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这也恐怕是自作多情终被自己的情误而误了自己的一生一世。迪公主爱看文学作品,许多作品里的人物都因自作多情而终将自己毁了。迪公主敬佩皇甫江的才学、为人和侠肝义胆之情心,她要为皇甫江着想,她要用慧剑斩断这终无结果的情丝。她可不愿皇甫江为她而自毁,也不能因她而断送了他的远大前程。她要找个机会跟皇甫江好好谈谈,把这一层意思,吐肚连肠的说明白。

皇甫江闻言,把迪公主扶坐好,疲倦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点点头,凝视了迪公主一眼,拉开门,走了出去,把迪公主独自留在飘着苹果香和咖啡芬芳的绣房。

日子平淡的过着。似乎所有的日子都相同,可所有的日子却翻新着内容,使人找不到完全相同的两片叶子。爱是什么?不清楚。恨是什么?同样滴不清楚。活着的人们到底是为什么活着,谁也说不清道不明。活着的总是要把每天挥霍掉。从达官贵人到平民百姓,都要翻新花着虚度光阴。老太太们说得清秦汉唐明,也清楚盘古开天辟地与女娲娘娘采石补天;弄得清甲乙丙丁,就是弄不清公元农历之分,也就不明了彼时代与此时代到底为何时代。浑浑噩噩亦或精精神神的过,到头来只换得一抔黄土,这恁谁都心知肚明。阳光下的罪恶就不懂了。平民百姓把良好的愿望亦或美梦,寄托在人的良心或人的道德观念以及神明般的风流人物身上。

可道德沦丧、物欲横流、世风日下,已然将世纪末渲染得光怪陆离。欲望的海永远是难以填满的;欲望的深渊也会是愈陷愈深的。世纪末的欲海**风,点点滴滴、丝丝缕缕不漏一处。

龙安平已然感觉到了自己肩头的责任,亦或说是神圣的使命罢。在他的心中自以为爱情的基石已经坚实,而肩负的使命责任重大。他被自己所谓的使命感激动得热泪盈眶: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他要为社会风气好转、正义归来、法制健全而奋战了。好一个唐?诘诃德。他不明白,也许至死也不明白,他所要挑战的是整个欲望的海。他不明白,当他开始行动时,早已成为了全世界的笑料,当然也成了世纪末病毒所要浸染的对象。可这一切,他都懵懂无知。

龙安平与金小川也时常谈天说地。激动时,他对金小川狂言,有朝一日他扶四太子登极,必定要让西方诸侯臣服,来他个日月丽天、群阴慑服。如此,注定了龙安平日后不可预知的灾厄将接踵而至。

也不知金小川使了以魔法,短短的时间,竟然有一百零五人向“良心会”伸出了橄榄枝,认同了“良心会”的主张。这么多素不相识的人,竟然在一夜间成了他的知己友人,他在狂笑中彻夜失眠。龙安平被这所谓的热情的火焰烧迷糊了心、敝隔了智慧。他忘了自己还是取保候审的人,忘了迪公主的叮咛,忘了父母亲的告诫,忘了自己只是寄人篱下的一介平民百姓。灾厄是自找的,不作死就

不会死。只是,龙安平的情感天空一片晴明,一片星光之于灿烂。每个星期都要收到迪公主的情札,也时常收到北国仙子的来函与诗作。他已决定,一旦宏大事业有了眉目,他要和北国仙子好好谈谈,让她放弃幻想,另找个可托付终身的青春恋人,他不会无耻的去剥夺她的青春与美好的。红颜易老、青春易逝,对这,龙安平并未熟视无睹,因为他是一个敢于负责任的男子汉。他要明确告诉北国仙子,他和她是无法走到一起的。他有迪公主,还有宏大的事业,再说他更没有放弃老子的圣道而就天主教。他希望能把她当成自己的好妹妹!

在晴川这段平淡而又并不显得过于平凡的日子,他由金小川的推荐而认识了一个很狂妄的笔友——骆凤坡。潇洒的文笔、慷慨的陈辞、为民请命之胆只,让龙安平心生钦慕。

“阿川,万里长征总算迈出了第一步。”龙安平兴奋地对明显消瘦了的金小川道。

经常熬夜也已习惯了熬夜的金小川,喝了一口热豆奶提提神,把笔放下,扬了扬手中的的信札,道,“安平君,万事开头难。只要有几位像骆凤坡这样的慷慨之士,难亦易。到今天,我很满意我的工作,对其中的酸甜苦辣涩,总算有了体会,不过,也总算有了一个适合的借口吹牛或谓过得去的交待。”

“阿川,真能使正义回归人间,我们也总算是为天下老百姓做了一件大善事,嘿嘿,俗话说‘功德无量’哦。”龙安平审视着给骆凤坡的回函,不无得意的对金小川说。

“安平君,待我们的事业开了个头,也许就是樱花盛开的时候,迪公主、青云居士会来的,那时,我们一边起社、一边组织我们的正道力量,不正是一举数得的美事幺?!”金小川将龙安平的思绪引向邈远。

窗外,新月冉冉,丝丝清辉洒向室内,清幽一片。

春二月将尽的一个星期天,龙安平陪同妹妹龙湘珏去“爱丽娜”摄影中心取回妹妹的艺术彩照。在小小鸟音乐茶座的门口碰上了小毛子。

“龙拐子,你也在晴川?!”小毛子见到龙安平,有一份惊喜,有一份羞愧,更多的则是洋溢着老乡见老乡的极度热情。

“呵,小毛子,你怎的也在这?”猛然间见到曾经的同一战壕的“难友”,龙安平则有说不出的亲切感。

小毛子立马将龙安平的手紧紧捏住。龙安平被小毛子的手捏得酸疼,只得随着小毛子的热情接引,招呼着龙湘珏一道走进音乐茶座。

龙安平兄妹俩落座后,小毛子已为龙安平兄妹俩端来了咖啡。也许是知道龙安平喜欢甜味,小毛子还特意为他们的咖啡加了数块方糖。

音乐茶座里的功放箱轻轻吟唱着一首经典老歌,那是《湘夫人》。小毛子一边回答龙安平的问话,一边将音量调得更细。

从小毛子嘴里得知,小毛子是判了四个月的拘役

,刑满释放后来到晴川他表姐这儿帮忙的。小小鸟的音乐茶座生意还过得去,主是要晚上的营生。龙安平还知道,老宋判刑一年已留在三河州第一大牢的食堂外劳。在龙安平心目中印象最深的逍逸先生范无双,因已还清了基金会的贷款,已出狱,大抵去了海滨城市做生意。号里的龙头老大黄长富,因犯有合同诈骗与职务侵占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七年,业已上诉。小毛子还告诉龙安平,彭老虎已调至第二大牢任正职。第一大牢新来的老板听说姓顾。最大的变动是,分管大牢的监察官也换了,姓卫叫祖德,听说很严很机械,已明令禁止号子吸烟、打牌、下棋。这个姓卫的,对己严,对大牢管得也严,还经常深夜来大牢查岗、巡视。姓卫的来后,开展打击牢头狱霸活动,一改大牢的生活环境。据说,大牢正在开始搞监控装置,要投资一千多万M搞红外线扫描。在号子里时,你不是喜欢看书的幺,那时可没太多的书可看,据说姓卫的自己掏钱购回了一大批书,还订了法制方面的报。姓卫的办事雷厉风行,说到做到,说话算话。现在就连黄拐子都怕呢!

小毛子杂七杂八罗嗦了一大堆,把个龙安平也听累了,咖啡却没少唱。没想到小小年纪的小毛子还挺能侃,两爿薄薄的红嘟嘟的嘴唇飞快的张合不停。小毛子本就长得招人喜爱,现在因生活环境增加了一点见识,越发的逗人喜爱。龙安平禁不住拍拍小毛子的手,说道:“小毛子,你是越发的招人疼了。原来在号子里担心你长不大,现在看来号子的生活也改变了你,你也悄然长大了。”

“我叫你大哥哥吧。大哥哥,在号子里我曾重重踹过你三脚,到现在我的心里还挺难受的。都是坐牢的难友,何必呢。可那是号子里的号规,才叫黑呢,我若不照规矩不照板不下狠手,人家就得要我照板。更何况你那时是新兵,又不是本屯本村人,纯粹外马一个,不给你照规矩照得老老的,咱可是吃不了兜着走。”说着话,小毛子脸上现出一朵愧疚的红晕。

龙安平微微一笑,道,“小毛子,为形势所迫所做的事,还放在心里作甚?!出来了,就得要好好学会为人处世,还得要考虑如何生存。生活不易呀。小毛子,你的资质并不差,好好干,等将来也混个老板做做。”

“我现在帮我表姐干几年,边干边学IT,还想另外再学一门手艺,免得日后一无所长。我呢也无心成老板,只希望自己有个小门面,有吃有穿、冻不死饿不着就行了。”小毛子绯红着脸说。那神情似有些很不好意思似的。

“小毛子,现在能把温饱问题解决了,也相当不错。我现在也是寄人篱下,讨口饭吃。说来也好笑,我在号子里是真真切切的外马,回到故里晴川依旧还是被当作外马收拾。唉,这一辈子都成外马了,象是无根的漂萍。”与小毛子在一起,龙安平时而激越谈谈,时而随意侃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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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