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太守,城中的百姓现在如何了?”
几人漫步回去,上官浅看了一眼大街,竟然没有一个百姓。
“下官已经派人把百姓都安置在后方了,雷岭地处偏僻,这里的百姓很多时代不出这山沟,下官也没有办法劝说他们离开,实在是惭愧。”
上官浅点头,“此时怨不得太守,百姓不愿离开,也说明太守治理有方,百姓不愿流离失所。”
“公主说笑了。”
上官浅也当真笑笑,看着突然出现的士兵,不由得蹙眉问道,“何事?”
“公主,大燕国的士兵,竟然把我们战死的士兵放在悬崖上炙烤。”
“竟然敢做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
上官浅还没有反应,但是叶太守便要往悬崖上赶,却被上官浅给拦住了。
“叶太守,这件事还是本宫去处理吧,你也忙了一天了,早些休息。”
“公主,要休息的是您,下官世代在这里,对雷岭也熟悉一些,还是让下官去办吧。”
“那叶太守准备怎么办?”
叶太守怔了怔,他还当真没有想好怎么办,有些踌躇地看着上官浅,带着皱纹的脸,有些尴尬。
“那就这样吧,派人拿一些殡仪的东西,在悬崖另一边烧一些纸钱,还有就是鸣鼓收兵的号角吹响。”
上官浅面色悲伤地说道,死者为大,而她那些为了大沥国牺牲的士兵,竟然连基本的尊重都无法获得。
“还是公主考虑地周到。”
上官浅摇头,“我们能做的就这些了,还有麻烦太守了,虽然大燕国的士兵不易过来,但也得留给心眼,弓箭手要时刻准备着。”
太守一一记下,上官浅才转身离开,手里拿着一个瓷瓶,等回到屋里,谴退了众人,上官浅才拿出瓷瓶,吞下一粒药。
这几日伤心过度,有没有办法准时吃一点东西,不知道腹中的孩子怎么样了。
此时,她突然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孩子,孩子总是无辜的,爹娘做到她和欧阳锦这样,也是当真的无奈。
“公主,您有没有怎么样?脸色怎么惨白?”
上官浅摇头,抓着她的手,示意不要大喊大叫。
蝶儿怔了怔,把手中的食盒放下,然后给上官浅把脉,虽然面色有些凝重,但也没有什么大碍。
“公主,您要为小主子多考虑,不久就可以看到了,到时候……”
上官浅点头,脸上有些无奈,“我是知道的,只是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做才是对大家都好。”
“公主,是你对自己苛责了,其实您已经做得很好了,换做哪个女子,都没有办法做到这样的。”
“我可不可以认为,你这是在给我戴高帽?”
“奴婢哪里有,公主您净调侃奴婢。”
上官浅笑笑,把手放到自己的小腹上,“孩子怎么样?”
蝶儿怔了怔,如实答道,“公主,您要是再不注意身子,就怕这个孩子会难产。”
顿了一下,对着上官浅的目光,蝶儿还是继续说道,“想在胎相是稳了,不容易小产,再说又有薛玄的良药,公主哪怕是大波动,孩子都能平安,可是对后期的生产不好。”
上官浅点头,看着蝶儿开始布菜,突然想要好好吃饭,好好休息,要把孩子和平安地生下来。
“公主,大皇子那里来信,说公主很厉害,就是叫公主照顾好自己。”
上官浅吃着东西,示意蝶儿也坐下来一起用,可是她却站到一边摇头,上官浅无法,只能自己吃着。
“皇兄的伤势好了一些吧?”
“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公主,大皇子说您的办法,或许可以一试。”
“什么叫或许,本宫有这个自信,可以胜利。”
“可是公主,是不是要叫大皇子再派一些人过来?”
上官浅摇头,虽然心里还是很乱,可是也不排除这些东西了,面前的东西,都要给她吃得差不多了。
“皇兄自己那里也捉襟见肘,反倒是我们这里,人太多了,也是空置着。”
蝶儿若有所思地点头,又给上官浅盛了一碗汤,“公主用过晚膳之后,要去消食吗?”
“我觉得你这小丫头今天的话好像特别的多,说吧,到底是因为何事?”
“没……没有,公主奴婢怎么会有什么事情呢?”
上官浅不置可否,等吃完了东西,才状似无意地说道,“虽然你是皇兄派来的人,可是我也没有把你当做下人,要是真的有什么事情,可以帮的,我还是会出手帮忙的。”
蝶儿怔了怔,随即点头,“奴婢真的没有什么事情,公主您也早些休息。”
上官浅点头,等屋里没有人之后,便开始休息内力,反正蝶儿要是想说,自然会说的。
而蝶儿站在上官浅的门口,突然一滴滴地掉眼泪,公主,您这么好,可是我不能违抗那人的命令啊!
到了后半夜,上官浅突然睁眼坐起身子,看了一眼自己的屋子,黑漆漆的一片,根本没有人影。
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正准备继续去睡,却觉得一种莫名的熟悉之感,越发地强烈。
“我以为我们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呢。”
“我不想看到你,无论你出不出来,等这次战争结束之后,我就会安心做我的大沥国公主,你呢,做你的国师,或者是皇帝,都与我不相干。”
屋里依旧是寂静一片,上官浅也觉得自己是感觉错了,不管怎样,她还是相信欧阳锦不至于伤害自己的。
“你要是不出来,我也没有办法,那你就继续待着吧,我要休息了。”
说完,上官浅突然再次躺了下去,原本冰冷的周围,突然有一个温暖的怀抱。
“浅儿,你还好吗?”
你还好吗?
上官浅很想笑,可是却根本笑不出来,只能由着他这么抱着,心里恨透了自己的无用,为什么对欧阳锦,总是没有办法狠下心来。
“浅儿,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好吗?我想要你好好的。”
“我没有折磨自己,只是做我该做的,欧阳锦,我们走到这个地步,其实也不是没有原因呢,一开始,就埋了隐患。”
欧阳锦很安静,即使在黑暗里看不到他的面容,但是上官浅还是能感觉到他绵长的呼吸声。
悬崖那里安置了那么多的弓箭手,而甬道又被封死了,上官浅甚至不知道他是如何过来的,还如此无声无息。
可是这一刻,看到那么累的欧阳锦,她突然什么都不想计较了,两人就这么过算了,不再管亡国复国。
“小锦儿,想你的时候,我会看看那小锦,会想想我们以前的事情,小锦儿……”
上官浅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眼底划过一行清泪,睡吧。
她对自己这么说道。
等上官浅睡着之后,身边的人才睁开眼,看着怀里的小人,心里也是五味陈杂,原本还以为她会质问自己为什么要救李逸尘的,可是听她说的那些话,比指责他还要叫她难受。
这么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今晚最好眠,因为怀里抱着的是她。
梦里他甚至回到了过去,还是五岁的时候,身为太子的他,皇姐要出嫁,还是当朝的大将军。
皇姐说,会叫大将军辅佐他,以后他就会是最厉害的皇帝,可是没有想到,大婚当日,迎亲的队伍,竟然成了几万大军。
他到现在,甚至还能感觉到那血腥的场面就在眼前,而梦里的感觉,比现实还要真切。
父皇母后自杀,那些宫女一个个被士兵侮辱,还有他最好的伙伴。
皇姐一身嫁衣,带着自己逃到了皇陵山,可是退伍退路,那是一个万丈深渊。
而站在他们的面前,是那个要娶皇姐的人,带着几千精兵赶来。
那是的他,什么都不懂,还以皇姐夫是来救他们的。
“皇姐,你不要这样,不要……”
可是皇姐却手拿长剑,直接对着他,“锦儿,皇姐也不想这样,可是不能叫你落到他们的手中,皇姐会受不了的。”
“皇姐,姐夫是来救我们的呀?”
“哈哈哈……”
那个男子却突然大笑了起来,甚至笑出了眼泪,直直地看着他们二人,就像看着什么笑话一般。
可是,还未等他停下来,就突然睁大了眼,直直地倒在他们的前面,而他的身后,走出了一个和这个男子及其相似的人。
只是冷冷地扫了一眼他们,“你们准备如何?”
“哎呦,我的小太子,真的不准备如何,你也用不着发抖啊?”
欧阳锦甚至还能看到那个已经倒地的男子,就是他的姐夫,突然抬头,深深地看了一眼皇姐。
“语嫣,若有来生,我们都生在普通人家可好?”
他不懂,这些事情,就不是五岁的他所能明白的,可是他看到皇姐边哭边笑,看到了对他们齐发的羽箭。
那个时候,他却拉着皇姐,直接从后面跳下,耳畔还充斥着那张狂的笑声。
原本以为必死无疑的他们,却没有死,老毒物救了他们,还用大部分的内力,救活了姐姐。
从他的记忆开始,原本应该风流倜傥的阴毒书生,从此成为江湖人见人怕的老毒物,才二十几岁的年纪,看起来竟然像是一个糟老头,所以,对老毒物的感情,他一直是敬畏的,可也是不大理解的。
直到遇到了浅儿。
第二年,皇姐产下了一命女婴,也就是生鬼,他们住在一家农舍里,却还是能知道皇宫里的事情,这个时候,皇姐开始借助老毒物的势力,开始筹备复国大业。
虽然,他什么都不懂,但是,每每看到皇姐歇斯底里的样子,还是妥协了,这个世界上,就这有那么几个亲人了,他不想让自己觉得就只有他一人。
皇姐不知把生鬼送到了哪里,可是等他十岁的时候回来,看到的竟然是一个鬼魅一般的女孩,不会哭,不会笑。
五岁的年纪,眸子却被老人还要沧桑、
以后他知道,那是去了蛊毒盛行的地方,而生鬼的体内,就是绝情蛊,今生,无法爱上任何人,有的只有钻心之痛。
他一直把生鬼当做自己的妹妹,又如何接受得了如此转变,可是皇姐但是已经出家,对于他的质问,只是卖面无表情地说道,绝情绝爱,才是对她最好的结果。
他骨骼精奇,原本就是练武之才,可是毕竟跳崖受伤,为了促成他的武艺,老毒物按皇姐的要求,给自己下了毒,原本不是大碍的,可是也不知怎么就会成了血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