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醒来时身体已经被完全彻底清洗干净,穿上了柔软舒适的丝织睡衣。

灲————他一直是个温柔体贴的情人————一直都是——————

坐起身呆呆看着胸前那片布满吻痕的地方,心脏说不出的难受,手本能的移到枕头底下。

摸到一把冰凉的纸张——————

抽出来看——————

是一张张大面额的泰铢————

不堪闭上眼。

这条路,真的———————走到尽头了——————

我的灲————你真的打算独自一人走下去吗?

拿起床头的打火机打燃火,看着那些纸币燃烧消失————

灲——————再见了——————

让飞机驾驶员绕开了阿城他们,在林长老的私人飞机场降落。

独自一人开车到阔别两年半的居住小区。

那套房子至今仍在我名下。

本来想留着————等灲回来————

如今变成这个样子看来不需要了。

打算将其处理了,这次回去取点东西,之后——————

就忘了它吧——

十二月末元月初的天气,南方的天气,不冷不热。

打开门,整个房间发出一股发霉的尘灰味道,雪白的布罩房间在阳光下显得有些凄清。

把钥匙放在茶几上,在罩着白布的沙发上坐下来。

这个房间充满着太多我们共同生活过的回忆。

每一个角落,都有着零零碎碎的幸福。

发疯的时候会随时随地和他接吻**。

仅只客厅就有过好多次,晚上下班回家总等不及洗澡吃饭就会和他纠缠在一起。

我真的太爱太爱他。

他让我着魔。

让我沉沦。

无论何时,沈允灲都有那样的本事。

坐在沙发上吸完最后一支烟,起身走到落地窗口,怔怔望着阳台。

黑暗中那支明灭不定的烟将我引入如此一个万劫不复的痛苦深渊。

我从来不知道爱一个人这么苦,这么累,这么痛,这么无奈。

回到卧室。

两年半前放在床头的那只盒子还在。

已经布满灰尘。

拿起来抚落盒盖上的尘埃,打开。

心里一咯噔————

应该是两枚镶嵌火耀石的铂金戒指现在只有一枚安静躺在丝绒盒子里。

留下来的,是一枚刻有一行俗气的“一生永恒”字样的戒指,里面有沈允灲名字的缩写,“syx”。

我不懂什么英文法文西班牙文,然而刻下的却是我最深切的希望。

果然还是应该用钻石吧。

拿起那枚孤零零的戒指我将它揣入怀中。

灲————你什么时候来过————

为什么拿走的是另一枚戒指——————

你到底在想什么——————

灲——————

下楼坐上驾驶座,系上安全带,再次抬头看了一眼三楼那扇窗。

冬子他们也早就散了,各自奔向各自的生活。

只有我一个人还留恋着这个尘埃满布的地方。

发动车,转动方向盘,静静看着后视镜中那栋房子的远离。

车开出小区大门的一刹那,那栋房子发出“哄”的一声爆炸声,整座小区连带外面的房子和路面都颤抖了一下。

沿路听到爆炸声的人们发出震惊的尖叫声,各自慌慌张张抱着看热闹的心里冲进小区。

我开着车平安无事离开了那个发生骚乱的小区。

车跑了十几分钟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双手剧烈颤抖起来,一行热泪翻滚而出。

我把车停在路边伏在方向盘上。

最后一次,沈允灲————

我最后一次为你哭。

哭完之后给阿城打电话。

“阿城,今天有点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对了小妍那边怎么样?”

“嫂子是个坚强的女人。秦耀,对你我不想说什么,只想告诉你,凡事不要做得太绝。朱家不是好惹的。”

“我知道。不过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等她把孩子生下来后我们就离婚。”

“秦耀,真的要做到这个份上吗?”

“阿城,我希望,你能理解和接受。华仔走了吗?”

“现在这边乱成这样,他哪里敢走。”

“行,那你把他留下来。就说是岳雷的意思。”

“哈!还是你小子了解他。”

挂断电话,深吸一口气再次发动车。

“北联”和“东联”的地盘纷争这两年愈演愈烈。

我对俄罗斯那块军火市场觊觎已久。

但是大哥陈破坏了我好几次的合作机会。

谈判,双方也动刀动枪的谈了好几次,没结果。

这次我动他的毒品路线就是想旁敲侧击给个警告。

不过显然大哥陈不是什么软脚虾,立刻还以颜色。

除去泰国那批货,我在北太平洋东亚的几批货都出了事。

阿城也压制不住议事堂那些脾气火爆的嚣张大佬了。

议事堂的成员是从天,龙,凤,鹰,虎,狼,犬,猫,鼠九个字辈中选出的最有威信的三个人组成的。

‘天’字辈当然现在只有我一个人,‘龙’字辈有华仔和另外两位林长老和孔长老,阿城是‘凤’字辈刑堂首领,控制着‘东联’整个内外部的信息流动。

另外‘天龙’三鹰被我消灭之后,鹰字辈中能上得了台面的就没几个人了,我虽然着力培养,但是他们当中大部分人是三鹰的手下,很难找出有领导才能的人。

‘地煞’已经被我直接接手,现在做的全是白道生意,负责为‘天龙’洗钱,风险虽然大了点,到目前为止还一切顺利。

走进吵翻了天的议事堂,满屋子烟雾让我一时间竟喘不过气来。

脱下大衣丢给身后的保镖在首座上坐下来。

堂中立刻安静下来。

打燃火点燃雪茄,抬头看他们:“继续,有什么牢骚只管说出来。”

“耀哥,我死了五个兄弟,你得给我们一个交待,我们和‘北联’不共戴天。”是辈份最小的鼠字辈大哥灰鼠练莫,在同辈中最有血性,杀人不眨眼,但是很讲义气,人也正直。

我笑了笑,夹着雪茄歪在沙发椅上,说:“你们把我的话当耳旁风。现在死了人就推到我头上,当我这个大哥是冤大头吗?”

练莫一阵心虚,低下头:“我们也没想到‘火莲’真在那里。”

“不要跟我找借口,我说的话你们不听,现在出了事,自己解决。华仔给他两百万。灰鼠,钱我给你出,其他的自己搞定。”

灰鼠咬了咬牙,用力点头。

接下来,我把目光移向刚才就一副似笑非笑嘴脸的孔长老孔方,“孔老大,有什么话痛痛快快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