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性本善

正文请看作者有话说,不便之处,请谅~

方笙在办公桌前刚坐下,内线就响了起来。

“到十九楼总裁办公室来一趟。”

电话那头的声音沙哑沉暗,方笙体轻颤了一下,缓缓扣下电话。

宽阔的总裁办公室冷硬沉郁,温度比外面似乎下降了几度,深棕色大班桌面反着幽幽的漆光,大班桌后面的真皮椅子上没人,顾明璋半歪在会客区的黑色沙发上,整个人一动不动,僵硬沉寂像具没有生气的石头雕塑。

茶几上一排空啤酒罐。

方笙迟疑了一下轻轻走了过去。

顾明璋没有睁眼,眉头微蹙,痛苦地道:“囡囡,我头好痛。”

喝那么多酒能不痛吗?何况他还有偏头痛旧疾,方笙忍不住就走到沙发背后,食指中指拇指搭住位帮他按压。

顾明璋紧蹙的眉头微微松驰。

方笙停顿了一下,按完了额角又帮他按揉头皮脖颈。

“囡囡,你记不记得为什么学按摩?”顾明璋突然问道。

方笙一颤,牙齿在嘴唇咬出一道深重的血痕。

为什么学按摩?方笙记得很清楚。

顾明璋大学毕业后开始创业。

她以为他会用房子拆迁的补偿款买房子,再等着拆迁拿补偿款。

“那样赚钱太少太慢了,而且,时间久了,城市建设越来越完善房价越来越高,赚到第一笔钱后再赚投入赚第二笔时赚的就很少了。”顾明璋摇头。

“那咱们做什么?”方笙问。

“*生蛋,蛋生鸡的事。”顾明璋笑了笑,揉揉方笙头发,亲了亲她额头,柔声说:“囡囡放心,二表哥一定会让你过上好子的。”

顾明璋用房子拆迁得到的补偿款在市中心蓝天大厦租了一层楼,装修得豪华气派,然后到工商局注册了蓝天贸易公司营业执照。

做完这一切,他用仅剩的两千多块租了一辆轿车,每天开着轿车到处拜访认识的人。

他以高出银行五倍利息的优惠条件吸资,因为盘子做得很有气势,再加上顾家的八百伴超市开了很多年了,人家认为他是富家公子家底殷实,很多人被他打动了,公司每月能吸收到几千或几万十几万的资金。

除了拉资金,顾明璋就是请客送礼,找有关人员了解况,然后在城市各个街道巷子转悠打听谁要卖房,买房屯积。

虽然事先能知道一些内部消息,可开发拆迁的事谁也不能百分之百说得准确,顾明璋成立公司一年,手里压了五十多民房,却没有一处房子遇到拆迁。

每月要付的利钱好大一笔,请客送礼开销又是不小的数目,顾明璋压力很大,患了偏头痛,最痛苦时甚至得打安定针。

那时方笙考上大学了,从顾家搬出来和顾明璋正式住在一起,寻了许多偏方不见效后,就去学了按摩,以后每逢顾明璋偏头痛发作就帮他按摩。

“囡囡,我有两次想到过自杀。”顾明璋突然睁开眼睛,拉过方笙的手狠狠抓住。

怎么会?他一直是那么从容自信,天塌下来眉头都不皱一下的。

方笙呆呆问道:“什么时候?”

“一次是公司第一批房子得到折迁消息的前一天晚上。”他扬起唇角,眼神柔和,仿佛在讲着笑话,“那些子公司走到山穷水尽了,拉到的资金连付利息都不够,房子又不能卖,一卖那就是全盘皆输,那时候民房买卖极少也卖不出,我在大厦的天台彷徨了一晚,一只脚踏空出去又缩回,来来回回不知多少次,却最终没有跳下去。”

他略顿,一字一字说:“我舍不得你。”

方笙只觉心脏被撕开血淋淋一道血口子,剧疼令得手指也微微抽搐。

“我以为经历过那一次,再也没有承受不住的风浪了,可是后来,我还是再一次想到死,而且,我动手了。”

他站了起来,闲适地脱下西装外扔到一边,轻解开袖扣挽起袖子。

长长的蜈蚣爬行在上面似的一道淡红色伤疤横在他的左手腕内侧!

方笙趔趄了一下,差点甩倒地上。

“这道伤疤什么时候落下的,我想你猜的到。”他轻笑,眉眼舒展,脸庞仿佛洒了月辉,朦胧且柔和,“囡囡,与其那样利索地离开我,你还不如一刀把我捅死。”

“二表哥,我……”方笙失声痛哭。

“我坚持了这么多年苦苦熬着,只想找到你,问一声……为什么?”顾明璋猛一用力,方笙从沙发背后栽到前面,跌到他上,天旋地转间又被他翻压到沙发上,未及回神,衣服被撕开了。

柔软的沙发靠背不硌人,他的动作看似粗暴野蛮,可到底是疼惜她,并没有伤着她,疼痛难忍的精神上的折磨。

不能做,不能让他陷的更深,方笙呜呜哭着挣扎,满头大汗。

“曲波说,你抛弃我跟他走那是因为他能给你快活。我不明白,我忍着憋着不敢碰你,怕结婚前胡来会伤害你,原来这是无能的表现?囡囡,我也能让你快活的,真的……”他赤红着眼嘶声诉说。

——不!曲波在胡说,我没和他好过。

方笙想大喊大声分辩。

她说不出来,说自己没和曲波好过,就要解释为什么要离开他,谎言就圆不过来了。

泪水无法抑制奔流而出,湿了脸颊,湿了鬓发。

“很疼是吗?囡囡乖,一会就不疼了。”顾明璋停了下来,一只手温柔地拨开她凌乱濡湿的头发,一只手轻轻揉按想让她放松。

“二表哥,我结婚有男人的人了……你别这样。”方笙抽泣着,断断续续哀求。

“我昨晚调查过了,你骗不了我,我知道你有个女儿,边没男人,囡囡,我们重新开始吧,我你,从未稍停。”他俯下头,将她的呜咽吞进自己喉间。

第十七

漫长的甜蜜又痛苦的攻击终于结束,秋风从窗外轻柔地吹拂入室,方笙上温的薄汗渐渐变凉,心口也从起伏跳变成死一般的静寂。

顾明璋满足地揽着她,温柔缠-绵地吻着她的脸颊。

双胞胎不止长得像,有些动作也会不经意间一样吧?

方笙想起那个让自己沉迷销-魂后来却如坠地狱的夜晚,顾明瑜也是这样,在欢愉后满足地揽着她,温柔缠-绵地吻着她的脸颊。

方笙闭着眼默默流泪,一动也不动任由顾明璋抱着。

顾明璋吻着她源源不绝的泪水,忽然不知道如何是好。

“囡囡……”他叫她的名字,“囡囡,你睁眼看我好不好?我真的不相信你会变心,咱们在一起经历过那么多苦难,好不容易能过上好子了……”

是啊!好不容易要过上好子了,她离开他之前,他正在奔忙准备着他们的婚事,计划等她大学毕业就结婚。

方笙紧咬住唇,真相涌到喉间又默默咽回。

不能说。

那时她试探过,如果要让他在顾明瑜和自己之间作出选择怎么办,他说,顾明瑜是他在这世上除了她以外最重要的人,无从选择。

“囡囡,不要丢下我。”顾明璋用力抱紧她,喃喃说:“囡囡,我哪里做的不好你说出来,我一定改。”

他做得够好了,对她挖心掏肺体贴周到,还能怎么改?

方笙倏地睁开眼睛,用尽周气力推开他:“二表哥,咱们那些年的事都过去了,今天的事我不想追究,但是,请你不要再纠缠我。”

“请你不要纠缠我!”顾明璋鹦鹉学舌似,先是像孩子似无措地怔怔地看着她,而后,眼神渐趋冰凉。

方笙捡散落地上的衣服,泪水在低头的瞬间再次滑落,在棕色木地板上滚了一圈后渗进缝隙中。

“对不起,我向你道歉。”顾明璋淡淡说,站起来快步走进办公室的隔间,推上木隔断门的刹那间,他的脚步停了一下,“方笙,你不用辞职,我不会再纠缠你。”

蹲到从没人行走的步行楼梯一角,方笙捂住脸尽流泪。

“二表哥,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即便最生气之时,他仍然担心她为了躲他辞职搬家,带着女儿颠沛流离受苦。

裙子还好,只是有些皱,衬衣扣子却掉光了,方笙抓着领口,怔呆着,不知如何是好。

这是工装,只能跟公司另领一或是回家换,无法在大厦附近找一家服装店随便买一先换上。

哒哒高跟鞋声接近,不知谁朝楼梯走了过来,方笙瑟索了一下,转过脸对着墙。

她不想和来人面对面,她不想面对各种猜疑的目光和窃窃私语。

“呶,给你,总裁让我给你送衣服过来。”一个依稀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随后,有衣服粗暴地扔到她背上。

脚步声远去,方笙愣了愣终于回神,抓住衣服探头看去。

走廊上正行走的女孩微胖,走路时每一步踩下去都很用力,长发甩得左右摇摆。

“张悦。”方笙喊道。

“怎么是你?”张悦惊讶得眼珠子快凸出来了。

“那你以为是谁?”方笙失笑。

“我以为是哪个不要脸的狐狸精勾引明璋哥。”张悦悻悻然说,随即又眼放狼光,几个箭步冲到方笙面前。

“阿笙,快交待,刚才跟你二表哥都做了些什么?”

“不,这个先别忙交待,快告诉我,你这些年跑哪去了?”

“不,还是先不说这个,先说到底怎么回事?当年怎么那么狠,一声不响丢下你二表哥就走?”

……

张悦的问题很多,每一个都是方笙无法回答的。

张悦是顾明璋的忠实拥趸。

方笙当年孤一人逃离g市,连张悦这个相识十年的同窗蜜友都不敢说,就是怕她给顾明璋通风报讯。

“先回答我,你怎么在这里?”方笙反问。

“明璋哥八百里加急连夜把我喊来。”张悦撇嘴“我本来还觉得莫名其妙,现在明白了,原来是要我来陪你。刚才莫名其妙让我送衣服到这里来,我还憋气的慌,原来还是你。”

他总是事事周到体贴入微,可能自己走出总裁室后,他担心自己衣服撕坏了无法见人,在后面悄悄跟着来了。

方笙喉头有些酸涩,刚忍住的泪水差点又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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