咫尺天涯的距离

这不是真的,一定不是真的。

夏如桑回忆着刚才手中微小的震动,分明是鱼儿上钩的信号,转眼怎么就变成了箱子,其实,这些鱼可以变身的吧,要不魅海怎么会出产美人鱼。

YY了一堆妖精戏法的可能性,失落的心情平衡了些,缩下竹竿取了湿淋淋的黑色小木箱,箱子周围没有小说中通常会出现的神秘花纹,也没有暗藏的机关,左看右看就是一只普通的箱子,外面落了一把没有钥匙的锁,托在手中只有小碗那样重。

乏味的砸了砸嘴,不用看也能猜到里面不是贵重的物品,兴致缺缺的朝后面的斐尓甩过去,“送你了。”手边继续拿着鱼钩套饲料,准备下一轮的作战。

几分钟后,后面传来撬木箱的声音,‘哐当’木箱被打开了,斐尔嘀咕了句,“只有一卷纸,侵泡在海里居然都没有湿,不会是...藏宝图。”

藏宝图?耳尖的夏如桑背脊一挺,面前的大海瞬间变成了金灿灿,堆积成山的金银珠宝。嘴角大流口水,双眼呈现了金钱的符号。这时候他还钓鱼干嘛,当然去研究藏宝图啊。

“我的藏宝图。”丢下竹竿,风驰电掣的奔向蹲在地上,已经打开图纸的斐尔。

斐尓盯着图纸看了会,沉吟道:“好像在哪见过。”

“你Y藏宝图都见过啊,敢情宝藏就在你家城堡的地下室呢。”

斐尔耸了耸肩,不感兴趣的把手上的图交给夏如桑,回头附送了句,“你说对了,宫殿的宝贝都在地下室,你要喜欢,随便拿。”

他那是神马表情,简直就是□□裸的挑战。奶奶的,钱多了不起啊,爷爷我也可以一夜致富,只要有了这个藏宝图,王子总统主席什么,统统都是浮云。不再理会得瑟的斐尓,低头开始宝贝的研究起图纸,是一副翩翩的美男图,他惊叫一声,“啊,我好像在哪见过!”

我去,好熟悉的台词。

夏如桑把纸上的画看穿了N秒,最终得出了一个逆天的结论,“杀千刀的,哪个魂淡盗版我的画,冒充XX的藏宝图!”

坐在旁边的斐尔似乎很喜欢夏如桑脸上的炸毛表情,总觉得要比美丽的丽莎公主可爱多了,“我们来此的时候,你将这幅画转交给了艾米,理论上讲,没有哪个小贼敢盗取艾米手中的画。”

没错,这幅画正是前不久夜下遇到美人,第二天回去精心画下最后交给艾米寻找的画像,寻思不解的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等等,夏如桑卷起手中的画,挑起一道眉毛靠近斐尔,斜着眼问:“寻人的事,只有我和艾米知道,你是从哪里知道这幅画的事。”

斐尔无语的指了指头上的皇冠,这么简单的道理还用问吗,下属做事能不通过主子吗。

他还记得那天艾米带着画来请求批示,他匆匆憋了一眼画中的人就呆住了,一般正常人都会被画中的人吸引吧,可斐尔脑中闪过的却是:这人是谁,他跟夏如桑是什么关系,长成这样,一看就是魅惑人心的妖精。

“烧了它。”

犹豫的声音,“如桑少爷那边---”

很干脆的回:“找不到人。”

“是。”

后来他们就来魅海了,画像一事也就到此结束,没想到,艾米居然违抗王命没有烧毁画像还私自留下,至于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说不定也是艾米带过来又不小心落入了海中。

回到现实,斐尔在原地走了几圈,想着回去怎么惩罚艾米。

夏如桑也不知道斐尔在打什么鬼主意,气瘪瘪的走到钓鱼的地方,放下画卷,重拾鱼竿,郁闷的甩起鱼线,继续等着鱼儿上钩。

“常言道:不冷不热全天钓,烈日炎炎早晚钓,夏末秋初阴雨钓,寒冬腊月中午钓。今日炎炎,酷暑当空,垂钓不应时,你又岂能让鱼儿上钩。”

“我说斐尓殿下,你什么时候变成钓鱼的行家了,还文绉绉的学起我们的话,你酸不酸啊。”

“我有说话吗?”

“你确定?”见鬼了,不是斐尔还有谁说话?夏如桑转头问后面很无辜的人,“除了我们,你刚才...有没有听到其他说话的声音。”

斐尓瞄了下四周,一抹恶作剧的念头袭上心头,他神神秘秘的指着夏如桑旁边的位置,阴森恐怖道:“不但听到,我还知道声音就是从你旁边传出来的。”

“咦。”打了个冷颤,丢下鱼竿,夏如桑摸着鸡皮疙瘩的肩头,双眉皱的跟座小山一样,虽说自己无愧问心,有些东西还是喜欢不按常理出牌,就喜欢纠缠清白的人,“我看,我们还是回去吧,这里不能呆了。”

匆匆忙忙的回到小屋,两手空空的夏如桑一条鱼都没有带回来,却带了一脸的惊慌。巫婆问起,一直保持冷静的斐尓说起过程,讲到夏如桑逃命一样跑回来的神情时,小人得志样,“我骗他的,哪有什么说话声。”

夏如桑懒得**嘴角了,也没有因为斐尓的欺骗而大发雷霆,脸上的恐惧反而又加了一层,“你没听到?怎么可能,我真得听到说话声了。”

“你在太阳下坐的太久,晕乎乎的听错了。”

“我听得很清楚。”夏如桑从不怀疑自己也有听错的可能,凄凄惨惨的走向巫婆,哀求的抱着她撑着法杖的手臂,“婆婆,你会巫术,一定要帮我把那个不干净的东西揪出来。”

巫婆平淡的说:“我是巫师,不是降魔大师。”

“额。”这有区别吗,坑爹啊,不都是有法术的通灵师吗。

“我去看看吧。”旁边的遗忘,悉心感受到岛周围的结界有了裂痕,或许真有什么东西进来了。

只不过,当遗忘孤身来到夏如桑钓鱼的海岸边后,他就后悔了。

他从没想到再见三月时,是在毫无掩饰的情况下,彼此就这么坦诚相见了。

三月出现在岛上并非偶然,事情倒回斐尓命令艾米烧毁画像的那夜开始,尽忠的艾米从不敢违抗主子的命令,虽然他对极美的画像充满了喜爱,也不得不在花园的某个角落,偷偷的点上蜡烛,准备烧毁惹恼主子的画像。

当空的月亮诱人的宛如一块金黄的奶酪,天边飘来一片浓浓的黑雾,张开饥渴的大嘴吐下了圆月,四下安静的花园沉浸在无月的黑色中,周围弥漫了一层薄薄的黑气。

艾米捧着画像对着点燃的蜡烛惋惜的看了最后一眼,因为太过专注以至于没有察觉背后涌来的雾气,无形的气挤压成一条细细的线流,‘咻’得通过鼻孔灌进了艾米的体内,艾米晕倒了。

出现在花园里的三月取走了画像,之后得知夏如桑前往魅海的消息,那里居住着一位厉害的巫婆,想要不动声色的在巫婆的眼线下混进岛上,只有附身在画中锁在某侍卫的小木箱里,一起上了游轮。

事情很不顺利,游轮到达了小岛,船上的人全部上了岸后,三月滚着小木箱即将靠岸时遇到了障碍。

小岛的周围设下了防止外物入侵的结界,这道结界对凡人无用,偏偏是阻挡破最坚固的城墙,显然这不是巫婆的杰作,岛上还有一位修。气急败坏的三月不甘留在船上,只好滚落海中潜伏在岛的周围等待时机,这一等,就等到了夏如桑破天荒的将木箱当做上钩的鱼,拉进了结界内。

“美人鱼的童话都被改的面目全非了,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三月看了会手中的画,郁闷之极。姓夏的小子换成老鼠胆了吗,身为二十一世纪爱幻想的热血青年,不是都有着神人降世,凡人逆袭的心态吗。

看在他寻找自己的热情上,还刻意营造了画中仙的角色,名正言顺的接近他,从而再由他的意识中揭开这些天发生的事。哪知道,那小子食古不化,跟见了鬼一样吓的落跑了。

没想到,他何三月也有看错人的时候。

烦躁的对着画轻轻的一吹,画像消失了。

哒、哒。

夏如桑离开的方向传来了沉稳的脚步声,周围的树木顿时充满了凄凉的萧杀之气。三月吟吟一笑,懒散的依靠在树边,暗想来此的人八成是那个戴着面具的修。仰头望着光芒敛去大半的炎阳,镇定的想着接下去是否来一句客气的台词,比如:面具兄,在我们进行某激烈的运动前,是否先喝一杯,促进一下血液循环?

这么想的三月,手中当真出现了一壶竹叶青,奸笑的摇了摇酒壶,仿佛酒中掺杂了什么。然而,白玉面上的奸笑直到看清出现的黑衣男子后,残酷的冻住了。

出现的人分明是失踪的遗忘,在三月看来,却更像那个戴着面具的修,他们的身形是如此的相似,如此的重合,三月难以置信的摇着头。

这到底有多久了,从他接受玉瓶的契约成为破的那天开始的吗?蒙在鼓里的他还兴冲冲地回到二十一世纪,利用破的能力焦头烂额的寻找他,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因为,那时候的遗忘已经不再是凡人。

再后来民/国任务中与遗忘相见的那天,由于玉瓶离身失去了法力,也同样失去了感知能力,他没有看穿遗忘的身份,自以为遗忘的离开有着难言的苦衷,到头不过因为他们身份的悬殊,终究走不到一起而已。

玉瓶说:你真的想知道他的下落吗,即使真相残酷,你也愿意接受?

他无法接受。

站在面前的男人,是他的遗忘,那个只会对他傻笑的遗忘,那个看似憨厚永远都不可能背叛他的遗忘。在徒弟与爱人的抉择中,他毅然牺牲了至死都不会背叛他的徒弟,如今换回的是爱人的背叛。

翻腾的怒火就像炸开地壳迸发的岩浆,势不可挡的冲唰着全身,“这就是你不恨我毁了你的千年修为,给我的报复吗!”气的浑身发抖的三月甩出手中的竹叶青,“啪”一声脆响,酒壶摔了个粉碎。

遗忘想要解释什么,脑中又回忆起白莲的话:依他对你的感情,就算你不出手,他也会心甘情愿的输给你。

无奈收回澄清的理由,垂头看着脚边摔碎的酒壶,琼香的酒液余积在漆黑的泥土上,鲜明的冒着嗤嗤的白色液沫。

毒酒,原来三月早想置他于死地,遗忘可悲的笑了起来,“这壶酒专门为我准备的吗,摔得也太早了,可惜。”

“别管它!”狭长的凤眸瞪的圆圆的,青筋暴露的手掌握成了死死的拳头,“你没有其他的话想对我说?”

哪怕告诉我不是你的本意,哪怕不得已的苦衷成为了修,我也会原谅你。心理是如此迫切的想要知道这个男人没有背叛他,他还是他的遗忘。

三月的心思遗忘岂能看不懂,只怕他的心思三月看不懂。

嘴角划上冷酷的讥笑,好像在嘲笑着三月的多情,星目中不带一丝的感情。“我想拥有无尽的生命,至高的法术,世间为我所掌控的乐趣。可是,你的一滴眼泪毁去了我所有的心血和欲望,我不恨你,我只恨自己鬼迷心窍的贪恋上你,令你放弃了萧易风的感情!”

“我所认识的遗忘,单纯的和刚刚出世的婴儿一样,你不是他。”

遗忘逼近三月,俊容上满是欲望的扭曲:“婴儿也有长大成人的时候,但凡是人都脱不了贪婪的欲念,我也不例外。与玉瓶解除契约之后,不老的生命化成了泡影,神秘的法力消失了,一下从高空坠落平地的感受又岂是普通人能够承受的打击。直到我遇见了红线,才有了新的希望,成为修,同样可以拥有我想要的能力。”

“为了实现你的私欲,不惜与我为敌也无所谓吗。”

“妻子如衣服,兄弟如手足,比起这些,你也不过是一件我在古代偶然看上的衣服而已。”

三月被遗忘满身的恶俗逼迫着倒退了数步,颤抖的抓住背后的树,指尖深深的嵌进树皮内,肿胀着指甲内的嫩肉,好痛。

他与他,仅有咫尺的距离,却是天涯相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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