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浅的目光微沉,那么一瞬,她就要开口说是,对着他那晶莹的眸子,上官浅根本无法撒谎,但是这一次,她却是无比冷静地说道,“即使有了身孕,给父皇知道,我这个身份,恐怕只能等到一碗堕胎药。”

上官浅的垂眸说道,眼底闪过一丝极快地不自然,只是落到欧阳锦的眼中,只以为她是难过。

“浅儿,下一次我便到大沥国来提亲。”

上官浅对上他那认真的眸子,突然觉得自己坏,竟然给他出这么一个难题,可是她终究是这样鲜明的身份,等到日后身子藏不住了,引来的绝对是骂名,还有对大沥国的侮辱。

“小锦儿,我只是觉得……你应该见见我的父皇的,他没有多少时日了,或许我们之间的关系应该叫他知道,毕竟,我是他唯一的孩子了,看到我成婚,他也能安心地离开。”

上官浅幽幽说道,皇帝的身子现在看起来不像是会有事,可是太医已经说了,就是那么一两个月的事情,而如今,只是回光返照,所以,上官浅更要守护好大沥国,不叫父皇到时候不安心。

欧阳锦沉默着,半响才坚定地答道,“新年我就到大沥国提亲!婚礼也会尽快补办的。”

这应该是一个许诺,但是上官浅却发现有淡淡的为难,她不明白,即使自己和欧阳锦的关系会引人猜想,但也不是什么难事,怎么就会为难了。

但是她却没有再追问,只是点头,“你们什么时候回去?”

大燕国如今也相当不稳定,而欧阳锦也算是一个宠臣,只是等新帝即位,第一个对付的便是他了,而大燕国的皇帝,怕是根本撑不了几日了。

“怎么,很担心?”

“这是自然的,不担心你,还能担心谁。”

上官浅刚沐浴完,一头墨发还带着点点水汽,虽然屋里有地龙和火盆,可还是有些冷。

上官浅自己拿着一条巾帕绞着,欧阳锦站在她的身后,很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巾帕,温柔地替她擦拭着。

“为夫这么厉害,怎么需要担心呢,你只要照顾好自己,那个上官墨,你真的不是他的对手。”

上官浅点头,自己虽然有些小聪明,但是手里一无兵权,二无真正在朝堂上说的上话的人,那什么和枝繁叶茂的上官墨对抗。

“你觉得有什么好办法吗?”

哪怕很清楚自己这是以卵击石,上官浅还是想孤注一掷地一试,接过什么的,不到最后,她不愿意放弃。

“我去帮你杀了他?”

上官浅冷嗤一声,“很好啊,到时候大沥国大乱,上官墨的人为了他报仇,而突厥和大燕国趁虚而入,我们大燕国可就没有什么可以迎敌之人了,而且,还不说你能不能杀了他。”

“你不相信为夫的能力?”

上官浅抚摸着已经干的差不多的发丝,撇嘴说道,“我只是很理性罢了,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呵呵,我的小锦儿自然是金龙了咯。”

这句话显然是取悦了欧阳锦,至少觉得自己在娘子面前还是很完美的形象的,“那你想要我怎么助你?”

“上官墨想要吧大沥国拉倒战场,想要称霸天下,这个也需要契机,而且还不是一两天就能实现的,所以,我就慢慢牵制住他的力量,到时候,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可是,我们的婚事,他若是反对呢?”

上官浅突然转过了声,看着欧阳锦不解地问道,“他凭什么反对?”

“你当真什么都感觉不到?”

上官浅微怔,和上官墨相处的片段慢慢浮现,可最后还是摇头,“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上官墨他这个人比谁都要孤傲,而我也不自认为自己是天下最特别的女子,又如何能吸引地了他。”

虽然她也觉得有时候上官墨会不自觉得流露出一些像是情愫一般的情绪,可每次都是很快便被她给否决了,大家都是冷静的人,而上官墨更是冷静到无懈可击。

“那我呢,难道我不是你所说的那种高傲异常的人?”

上官浅扑上前在他的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这又怎么可能会是一样的呢,你看看,我们之间,很多时候,除非是缘分,否则根本讲不清的,而我对他是提防居多,对你却是爱慕,你说是吧?”

灯影摇曳,欧阳锦面上的表情有些模糊,但是上官浅还是能感受到他原本寒彻的眉间,散发着浅浅的暖意,就像是屋里燃着的银炭,不亮堂,却是温暖异常。

“小浅儿,你再一次取悦了我。”

上官浅挑眉,顿时屋里一片昏暗,只是觉得耳畔酥酥麻麻的痒,“浅儿,我一定尽快治好你的病。”

上官浅垂着眼眸,脸上还是不由得浮上一片绯红,即使欧阳锦已经不是第一次讲这样的情话,但是他总是能叫自己的心悸动。

一夜好眠,可是第二日出乎意料地看不到欧阳锦的人影,而桌子上也没有早膳。

“依杉,你有没有看到欧阳锦?”

看到依杉端着早膳进来,上官浅的眼底还是流露出一丝失望,依杉只是把手头里的东西放下,“你也不看看现在都是什么时辰了,早膳端上来,早就凉了,这是他亲手做的,应该是去见小胜子了吧、”

上官浅惊讶地看着桌上的东西,又很快收敛了脸上的喜色,“那个我今天还是要出宫,你们要不要一起去?”

“切,转移话题。”

上官浅放下梳子起身,“你一天不调侃我,就会死吗?”

“以赢了你为终极目标,谁叫你伶牙俐齿出名呢?”

上官浅撇撇嘴,表示对这个根本不感兴趣。

三人出了宫,可是去了一趟伶仃阁,依旧人满为患,而上官浅却没有那个心思继续留在这里,因为昨日人手不够,又请了三个女子,所以店铺里一忙得过来。

上官浅和依杉说了一声,便直接往一个小胡同走去,只是还未走到尽头,就止住了脚步。

“怎么,还是不放心,想要亲自来看看?”

“哎,真是讨厌,我说浅儿,女子太强了,真的不讨人喜欢的。”

上官浅只是抿着嘴,定定地看着这个明显的目标,一身鲜亮的大红锦袍,这个天寒地冻的时候,仍旧不忘那一把扇子骚包一下。

上官浅无声地叹了一口气,还是那身小二的灰布短衣好看些。

“怎么,被本公子这英俊到人神共愤的外表给迷惑了?”

说完,还狠命地眨着自己的桃花眼,直到上官浅不忍直视地偏开视线,淡淡说道,“不是因为外表,只是那张脸,就足够人神共愤了。”

“哈哈哈,没想到本公子的魅力如此之大,一张脸就足够了。”

“是啊,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这么厚的脸皮呢。”

上官浅痛心疾首地说道,而夜莺便开始用一种无比受伤的眼神望着她,上官浅嫌弃地白了他一眼,“夜莺少侠,总可以讲正事了吧?我看你这个骚包的开场白,已经足足能把正事给讲清楚了吧?”

“哎,浅儿还真是狠心,好吧,勉为其难地告诉你,大燕国的皇帝,这一次是真的驾崩了,大概明晚就能收到国书了。”

上官浅除了眼神有些微变,根本没有什么其它的动作,“然后呢?”

“然后就是你猜啊!”

上官浅懒得理他,直接继续朝前走,而夜莺也不以为意,紧跟在她的身后,“真的不想知道?”

“然后就是李逸尘即位,再然后就是整顿朝纲,我不觉得有什么意思。”

“可是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是谁要了大燕国皇帝的命?”

上官浅突然止住了脚步,险险地避过了就要撞上来的夜莺,盯着他问道,“你不会想要告诉我是欧阳锦吧?”

“差不多。”

“不可能!”

上官浅几乎是没有思考便答道,而且看着夜莺的眼眸,还有淡淡的怒气。

“好吧,那我不知道,你自己派人查吧。”

只要每次面对欧阳锦的事情,她总是这么肯定,而自己的话,哪怕拿出了真凭实据,她都未必会相信,更何况是一个猜测。

上官浅也意识到自己方才否定地有些心急,也只能淡淡说道,“抱歉,只是欧阳锦在大沥国。”

“那么,他手下的人呢?”

上官浅抬起头,“无论做什么事情,都需要一个理由,这个对欧阳锦有什么好处?”

原本还有些生气的夜莺,却突然说不出话来,半响,终于有些无奈地说道,“只是我的猜测吧,现在看来确实是我想多了,只是整个大燕国,就连李逸尘都没有办法把事情做得这么天衣无缝。”

上官浅只是盯着他,却没有接话,夜莺无奈,只能把自己的消息全都说了出来,所有的证据都是指向李风逸,但是本着他的猜测,还有对这些消息的敏感,总举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上官浅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是觉得这样的欧阳锦,确实是叫自己无法看透,甚至,还有些令人恐慌。

上官浅压下自己心中的想法,只是淡淡说道,“只要不是威胁到我的事情,我都不会过问的,现在,和上官墨势均力敌,才是我的关键。”

夜莺盯着她,看着她深沉的目光,还有眼神中透着坚定,最后也释然笑笑,“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再说什么了,你现在是去……”

“找李清影,我想看看他到底是要做什么。”

夜莺点点头,“需要我和你一起去吗?”

“你想去吗?”

“我不想光明正大地去。”

上官浅不说话,看着他的身影再次没入这个幽静的胡同,原本脸上淡淡的笑意,突然消失了,只是面无表情地朝那个小院子走去。

“小姐。”

那个农妇看到上官浅,虽然眼底也有惊喜,但也只是恭敬地问候,没有多余的话。

上官浅点头,直接走到了里面,恰巧看到李清影正在练功,上官浅的目光微闪,这个时候还有心思练功,是他的消息太不灵通了,还是他过于淡定了。

“这个时候,伶仃阁不是很忙吗?你怎么有空到我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