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灵

“事情完成了吗。”美女放下手中的红色真皮包包,问着对面的杨裴。

“不好意思,今天我就是为这事找你的。”杨裴掏出一张金卡,阔气的移到美女前,“张叔已经把你的订金外加毁约金三千万,全部打在这张卡上。”

美女动怒了,“你什么意思。”

“我们有求必应堂接手了一件比你报酬更高的CASE,任务正好与你相反。”

美女驾轻就熟的掏出包包的支票,二话不说,直接问道:“你开价吧。”

杨裴意兴阑珊的看了眼美女手中的空白支票,心中不解的动手给她倒了一杯柠檬茶:“一个普通又没有危害性的夏如桑,为什么让你害怕到非要取他性命不可。”

“夏如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没见过,只要他在的一天,随时都会以指腹为婚的身份扰乱我的私生活,他就必须死。”

对于美女小题大做的杀人理由,杨裴实在不敢恭维,“感情的事你跟他直接挑明就行,人家也不一定会接收。”

“哼,美人财富,哪一样不是男人想要的,即使他不对我动心,也会为了我的家世而意图接近,何况是夏如桑这种中等生活水平的人。”

“我呸!”门外听后的夏如桑,一鼓作气大力踹开包间的门,怒发冲冠的指着自以为是的美女,“爷爷我就冲你这句话,找个乞丐也不会找你们这种富家千金!”有钱就能把人的自尊踩在脚底啊,他才不稀罕她家臭钱呢。

夏如桑的突然出现,适时的中止了杨裴与美女的面谈,周围又吸引了一堆看好戏的顾客,三人你望着我望着你,最后拍拍屁股走人。

回去的路上,夏如桑臭着脸问旁边的人:“你伪装成与我指腹为婚的人,就是来杀我。”

“恩。”杨裴想了想感觉挺委屈的,忙解释,“我那时就装了个土包子,想要在你那混一夜趁机再杀了你,哪知道你把我误会成什么指腹为婚的人,我将计就计还受了你一顿‘恩情’皮肤过敏,杀你的计划就延后了。”

夏如桑低头赌气的蹿着脚下的小石子,“要不是有人出了高价,我现在是不是已经死在你手里了。”

杨裴移近与夏如桑的距离,眉眼带着促狭,“我那是骗她的。”

“别逗了。”这种事能骗吗。

“有求必应堂是我爸一手创立的,我也算是其中的小股东,我让手下的人停止杀你,还不是件很容易的事吗。”

夏如桑还是不信,杨裴怎么可能对他这么好。“你杀了我就能得几千万的酬金,犯得着为一个认识不到几天的人更钱过不去。”

“如桑。”杨裴温柔的牵着夏如桑的手,板过他的身体,“在这里,我们也许认识不久,我是杀手,你是我的猎物,更不用谈交情了。有个人却改变了我的身份,改变了移动的时间,在那里我毫无顾忌的爱上了你,也杀了你。你倒在我身上的一刹那,我差点就疯掉了,世界再也没有了光明。这种失去的痛苦,我不想发生在现实中。”

“你别肉麻了。”夏如桑一想,似乎有些不对,他惊讶的问:“你是斐尔?”

杨裴直言不讳:“我就是他,他就是我。”

夏如桑傻傻的问:“我们可以在一起?”他在童话中担忧的分离根本就不存在,完全是他自寻烦恼?

杨裴抱住夏如桑,“只要你一句话,我们再也不分开,你的生活费用我也包了。”

“你少臭屁了。”缩在杨裴的怀里,夏如桑心中还是有点小疙瘩,“要我接受你也不是不行,杀手这种危险的事不准再接了。”

“有了你,我当然要好好的保住自己的小命,我们还要过一辈子呢。”

埋在怀里的小脸上,洋洋洒洒的落满了得意的微笑。“诺,这是你说的,才不是我逼你跟我过一辈子。”

无人的巷子中,挨家挨户亮起了灯光,白色的余光穿过窗户,散落在巷子中,拉出了一道甜蜜相拥的影子。

遗忘站在他们的身后,深邃的星目闪烁着点点的白光,手中还有那只三月转交的香囊以及三月无故拉出的紫色姻缘线。

远处的杨裴,头心之上盘旋着一大团凡人所看不见的黑雾,那是死灵,望着由不知厄运在即的男人,遗忘嗤笑了下,“三月,你赢了。”

几天后。

从学校得知好友夏如桑有了男朋友的红线,气冲冲的飞奔回来,看着闲在家不去挽救夏如桑的遗忘,又是一股无处可发的怒火,直接将手中的课本摔向沙发上的人。

“你到底在搞什么飞机啊,让你守在如桑身边阻止所有靠近他的同性,你都干了什么,眼睁睁的看着他去爱一个男人?”

遗忘张手接住飞来的书本,红线的质问毫无意外,他反问道:“人生中最痛苦的是什么?”

红线气嘟嘟的一屁股坐在旁边,“失去所爱的人啊。我们不能让如桑与同性在一起,三月就无机可乘,如桑也不会痛苦。”

遗忘摇了摇头,打翻红线的定论,“失去的痛苦可以用时间治疗,可时间无法治疗遗憾的痛苦。明明爱着一个人,何必为了一些因素而放弃,非要等他发现喜欢的人已经不在人世,再去后悔吗。“

“能不能浅显点,我只想知道你放弃的原因。”

“没有三月,杨裴也会死。”

毫不知情的红线理所当然的猜测,“他得了绝症!!”逐又怪叫了起来,“完了完了,如桑怎么就喜欢上一个病歪子...咦,也不对啊,如桑说他很健康啊。”

三言两语难以说明,遗忘直接在红线面前摆出一副画面,画面中的男人穿着居家衣服,围着围裙,脸上洋溢着快乐拿着勺子煮着一锅鸡汤。狭小闷热的厨房外,夏如桑体贴的搬来一台电风扇,对着男人呼啦呼啦的吹了起来。

好温馨的画面。

红线感动了下,难怪遗忘不忍拆散他们。再看幸福中犹如家庭主夫的男人,红线又是一愣,天灵盖上正凝聚了一团黑色的死灵。

“那团怨念集聚的死灵是怎么一回事?”

“杨裴的父亲,爷爷,他的祖祖辈辈自古就是杀手出生,他们的身上沾满了鲜血,那些残死的冤魂被收回地狱无法复仇,留下了最后一口怨气诅咒着他们的后辈,而杨裴恰恰是被诅咒最多的子孙,也就产生了死灵。”

死灵献兆,必是一死。

“他还能活多久。”

遗忘推算了下,“从我们进入幻术的那天算起,还有十五天的寿命,现在,大概是十天吧。”

“十天!!太快了吧,如桑怎么办??”

二百四十个小时其实过得很快,尤其对于不分昼夜的夏如桑来说,他坐在电脑前全神贯注的对着白底的Word飞快的敲击着键盘,似乎忘记了与杨斐交往以来的时间,只知道他们在一起的那天开始,他就忙着写遗忘与三月的小说,目前字数已经达到了六万多。

杨裴从背后揽住认真码字夏如桑,心疼的握住还在打字的双手,“你每天都打到凌晨,身体怎么能熬得住。”

夏如桑仰头在杨裴的脸上轻轻的吻了下,“看到我们这么幸福,想到遗忘的孤独心里总有点怪怪的,我没有他的神力,但我可以在小说中改变他的命运,让他和美人有个圆满的结尾。”

“凌晨了,再怎么急,也不急这一时啊。”

“没关系,我明天没课。”

“不行。”杨裴霸道的阻止,“你去休息,我帮你打完这一章。”

夏如桑犹自感动的靠在杨裴的怀里,这些天忙着小说反而冷落了杨裴,他却没有任何怨言的陪在他的身边,“算了,都休息吧。”

关了电脑,两人挤在一张过小的**,杨裴瞪了瞪斑驳的天花板,作为一个有责任心的男人,还是无法容忍喜欢的人住在这种破落的地方。“如桑,我们搬家吧。”

“去哪里?”

杨裴翻身高兴的压住夏如桑,“我家比这里宽敞多了,又没有其他人,还有一间私人电脑房。很适合你。”

“你这不是拐着弯把我骗回去吗。”男人的心思他还不明白吗。

杨裴低头吻着夏如桑,“这里太小了,尤其是你这张床,翻个身我就能与地板相亲相爱了。”

夏如桑被杨裴的话给逗乐了,“你每次不都是借床小,黏在我身上沾尽便宜啊,以为你很喜欢呢。”

双手不正经的在身下人的睡衣内动了起来,按揉着坚硬的两个小红点,抱怨着他的欲望,“你的床太脆弱了,我都不敢乱动。”

听着爱人的抱怨声说着这么可爱的话,夏如桑也无怪他那两只乱来的手,他微微的喘着气,“明天,我跟你搬就是了。”

杨裴兴奋的吻着他的脖子,双手转移阵地忙碌的卷起他过长的睡衣,露出棉质**,滑下身体,轻轻的用舌尖在他肚脐眼上打着圈。

夏如桑扬起绯红的脸轻吟着,屁股下一片的清凉,敏感到身上的**被扒了下去,之后又是一股炙热包住了他的欲望。

在这紧要的关口,卧室中不合时宜的想起了手机声,夏如桑一个激灵瘫软了下去,他无语的抓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朝趴在身上脸色黑了大半的男人抱歉道:“是我老爸。”

“你们家都是夜猫子啊。”哪有人凌晨打电话,饶人好事。

夏如桑坐起身,也是奇怪着,接起电话,将叽叽咕咕的说了一堆话。

“难怪之前打电话给老妈都打不通,她手机被偷了。”

“伯父这么晚打过来,就为了说这事?”太扯了吧。

“不是,是我表哥,他从小身体就娇弱,这次又病了,舅舅他们一家住在农村,哪有什么好医院治疗,估摸着明天就会带表哥来X城治疗,老爸希望我帮他们找个地方安顿好他们。”

“嗯,自家亲戚不能亏待,明天一早我们就去打听下附近的租房。”

第二天六点不到,两人忙活着四处打听,正逢开学阶段,租房的地方差不多已经成为了学生的地盘。就在两人商量着是否将夏如桑的舅舅一家接回杨斐家里住的时候,遗忘出现了。

遗忘单独约出了杨斐,两人面对着面坐在一家咖啡馆,耳边响着优雅的纯音乐,双方的心情却没有那般的悠闲。

“我一直都知道,你不喜欢我。”遗忘说。

杨斐也不想与遗忘浪费太多的时间,回去还要忙着搬家的事宜,“有什么事尽快说,我很忙。”

遗忘俊脸一沉,开门见山:“今天是你在人世的最后一天。”

“你真幽默,二零一二都说是世界末日,难道今天就是末日的开始吗。”

“地球依然会转,可你就快离开这个世界了。”

我很好奇,对于你这样的杀手,如果只剩下十五天的寿命,你是继续去杀人,还是在人生最后的剧场里找个喜欢的人,慢慢的死去。

走出咖啡厅,心情截然两样的杨斐抬头望着瞬间变得灰暗的天空,他相信了遗忘的话,就像当初那个妖男未卜先知,早就预料到他活不过十五天。他还记得自己回答的是那么的不屑生死,干脆洒脱:“杀手的每一天都是死亡,站在你面前的人,从来都是一个假死人。既是一个‘死’人,怎么还在乎剩下多少时间。”

没有爱就不会牵挂,生与死仿佛就在同一线不以为然。时过境迁,妖男的童话让他拥有了爱,心中又怎么舍得离开他爱的那个人。

生死由命...真是可笑,他再不服命又能改变什么。

“在我死前,我想为如桑做最后一件事,你帮我。”

身旁的遗忘默认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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