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烈看着臂弯里昏睡的人,坐在床沿,拿出很久没有碰过的香烟。

他一向自律,不爱抽烟喝酒,只偶尔在烦恼的时候抽上一支。

方烈不喜欢沉迷的感觉,有些军人喜欢烈酒和雪茄,那种剧烈的感官令人着迷,却很可能在某一刻让自己处于松懈之中而陷入危险。

他不愿意这样,所以很少抽。

只是在这一刻,方烈忽然想要抽一支,好缓解一下胸口的烦闷。

今晚看见温婉的一刹那,方烈就知道她有事想要说,而且肯定不是他想要听见的。

果然,她提出了离婚,因为自责,更多是对军方的迁怒划归在自己身上。

还有的就是,当初温婉在他身上试用香水,温婉没想到会那么危险,多多少少心里的内疚几乎要把她淹没。

温婉为了文轩,逼着自己做出很多违背心愿的事。可惜到头来,却还是不够狠。

如果够狠,她就会等到方烈发作,然后拿着证据摆到军方面前,让军方哑口无言,把文轩的罪过抹去,很有可能还给温家不少优待。

当然,温婉再聪明再狠毒点儿,就会用方烈作为要挟,军方为了脸面和看在方烈父亲那位上将的份上,还可能妥协做出更大的让步,她能得到更多的实惠。

可是温婉没有继续这样做,甚至是匆匆中断了,害怕方烈出事,每每小心翼翼又悄悄地盯着他,只以为方烈不知道。

其实方烈都看出来了,温婉不够狠,甚至说是太心软了。

那晚温婉提出离婚,眼底却还带着几分忧郁。

正因为如此,方烈避而不谈,白天不在她面前出现,让温婉没有再开口的机会。晚上回来后,两人在**纠缠到身体疲倦,根本没有交谈的时候。

温婉在一步步迟疑,对方烈就是最有利的。

只要方烈继续“拖”字诀,他就不信温婉在最后依旧会斩钉截铁地跟自己离婚。

现在解决掉其他问题,温婉迟早会陷入他的温柔乡里不愿离开。

方烈很期待那么一天,现在他最需要的,只是忍耐和等待。

有了突破口,张兰珠的案件再次被提出来。

媒体疯狂报道,这件两年前的案件在不知不觉中成了谜案,没想到军方在这个节骨眼里提出来。

尤其是,最近宁贵的公司正是上市的关键时机。

有心人不得不猜测,宁贵是不是得罪了军方高层的什么人,才会在这时候在背后给他一刀。

人证、物证搜集得清清楚楚,这些难不倒方烈底下的人。

他不必要事事躬亲,有温婉的提示,事情有了突破,关键就在于宁贵的继母应莲身上。

两人的关系做得很隐秘,十多年来没有人察觉得到。

即使是在宁家服侍多年的管家,也是一无所知。

如果不是宁贵太自负,把温婉带到了酒吧的那个休息室,他最隐秘的地方,方烈也找不到这个突破点。

随着事件慢慢浮出水面,他耐心地一点点丢出后招,打得宁贵措手不及。

宁贵对温婉的伤害,方烈不打算轻易饶恕他。

一次性玩完有什么意思,还不如一点点地刺上一刀,等那人没有一点儿还击之力,慢慢在痛苦中倒下,眼睁睁看着白手起家的公司一点点崩坏,这才是最难忍受的。

温婉半个月后看到电视新闻,才知道方烈天天出去,原来是对宁贵动手了。

屏幕前的宁贵早就没了之前的意气风发,下巴全是胡茬儿,眼底挂着黑眼圈,一看就是很久没有休息好。西装乱糟糟的,一片凌乱,双眼迸发出的愤怒和不甘让人看得清清楚楚。

宁贵还不愿意输,可惜前面已经看不见希望了,只能见招拆招,再寻求外援。

可惜这次的对手太强大,对于宁贵来说这是致命的一击。

刚关掉电视,方烈就回来了。

难得在下午五点前回来,温婉只低下头不看他。

两人现在除了夜晚在**,几乎不再交流和碰触了。

温婉用冷淡伪装自己,方烈却有做不完的事,似乎并不在意她刻意的避开。

只是今天,方烈却主动靠近,伸手把她揽在怀里。

“看到宁贵了?”

刚进门时,他瞥见了电视屏幕上的人,比想象中要落魄,只是还在垂死挣扎,不愿服输。

“……他会怎样?”

宁贵如何,温婉一点儿都不关心,只是两人之间除了别人,她再也找不到其他话题,便随口一问,挣扎着要坐在旁边,却被方烈更用力地搂在怀里,动弹不得。

“谋杀张兰珠的罪证涉及到军方的一级机密,只能私下解决了。”方烈握住温婉的手指,一根根地把玩着,仿佛是看见了有趣的玩具。

温婉挣脱不得,便由着他了,皱起眉头:“那么说,张小姐是白死了?连军方也奈何不了他?”

现在的罪证,不外乎是贿赂官员、逃税漏税之类的小打小闹,要不了宁贵的命。

可是杀人天命,就这么放过宁贵,温婉真替张兰珠觉得不值。

方烈看出她不高兴了,缓缓开口:“兰珠当初会被杀,一是她无意中发现宁贵和应莲在背后往来,超出了一个儿子和继母的界限;二来公司背后的事,知道得太多。最关键的一点是,兰珠爱上了宁贵,不择手段用这些来威胁他。”

“宁贵这个人一向自负,最恨的就是别人背叛,还有就是威胁。”

所以,宁贵如了张兰珠的愿,娶了她,却没让她在宁家享福哪怕只有一天。

反正新娘子暴毙,新郎装出伤心的样子,谁也不可能看出不妥来。

宁贵自从那次之后没有再娶,别人只觉得他还记挂着前妻,绝不会想到他和继母之间不清不楚,又暗地里杀掉了妻子免得碍手碍脚……

这便是张兰珠的悲哀,估计她到死,也不知道原来自己爱上了这样一个渣子,为此还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张家没有出面?”张兰珠去世两年,张家人始终耿耿于怀,现在军方手头上有把柄,他们绝不会让宁贵好过。

“张家想掺和,被我阻止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现在还不到张家胡来的时候。反正宁贵的结局已经注定了,何必多此一举?

温婉抬头看了方烈一眼,知道他胸有成竹,宁贵估计逃过了这回,也逃不过下回了……

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温婉也没有跟方烈交谈的意思,揉揉额头疲倦地说:“我累了,先去休息,你随意。”

她的客气疏离,没有让方烈退后,反而是把温婉压在**,轻轻一笑:“你睡吧,我在这里陪着你。”

“不用,你去忙吧。”温婉抱着被子躺在**,翻身背对着方烈,无声地拒绝了他。

方烈躺在她的身边,大手搂着温婉的腰侧,探入睡裙里大肆游弋,最后停在她的小腹上,声音沙哑:“你这个月的……还没有来,是不是?”

“不是!”温婉扭过头,瞪向他,心里也开始忐忑,面上却若无其事,“我一向不准时,过两天就该来了。”

她蹙起眉,瞥了眼床头柜的抽屉。

自己明明每次都记得吃避孕药,没道理会怀孕的,除非那药是假的。

温婉把药藏在她的私人物品后面,又用维生素的瓶子装的避孕药,方烈不可能发现。

或许,她该去药店换其他牌子的避孕药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