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了那个巧笑倩兮的女子,一脸张扬的笑意,就连眉角都弯成了一个月牙。

“我不过是被踢出皇族的人,根本无处可去……”

“浅儿,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原谅他……”

上官浅轻轻地握紧笔,一笔一划地画起来,她的画工确实只是一般,可是这一次,却非常虔诚,每一笔都像勾勒出那个女子的风姿。

等画好了森雅,上官浅并没有停笔,而在另一边继续,她用了大红色,因为记忆中那个男子总是一袭嚣张的红衣,就连嘴角也是不怀好意的笑。

可是只有她明白,都是人世间孤独的浮萍,一个人支撑起整个红楼的情报网,真心相待的,也只是悠然山那个掌柜和小二。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浅儿,有我在一日,护你安然无虞……”

“浅儿,你为什么不看看我,难道我没有那个人好看么?”

上官浅笑着,可是眼眶却湿润了,原来这些人,真的在记忆深处,他们都是无法陪自己走完所有路程的人,可是那一颦一笑,还是给记住了。

吕霆看了一眼上官浅,嘴角是苦涩的笑意,她的事情,自己都知道,可是她明白自己的心意吗?

生鬼是这么多人最不会画画的,可那一头白发还是很具有代表性的,旁边站着一个温婉的女子,就连眼角都是温柔似水。

其实这个比试根本就没有什么意思,谁也没有当真放在心上,上官浅看了一眼四副摆在中间的画,突然直接往擂台下走去,就连坐在高位上的两人都不理解。

“这个是什么意思?”

突厥皇帝虽然野心勃勃,可是很多事情,根本就不明白的。

李逸尘也看不到台上他们画了什么,也只是淡淡地摇头,“朕也不知,反正大沥国的人下去了,对我们都是好事。”

这样,都没有人计较上面画了什么,吕霆看着上官浅画中的两人,突然叹了一口气。

他的画里,是一株梅花,整副画中,根本没有一个人,最好笑的是,那株梅花还是长在悬崖上,张狂的笑着一般,叫人无法理解那个肆意是怎么一回事。

看了一眼欧阳锦,竟然是一副拜堂成亲的画面,里面的男子和女子都是一等一的美人,脸上是幸福的笑容,这也就罢了,最关键的是,旁边竟然还题了字。

“归来可好”

吕霆偏过视线,再看看已经坐在下面,神色平常的上官浅,突然明白她离开是为了什么,也是一个答案吧,越走越远,不愿归来。

欧阳锦的视线一直就在那个身影身上,死死地盯着她的面容,哪怕易容术改变了她所有的面貌,就是自己都无法一眼认出来,可是那熟悉的眼眸是无法改变的。

这个,是他们之间共同的破绽。

那么,此时,她算是给出了答案吗?

“不知大学士,为什么突然下了擂台?”

上官浅看了一眼突厥皇帝,其实单凭相貌而言,这个突厥皇帝也算是一等一的美男子,可是看过欧阳锦,夜莺还有上官墨一类人之后,她几乎是审美疲劳了,更何况,这个突厥皇帝,根本就是冷心冷情之人。

上官浅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突厥皇帝那算计的精光,叫她觉得很不舒服。

“只是技不如人罢了,没有什么好说的,倒是突厥陛下,下一次还是亲自上场吧,净找一些这样的人,就怕世人以为陛下看不起我们两国,放水认输呢。”

突厥皇帝原本还想要挖苦一下上官浅,谁叫自己的人,差不多都输在他的手上,就连自己挑起的战争,也是赔款赔城结束,自己心中的恶气,根本无处出。

可是软柿子也不是那么好拿捏的,上官浅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老实巴交的人,可是每一字都是含有深意的。

“孤不过是不把这个当一回事罢了,不过大学士也不必高兴地太早,大沥国还没有胜呢。”

上官浅悠悠地喝了一口熟悉的清茶,毫不在意地说道,“至少不会是最后一名了。”

突厥皇帝脸色大变,刚准备反驳,便看到身边的李逸尘使了一个眼色,“突厥陛下,还是先看看后面的结果吧。”

突厥皇帝只是冷哼一声,也不再说什么,盯着台上的三人。

欧阳锦死死地盯着那幅画,脸上都带着一份惨白,生鬼无声地叹了一口气,看着台下那个饮茶的小眼睛男子,其实浅儿狠心起来,还真的够狠心的,她完全就知道如何叫锦愧疚自责。

“我走了,浅儿那里我会帮忙的,你自己也尽早下决定。”

生鬼直接下了擂台,便朝上官浅走去,不小心碰到了身边的一个人,仍不自知。

上官浅看着来人,也只是淡淡说道,“你也下来了,这么久,肯定饿了吧,这个点心还是不错的,你尝尝。”

“为什么不给大家一个机会呢?”

上官浅看了一眼台上盯着她们的两人,原本的笑意也退了一下,“这个不是谁先让步就可以的,其中的复杂,不是生鬼你看到的那样。”

“可是还要怎样?你们两人是要活活气死我吗?”

上官浅笑笑,特地压低了声音,“那你为自己的事情也考虑一下如何?”

“我什么事情?”

“你觉得那个严四如何?”

“丑。”

上官浅差一点喷出茶来,一脸不可思议地盯着生鬼,她可是从来不以貌取人的。

“还有呢?”

“木讷,呆板,无趣。”

上官浅看了一眼离他们不远的,僵硬在风中的男子,顿时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

“生鬼,可是你不觉得他对你是特别的?”

“对啊,他却是对我还不错。”

上官浅松了一口气,准备继续循循善诱,却听她说道,“哎,谁叫我是他的主子呢。”

上官浅顿时无语凝噎,方才还说自己狠心,可是现在看来,论狠心,生鬼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生鬼,你不该这么看人的,其实他很好,真的很好。”

生鬼有些鄙夷地看着她,“怎么,你竟然觉得他好,那你怎么不看看我舅舅呢,他可是好到无可挑剔了。”

上官浅也知道这个时候无论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处,只好安静地喝茶吃点心了。

台上的事情,两人都不关心,最后竟然是欧阳锦先离开,吕霆看了一眼台下的人,心里一股苦涩弥漫,因为从一开始,上官浅就没有看过自己的画,更不要提明白他画里的意思了。

上官浅看着朝自己走来的欧阳锦,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蔓延,“我不希望自己的身份被发现。”

还未等他走近,上官浅便急忙说道,就连旁边的生鬼也感受到了欧阳锦的怒气,急忙拉着浅儿,不动声色地护在前面。

原本两人关系就很僵硬了,要是再来个什么意外,或许真的什么样的法子都没有办法叫两人重归于好了。

“就当真这么恨我,恨到无论我做什么,都无法原谅?”

“你不是不知道,即使做再多的事情,他们都没有办法死而复生了,为什么我就要原谅。”

虽然嘴上如此强硬地说,可是心里还是一阵阵的痛楚,否则她也不会第一个下了擂台,只是因为不知道如何面对。

明知不能再相信他,明知他所做的没一件事情,都是带有目的性的,可是上官浅还是无法控制自己去相信他,或许,逃避是最好的法子吧?

“浅儿,你的心,还是肉做的吗?”

上官浅偏过脑袋,不在意地嗤笑,“怎么,还觉得我是黑心的?可是即使我是一个黑心的女子,和你大国师有什么关系?”

欧阳锦就那么盯着她,好像压抑着滔天的痛楚,上官浅却什么都没有发现一般,脸上沉静如水。

直到那个人走远了,她才僵硬地坐下,生鬼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给她倒了一杯茶,上官浅只是捧在手里,只是觉得这样才能温暖自己的全身,不叫自己寒彻心扉。

“我觉得这个城池不会那么好拿。”

生鬼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一看就知上官浅的面色很不好,一想到她腹里的孩子,还有她身上的毒,就连生鬼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才好了。

“不过是障眼法罢了。”

上官浅淡淡说道,已经收敛了心神,“要是那么容易,他们岂不是卯足了劲,两座城池说起来好听,实际上让不让我们离开,还是一个问题。”

“你觉得他们……”

“不是他们,只是一个李逸尘。”

上官浅起身,看着众人都对着他们行礼,也只是憨笑着,随即便往自己的屋子去。

“好像有人跟着你呢。”

上官浅没有走几步,便对着生鬼说道。

生鬼看了一眼身后,不在意地说道,“怎么会是跟着我,应该是跟着你才对啊!”

“好吧,不信我也没有办法。”顿了顿,想到了自己和欧阳锦,图鲁姆和森雅,好像真的没有几对能终成眷属的。

“生鬼,我觉得那个严四好像对你有意思,你对人家好点,他好像人还不错的。”

生鬼只觉得这个消息未免太劲爆了,只是看着上官浅,半响才来了一句,“浅儿,你这样真的不厚道,拿我开涮。”

“我原本以为你只是故意装作什么都不明白,可是现在我发现了,你是真的什么都不明白,你自己想想你们两人独处的时候,有什么不同的事情发生。”

说完,上官浅便拉着石化的生鬼往屋里走,李逸尘肯定会派眼线盯着她们的,小心为上总是好的。

直到关了房门,生鬼还是有些晕晕乎乎的,半响,才悠悠说道,“他好像请我去吃了冰糖葫芦,那是因为锦带你去过,然后我求锦也带我去,可是他没有答应。”

“对了,我还去过大燕国最好的酒楼,哈哈哈,那个时候想要狠狠地敲他一顿的,可是后来发现这个酒楼是锦的,一点小感激都没有了。”

上官浅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给她倒了一杯水,“隔墙有耳,你自己在心里回味,等想明白了,就和他说清楚吧,今天你说的那些伤人的话,我看他都听到了,我和欧阳锦的事情,你也不用操心了,我希望我身边的人,各个都是幸福的。”

生鬼抬头看着她,突然笑了一下,“我也是,我希望身边的人,全都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