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把人生比作一本书,郝妙肯定会认为自己这本乏善可陈。大文学过去二十二年,她的生活平淡,循规蹈矩,基本上没经历什么大起大落。然而自从认识叶文远后,她的生活却起了惊涛骇浪的大变化,比如因威胁而委曲求全,比如因口不择言而尴尬难堪。?
不记得自己是怎样走出喜来登,在他说完那句话淡然而去后,郝妙已再无颜面留下。叶小妞坚决要同行,可是最终在叶妈妈的怒目下悻悻地坐回座位。?
郝妙不怪她,是自己的错,谁叫你乱说话?这辈子,她还真没这么出糗过。懊恼,悔恨,都不足以形容此刻的心情。她本非刻薄之人,大概是因为——被逼急了。?
再次印证,东西能乱吃,说话真不能乱讲。?
那个地方,郝妙发誓,以后是再也不会踏进去半步。?
回到家,连妈妈盛的爱心汤也没喝,郝妙便缩回自己斗大的房间,用被子从头到脚严严地裹住。?
她错了吗?是的,她错了,错在不该大庭广众之下乱骂人。明天也不知道会不会被登在报纸头条上,标题大概会写着一无知少女不知好歹,竟敢出言侮辱叶家公子。不过以叶家的势力,事后功夫该会做足,绝不会让这种新闻出街。?
算了,别去想,别去烦,睡醒一觉便又是晴天。反正以后大家老死不相往来,就当这一晚做了场梦。鸵鸟般的郝妙,整晚就在自责与自我安慰中度过。?
想要晴天也不容易,第二天起床,郝妙发现天气很差,太阳没如常升起,天空黑黑沉沉,细雨横飞,夹杂着几阵寒风,似乎预兆着冬天的来临。?
这种鬼天气,夏美当然不让女儿开电瓶车上班。争持了几下,已经过了上班时间,郝妙只好心急火燎地去赶巴士。回到公司,余景天不在,大家吃早餐的吃早餐吃早餐,上网的上网,没人知道昨晚她的那件糗事,看来叶家真的做了功夫。?
经理为何还不回来?昨晚的事,他应该知道了?老板会对他施压吗?公司会怎样处罚她??
尽管已经做好被炒鱿鱼的准备,但郝妙仍然坐立不安。?
一直等到十点多,余景天才匆匆忙忙出现。?
“郝妙,进来!”进入经理室前,他朝办公区呼喊。郝妙心里咯噔的跳了一下,自知劫数难逃,只好垂头丧气过去。大文学?
“关门!”余景天严肃地看了她一眼,郝妙不禁又多了几分忐忑。待坐下,望着经理没半点表情的脸,她更想哭。?
“你知道自己闯祸了吗?”?
昨晚就知道了。郝妙抿抿唇,垂下头,蔫蔫地不发一言。?
“抬头!”余景天以少有的高姿态命令,郝妙浑身一颤,连忙坐端正。?
气氛有点紧张,余景天出神地看着她,似是在思索,眼底有几许探究。www.HxSK.net一分种后,他把身子前倾,神色冷峻:“你中午下班,买点生果还是红酒好,到叶文远家赔罪去!?
“喝?为什么?”大不了就辞职,干嘛要去跟那骄傲男道歉?虽然昨晚她是过分了,但她还没追究他强吻他的事呢!?
“郝妙,你真的很笨!”余景天全身挨向后,重重地呼气,大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郝妙眨巴眨巴眼,不明白上司为何突然骂人。他一向风度良好,何以口出此言??
余景天揉揉额角,问:“你是不是跟叶文远签过一份协议?”?
“啊?对呀。”那有什么问题??
看着她仍是一副懵然不知的表情,双眼无辜地瞪着,余景天叹气。“早上郭健行打电话给我,说叶文远已经决定不会再帮庄可爱弹奏结婚进行曲。”?
早知道会这样,郝妙半点也不奇怪。就是庄可爱那,不知要怎样交待。?
“本来对方提出解约,按正常流程,他们付毁约金,那就没事。但是郝妙,你跟他签的那份协议,有约定写明,假如你不做好打扫做饭的工作,就得赔相等的毁约金给他们,对?”?
郝妙心生一个激灵,确实有些事!?
“现在他们说你已经有几天没出现,那就是说是你没履行合约在先,他们才会要求解约。所以,毁约金——要由你来支付!”?
“什么?”乍听到这话,郝妙几乎整个人弹起。“有没有……搞错!”?
“没搞错!协议是你主动跟对方签的,内容你比我还要清楚。大文学再之,这属于你的个人行为,公司并无义务帮你埋单!”?
奸商!变态!郝妙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公司太无情,而那家伙,太卑劣了!她哪来的钱啊!那笔毁约金,够她买个房子交首期有余了,?
“郝妙,听我说,发生这种事,我也觉得很抱歉。我不知道你跟叶文远有什么过节,可是昨晚,你真的很冲动。像他那类人,你惹不起呀。”?
放在膝盖上的双拳紧握,郝妙气得浑身发抖。到现在才清楚,自己真的渺少如蝼蚂,高贵的他们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把她捏死。突然,她像想到了什么。“经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钢琴王子是老板的弟弟?”?
余景天一愣,继而脸色放缓。“这个当然。”?
“那你为何不早说?”?
“我说了你就会收敛一下吗?”余景天炯炯地看着她,“叶文远向来低调,他根本就不屑自己是叶家公子这个身份。况且,找他演奏跟他是叶家二公子这事根本没有关系,我其实也不抱什么希望,但你却做到了。我以为一切可以顺利完成,谁知道中途会生这点枝节?郝妙,你平时也不是这么冲动的人,昨晚为什么就突然乱发脾气?”?
你不明白,根本就不明白!就连她都不明白,明明是软茄子的自己,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郝妙,收拾好心情,去赔个罪,求他把决定收回。”?
余景天仍是那句,郝妙闭闭眼。“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向现实低头,只能这样了,对。?
余景天看着她的发顶,有些话想说,又忍住。昨晚的事,虽非闹得人尽皆知,却也入了老板的眼。叶家人从来就非善类,岂容许被人随便侮辱?上面施加了压力,非要给她一个教训。可是眼前的女孩本性纯真,他实在不忍心看她被欺负。?
“郝妙,希望你成功!”?
成功?她能吗??
雨下了一上午仍未有停的迹象,郝妙单手揪着一个包装精美的水果篮,另一只手撑着伞缓步向别墅移动。?
车库里两台车俱在,那是说他们都在家。郝妙站在花园铁花门外,脑里纷纷扰扰的皆是等会可能会出现的后果。踌躇了半天,要来的总要来,她才鼓起勇气按门铃。?
“谁呀?”?
可视门铃内传出一道女声,是王丽娜。郝妙的心顿时凉了半截,有她在,说不定会把事情搞砸。?
“咦?是你?”大概看清来人,王丽娜惊奇的说了句。?
郝妙深呼吸了口气,换上个浅浅的笑容:“我找叶先生。”?
“文远不想见你!”说完“咔”一声,对方中止通话。?
郝妙再按铃,这回等了很久,还是无人应门。一阵狂风扫过,雨迎面扑来。她把水果蓝放下,用手抹了抹脸。抬头看二层,临街的落地窗被厚重的窗帘挡住,完全看不见里面。掏出手机,调出他的号码,思前想后只输入了几个字:我是很诚心来道歉的!?
等了十来分钟,没回应。?
下班后就赶过来,午饭都没吃,加上精神状态差,穿着短袖的双臂被风一吹便起了鸡皮疙瘩。郝妙搓搓手,只感到又饿又累,又不愿离开,最后蹲下身,把自己缩在门口一角。?
屋内二,有人轻轻撩开窗帘往外看,见到那抹可怜兮兮的黑影,不免心痛。“你真打算不原谅她?”?
坐在身后躺椅上的人头也不抬,手在本子上画出几个音符,对问题不予回应。?
一会,有个头颅从门口探进来:“可以开饭了。”?
站在窗边的郭健行暗暗哀叫,叶文远从躺椅起来,往门外走去。?
午饭是三菜一汤,王丽娜热情的为两个男人盛好汤。“这是红酒木瓜汤,听说可以丰胸的哦!”?
“噗!”已经喝了一口的郭健行,在听到这话硬生生把嘴里的汤水喷了出来。“咳,对不起。”他抽了块纸巾擦嘴,企图想把味蕾上的怪味抹走。真不知她是怎么做的,又甜又涩,看着桌上三道卖相古怪的菜,郭健行不着痕迹地把汤碗挪开了一点。?
“怎么不吃呢?人家大清早就开始准备做的啦。”王丽娜催促着,可是两个男人仍是一动不动。“有那么差吗?”她自己试了一口汤,“还可以嘛。”?
郭健行瞅了眼冷着脸装酷的家伙,继而拍拍双腿,起身轻松地说:“我到门口去看看。”?
“门口有什么好看啊?”王丽娜放下汤碗,看看叶文远,他两睫低垂,眼睛盯着桌上的某点,没开口反对,只定定地坐着。?
这神情,分明就在等!是等外面那人吗?王丽娜咬咬唇,突然跑下高脚椅把桌上的食物一碟碟搬回厨房,然后哇啦哇啦地全数倒进垃圾筒里。?
“你这是干嘛?”沉默已久的人终于开口。?
“既然你不爱吃,倒掉算了!”语气听着有万分委屈。偏偏有人默不作声,王丽娜面子挂不住,跺跺脚便往厨房外冲去。?
适逢这时,客厅大门被人推开,郭健行拉着湿了半边身的郝妙进来。?
“你干嘛放她进来?”王丽娜朝着他们大吼。?
郭健行不理会她,把郝妙推到沙发坐下,转身去浴室找毛巾。王丽娜冲过去,居高临下地对着郝妙又是一阵尖叫:“不知廉耻!这里不欢迎你!”大有想把刚才受的郁闷气发泄而尽。?
郝妙微抬头,苍白的脸只面向王丽娜两秒,便转到厨房去。从进来便发现他端坐在那,她不想跟无谓人起争执,跳起身大步走向厨房。?
叶文远一手搁在桌上,另一只手自然垂在身侧,下巴微仰,眼睛直愣愣地瞪着来者,完全就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郝妙在他毫不掩饰的冷视下逐渐失了气势,未到他身前已不敢直视,只好悻悻低头,喏喏地说:“我……昨晚的事,对不起!”?
兴许是淋了雨,她的发梢挂着水,晶莹的雨露沿着脖子滑下,很快便没入宽大的T恤里。叶文远勾起半边嘴角,不说话,任由她这样低着头,似是在享受她忏悔的样子。?
这是意料之中的场景,不是吗??
“好啦好啦,郝妹妹既然道歉了,一切雨过天晴了!”郭健行笑着过来,把一条毛巾搭上她的头,温柔地道:“文远不是小气之人,郝妹妹你别担心哦。快去做几道他爱吃的菜,去!”?
这么轻易就了事了?郝妙猛抬头,只看到他清冷的侧面。他根本就没说要原谅她,不过……不说话,是否也是默许了??
“别愣着,快去。”?
郭健行轻轻推了她一把,郝妙如梦初醒。?
先按要求做了再说,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