有话想要对薛淼说,径直走过来,“能聊聊么?”

………………

两人下了电梯,并肩走在医院住院部前面的花园小径上。

薛淼说:“我奶奶这里,我会想办法的,你不用经常过来。”

“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儿,我也是一直把薛奶奶当成是我自己的奶奶来看待的,”莫婷顿了顿,“只不过,看你想不想让我过来,看见我这张令人厌恶的面庞。”

薛淼没有回话。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之前就算是DNA鉴定,莫婷并没有从中作梗,但是……

当初,他拿着鉴定报告去找莫婷,见这件事情告诉了一个外人,这件事情在心底有说不出的懊悔。

不该那样冲动的,倘若这件事情经过莫婷口中告诉了别人,甚至于那些有心人,不知道会掀起何种轩然大波。

薛淼顿下脚步,“之前我拿着亲子鉴定去找你的那件事儿……”

“我会当做从来都没有过,”莫婷说,“那件事情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怕我告诉辛曼?”

薛淼霍然抬眸。

莫婷笑了笑,“我不会告诉她。”

薛淼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莫婷,道了一声谢,“我接个电话。”

他转身走到一旁鹅卵石铺就的小道上,接通了裴聿白打来的电话。

………………

半个小时后。

一家中式餐厅包厢里,秦箫和薛淼面对面坐着。

裴聿白被秦箫赶到了另外一间包厢,他说:“我就不能留下来旁听?”

秦箫说:“如果你想要旁听,我不反对,但是我现在是在为我的好姐妹做主,你呢,薛淼是你兄弟,难免你会出手,只要你开口说话,那么我们就闹崩了。”

裴聿白看了一眼薛淼,薛淼示意无事。

他便叫了服务生,在隔壁又开了一间包厢,叫了一壶茶,悠闲品茶。

同样,在这一间包厢内,桌上也放了一壶*茶,闻起来香气逼人,带着翠绿色的茶叶碎片的茶水倾倒在茶杯之中,清新怡人的茶香顿时就弥散了整个包厢。

秦箫将倾好的茶水向前推向薛淼,“你应该知道,我叫你来的原因是什么。”

薛淼修长手指执起茶杯,淡淡的喝了一口,“嗯。”

“我想问你,”秦箫的目光陡然凌厉起来,“你到底是吃错药了还是抽风了?都已经和曼曼领证结婚了,现在是想要闹怎样?是非要闹到离婚不可?”

薛淼低垂着目光,手指似乎是毫无意识地在白瓷的茶杯摩挲着。

秦箫说:“这算是我们谈的第二次了吧,第一次,你是说你会好好照顾辛曼,你说你是认真的,我也相信,裴聿白说过,淼子的私生活很干净,我也清楚的知道,所以,我放心把曼曼交给你,相信你会对她好。可是你呢?显示宠着她惯着她,等到她喜欢上你依赖上你,你却想要推开她这是什么道理?我也能看出来,你是有苦衷,你可以不对辛曼说,但是对我也不能说?”

过了许久,薛淼才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搁在桌面上,轻微的响了一声。

“没什么苦衷,也没什么原因,不爱了就是不爱了,”薛淼抬眸,“正好我和辛曼是隐婚,也没有必要发什么声明。”

“你真的想要离婚?!”

秦箫有些震惊,因为辛曼曾经告诉过她,薛淼说过,只要是辛曼不提离婚,他绝对不会提,这算是为当时冒冒失失的领证结婚的一个弥补。

薛淼站起身来向外走,经过秦箫身边,“不过你放心,就算是离婚,她要什么,我都会给。”

秦箫冷笑,“如果她想要整个薛氏呢?你给不给?”

薛淼转过头来,“给,只要她要。”

秦箫站着没动,看了薛淼几秒钟,端起薛淼面前才喝了一口的茶水,扬手猛地泼了薛淼一脸,转身走出了包厢。

………………

辛曼来到幼儿园门口接宁宁,宁宁跑出来,大声叫着:“曼曼阿姨!今天怎么是你来接我呀?”

辛曼弯腰将宁宁抱了起来,“你妈妈有事情,就让我来接你了,怎么,不开心?”

宁宁小脑袋已经摇成了拨浪鼓,“不是啊,曼曼阿姨来接我很高兴的!”

辛曼捏了一下宁宁肉乎乎的小脸蛋,“走,阿姨带着你去吃好吃的。”

宁宁立即举起手来,“我要吃炸鸡和可乐!”

辛曼回想起来,在秦箫的办公室里,她还特别被秦箫嘱托过,不能吃肯德基麦当劳……

“阿姨买了鸡翅给你做好不好?做可乐鸡翅?”

宁宁眨巴了一下眼睛,“就是鸡和可乐么?”

辛曼点了点头,“是的。”

“要吃要吃!”

辛曼舒了一口气,现在的小孩子还是很好哄的。

带着宁宁去超市里买了蔬菜水果,还有鸡翅膀,一瓶可乐,宁宁抱着大罐的可乐就不撒手了,分分钟想要打开喝掉,还不停的摇晃着。

一直到宁宁家里的厨房里,辛曼才小心翼翼地打开,结果还是喷了,泡沫汹涌的从里面涌出来,宁宁好像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样,一双原本就很大的大眼睛瞪着。

辛曼用最小号的量杯给宁宁倒了一小杯,“你就喝这个,剩下的阿姨要做菜。”

宁宁忙不迭地点头,“嗯!”

辛曼系围裙,来回走了走,看了一下秦箫这房子的装修,真的是不错,也不算太大,主卧一间,客房两间,以及儿童睡房和玩具房,再加上一个客厅,每个房间都有不同的装修风格,就比如说儿童玩具房,一推门进去,就好像进入了一个海底世界一般,墙面上,天花板上全都是碧蓝的海水各种鱼类。

不得不说,秦箫对于宁宁真的是百分之百用了心了。

辛曼重新回到厨房里,先洗了一筐草莓端出去,叫了宁宁来吃东西,才开始做饭。

秦箫不一会儿就回来了,辛曼正在炒菜,滚油倒入新鲜瓜果蔬菜,发出噼里啪啦地烹调声音。

辛曼掂锅装盘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察觉到身后的人,吓了一跳,手中的盘子差点都给打碎了。

“你吓死我了。”

辛曼将盘子端到一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秦箫拨了一下长卷发,“刚刚……今天晚上在我家这儿住吧?”

辛曼直接解决:“明天下午的航班我要去B市沿海海滨城市去做采访,需要收拾东西。”

秦箫一眼就看穿了辛曼,“找借口就找一个好点儿的借口,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你是舍不得他了吧?一个晚上都不想浪费?”

辛曼低着头,在平底锅里浇上一层油,“你跟他谈过了?”

“嗯,谈过了,”秦箫抱着手臂,向后靠着冰箱门上,“他说了,他不会先提离婚,只有你提离婚,而且你想要什么,只要开口,他就能给你办得到。”

辛曼的后背僵住,半晌才知道去翻已经煎好一面的牛排,“嗯……那如果我想要薛氏呢?”

“哈!”秦箫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们俩还真是好姐妹,一样的点子一样的语气,我也是这么问的。”

辛曼心里一动,“他说什么?”

“他说,给你,只要你要。”

………………

陪着秦箫吃过饭,已经到了九点多了,秦箫叫辛曼直接给薛淼打电话来接,一个女孩子家,坐出租车出去也不安全,辛曼说:“我向来都是自己坐出租车,没什么事儿。”

秦箫拗不过辛曼,便直接把自己的车钥匙扔给辛曼,“开我的车走,明天早上我让助理去橡树湾取车,我可不想让你平白无故地被黑车拉走,被拐卖到大山里面。”

辛曼噗嗤笑了一声,“你是看那个人口拐卖的新闻了?那个版是我做的,你觉得怎么样?”

秦箫瞪了她一眼,“你就会吓唬人。”

辛曼没有推辞,还是开着秦箫的车离开了。

秦箫抱着宁宁站在阳台上,看着自己的那辆开车车灯的小跑消失在夜色里,微微摇了摇头。

宁宁抓着一颗大草莓,嘴角沾着红色的草莓汁液,“妈妈你为什么摇头?”

秦箫说:“你觉得你曼曼阿姨怎么样?”

“曼曼阿姨很好呀。”

“哪里好?”秦箫就趁机考察起来宁宁的词语积累量来,“给我说几个词。”

“呃……可爱,漂亮,还……”宁宁皱着眉头,苦思冥想,“贤惠!”

秦箫眼睛一亮,“哟,你还知道贤惠?那你说妈妈贤惠不贤惠?”

宁宁立即摇头,“不贤惠!”

“呵……那你今晚自己洗澡,自己睡觉,自己给自己讲故事哦。”

宁宁立即扯住秦箫的衣角,抱住她的腰,巴结道:“妈妈贤惠,贤惠死了。”

秦箫:“……”

其实宁宁的心里话是:妈妈不贤惠,但是妈妈有爸爸呀,爸爸又不嫌弃做家务做的一团糟的妈妈。

………………

辛曼回到橡树湾,已经是到了晚上十点。

在玄关看见鞋架上的男士拖鞋已经不见了,她心里小小的雀跃了一下,薛淼已经回来了?

薛淼的确已经回来了,他坐在书房里,无意中翻动了一下一个空白的笔记本,发现了在笔记本扉页画着的画。

是一朵素描的百合花,没有上色,就是单调的黑色线条,剪影,以及雪白的纸页背景。

薛淼无端就想起来在去年的时候,他难得一次去给薛子添开家长会,从教室门口走进,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靠近走廊位置的那个身影,在众多家长中,穿着并不显得过分雍容,却好像是一株水仙一般,静静地坐在座位上,低着头写写画画。

他还记得,当他走近的时候,在靠近桌边的位置,当她看见他,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局促,很快他就了解到了,她的局促,是因为她手中的画,那个狗带的猪头。

而现在,在扉页的雪白纸张上,只留下了一束洁白的百合花,静静地开放着。

在百合花的下面,有一句话。

陌上花开。

书房的门响了一声,薛淼抬头,就看见了探头进来的辛曼,辛曼脸上带着笑,“你今天回来的真早,吃饭了么?”

薛淼十分淡定地将本子阖上,重新放在桌子的抽屉里,“吃过了。”

辛曼摸了摸鼻子,从薛淼的书房里退出来,下楼去厨房里弄了个水果拼盘,再上来给薛淼送到书房里,“你吃着,我去收拾东西,明天下午的航班,要去B市出差。”

“嗯。”

薛淼的目光并没有离开电脑屏幕,随口嗯了一声。

“奶奶好点了么?”

辛曼临出去的时候,忽然想到薛老太太,便有凑进来问了一句。

薛淼说:“已经好点了,还需要住院观察。”

………………

第二天早上,辛曼起的很早,收拾了一下东西,因为只需要在B市呆三天,所以没有带很多东西,一个小包足够了。

吃早餐的时候很宁静,从百叶窗外面透进来的阳光,洒在地面上,晕开一片片的细碎的光线。

辛曼很享受此时的宁谧,看着薛淼吃东西,也是一种享受。

秦晋这两天倒是工作十分兢兢业业,生怕出了什么差错是的,不到七点半,就来到了橡树湾准时等待。

门打开,辛曼一张笑的阳光灿烂的面庞,“秦特助,早!”

秦晋被这么太阳花一样的笑给吓了一跳,“呃,辛小姐,早。”

辛曼其实挺喜欢听秦晋叫她辛小姐的,会给她一种自己还是年方二八的小姑娘的一种错觉。

薛淼对秦晋说:“先拿来和沈氏的那个合作案的文件给我看看。”

秦晋应了一声,绕过辛曼,从公文包里拿出来一份文件放在薛淼面前。

辛曼则也上了一趟楼,除了拿下来一个出行需要的背包,还有一式两份的文件,将背包撂在沙发上,走到秦晋身边,跟他并排站着,看着正在看文件的薛淼,一副好好小姐的样子。

秦晋正在报告工作,一见辛曼这么凑过来,口中的话立即就顿了下来,清了清嗓子,“咳,要不然你先说。”

辛曼冲秦晋眨了眨眼睛,“那就谢谢咯。”

说着,辛曼就上前一步,将手中文件夹中的一张打印纸放在薛淼面前,“薛总,我有事跟你谈。”

秦晋揉了揉鼻子,在心里默念了一句:还真的是不客气呢。

可是……

这个文件上的字迹,却真正的让秦晋吃了一惊……

“离婚协议书”这五个大字,当真是让秦晋如鲠在喉了。

这是……要离婚了?

薛淼没有抬头,低着头,额前的发遮挡了脸庞,阴影影影绰绰,坐在薛淼对座的辛曼说:“昨天晚上,秦箫已经把你的的话给我传到了,我便临时拟了这样一份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签字了,一式两份,你一份我一份,如果将来你想要找来律师的话,可以。”

她顿了顿,想要从薛淼脸上的表情上看出什么来,可是无果。

她咬了咬下嘴唇,“你……看看后面的条件,就是按照秦箫的条件开的。”

薛淼抬起头来,一双黝黑的瞳仁之中倒映着辛曼的小小的身影,似乎他的世界里只能容纳她一个人,却也又有不同。

她知道,薛淼的世界里,不可能只有她一个人的,那样太自私了。

薛淼没有翻开离婚协议书中的条款,直接翻到后面的最后一页,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辛曼提醒:“你不看看我提的条件么?很苛刻的。”

薛淼静默没有说话,而一旁的秦晋看了一眼自己头儿,看样子明明是好奇的要死,却就是死硬的不开口,也实在是好奇的很,多问了一句:“什么条件?”

辛曼说:“薛氏你名下所有的股份归我,房产归我,财产归我。”

秦晋:“……”

这是离婚协议么?是抢劫吧,如此不公平条约,是个人都不会答应。

但是,薛淼却答应了。

辛曼目光炯炯的盯着薛淼,将两份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向前又推了推,“你现在还可以反悔,但是,签了字你就不能反悔了。”

薛淼点了点头,“签了字就不会反悔。”

他收起其中一份离婚协议书递给秦晋,“收起来。”

秦晋咽了一口唾沫,看了一眼仍然坐在位子上的辛曼,又看了一眼薛淼,心里有点诧异,就这么一个签字,自己跟了十年的头儿就这么被扫地出门了?这薛氏的公司是要易主了?

他跟着头儿走出去,薛淼的动作有些迟缓,唇齿间衔了一支烟,金属的打火机凑在唇边,却几次都没有点燃,有点烦躁。

薛淼直接咬着烟蒂,看向秦晋的目光薄凉,“去开车。”

秦晋忙不迭地点头,“噢噢,好的,我这就去。”

哎,还真的是不作就不会死啊,好端端的一对配一脸的夫妻俩,就这么作死了。

秦晋开了车,顺手将离婚协议书放进文件夹中,好奇心驱使下,看了一眼离婚协议里面的条件,顿时诧异的瞪大了眼睛。

我擦……

原来如此!

………………

中午,周多多给辛曼办了一个“送风宴”。

辛曼一边吃着烧烤,一边问:“只听说过接风宴的,还没有听说过送风宴的,你也真是会自己胡编乱造。”

李岩在一旁接嘴道:“无论是什么,她都能自己创造出来。”

周多多直接用筷子在李岩的碗边敲了一下,“闭上你的嘴巴!之前带你来的时候怎么说的?你就只能当雕塑,不要耽误我们两个人说话,女人家说话,男的插什么嘴。”

李岩无可奈何的摇头,但是看向周多多的目光,在辛曼看来,真的是很宠她,要不然哪个男人会任由女人在别人面前损自己呢。

吃过饭,因为报社里没有给辛曼派车,算是自费,所以周多多就叫了李岩开车去送辛曼去机场。

辛曼说:“不用了,我打车就行。”

“有一个司机干嘛不用?”周多多笑了笑,“也不用什么物质上的感谢,就给加满油就成了。”

李岩:“……财迷。”

“shut-up。我跟曼曼开玩笑,哪儿轮得到你插嘴。”

辛曼笑了。

李岩和周多多算是在大城市里,小康的一对情侣,买了十五万的车,房子也买了,正在装修,房产证上写的是两人的名字,房贷一起还。

家里的两个老人都要给贴补钱,但是两人都不要。

辛曼看着车窗外飞快流逝而过的景致,她倒真的挺羡慕这样普通的情侣的。

到了机场,辛曼背着包向安检走去,上了飞机,按照座号找到位子,坐下来就戴上了眼罩。

辛曼已经做好了一个人的旅途的准备,却没有想到,会遇上另外一个也同样前往B市的旅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