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iesta 16-9

天色已暗,我的视野里仅有几个身影晃来晃去。刚想着已经这么晚了此处怎么连点照明设备都没有,四周就骤然亮起了十余盏灯。

眼前的场景让我恍惚觉得自己正在欣赏一幕幕电影分镜头:干练敏捷的身姿划出流畅利落的银色线条,转身协调的肢体配合令人找不出任何冗余的动作。随着最后两个炮灰的应声倒地,一张看似略带笑意的脸庞在灯光的烘托下华丽定格——我不禁感叹这灯真是亮得早不如亮得巧。

鹤立鸡群于败者之间,西装革履的云雀先生甩了甩手里银光闪闪的拐子,从一堆“尸体”中不紧不慢地走出,在石板路上踏响了“哒——哒——”的脚步声。

“群聚,咬杀。”他在距离泽田先生约两米远处停了下来。

这人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你给我适可而止。”狱寺先生一个箭步挡在了泽田先生的面前。

狱寺先生你是不是看除泽田先生之外的人都不太顺眼……

“哼。”云雀先生用鼻子出气,“今天就算了。”说罢,他若无其事与狱寺先生擦肩而过,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切。”眼见“讨厌的家伙”“识趣地消失”了,狱寺先生侧身走向了那群瘫倒在地的男人。

“那个,你们不是去追赶抢劫犯了吗?怎么会冒出来这么多人?”我好奇地指了指地面。

“是同伙吧。”泽田先生看着狱寺先生蹲下身子在其中一名歹徒的胸口摸索。

“同伙?那么多?”我小小地惊讶了一下,心想好在是彭格列的人出手,换作普通民众怕是招架不住吧。

那一瞬间,有人仿佛忘记了彭格列是黑手党,因为在印象中,黑手党是烧杀抢掠走私贩毒的犯罪组织,里面的人会为了一己私欲而无恶不作,阴谋,陷害,复仇,绑架……这些对他们而言全然是家常便饭。可什么时候,黑手党成了正义的使者?

“那,这些人怎么办?”我又开口问道。

“狱寺正在找手机吧,用它报警。”不愧是老大,泽田先生无需询问就明白自己的部下意欲何为。

不过,黑手党报警,还真是……天下奇闻。

“十代目,请过来看。”狱寺先生扒开了一名男子胸口的衣服。

“怎么了?”泽田先生应声走到狱寺先生的身边,对着什么东西仔细看了看

,“这是……假冒的吧。”

“同感。”狱寺先生起身颔首。

“那就交给被仿冒的人处理吧。”

“是,我去办。”

“啊,等等,狱寺,不必那么急,今晚就一起看烟花吧。”眼见狱寺先生意图离去,泽田先生连忙劝阻。

“是。”被拦下的狱寺先生笑了。

多么难得一见的笑容啊……

我远远望着狱寺先生温和的微笑,由衷感慨。

但是他们刚才在说什么?作为外人我感到了一种意义不明……

“大哥,山本,狱寺,你们先去那里行吗?我和顾问小姐去接京子他们。”泽田先生在狱寺先生的陪同下回到了我们三人的身边,以眼神征求大家的同意。

三位先生自然是欣然接受了,我则找不到反对的资格和理由。于是五人兵分两路,向着不同的目的地出发。

一路上我奇怪着泽田先生为何不打个电话把京子小姐他们叫来,虽然我不确定他口中的“那里”究竟是哪里,但跑去接人多少会浪费一些时间。他没带手机?不太可能。就算他没带,其他人难道唯Boss马首是瞻所以也都没带?不理解。

而且,眼下这种尴尬的沉默算什么……话题啊话题……

“顾问小姐。”

泽田先生我要表扬你,你比狱寺先生更懂得"Ladyfirst"所谓何物。

“什么事?”我欣慰着泽田先生真是孺子可教,因而略微欢快地面向他。

可我看到了什么?

在昏黄的路灯下,我看到了一张扭捏泛红的脸。

Fiesta 16-10

我的“里人格二”被雷到了。

这种少女漫画的发展模式是怎么回事?我,一女,他,一男,孤男寡女走在夜晚宁静的林间小道上,男方以此等暧昧不明的表情开口打破了诡异的沉默。

泽田先生,虽然我的心脏还算健康但请你无论如何不要吓我,我是你爱的顾问,不是你爱的对象,何况你不是……你不是……

“我们走快点吧,啊哈哈……”泽田先生干笑着挠了挠后脑勺。

“里人格二”险些厥倒。

我屏气凝神了半天,你就给我来这么一句?我绝非指望你来场爱的告白,可你至少别用如此明显而笨拙的方式来个紧急刹车行吗……

“泽田先生,”既

然你这么说了,我就顺水推舟吧,“刚才我就想问了,你口中的‘那里’是哪里?”

“啊,那个啊,是大家在并盛的夏天一起看烟花的地方。”泽田先生脸上的别扭顷刻间**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充满怀念的浅笑,“我还记得,初二那年的祭典,大家在那儿一起看到的烟花,是最美丽的……”

“……”我只是默默地听着。

“所以我们约好了,以后,呵呵……”泽田先生咧开嘴笑出了声,“即使我们都老得走不动路了,依旧要一起看并盛夏日的烟花。为此,不管去了哪里,不管面对什么,所有人都要平安无事地归来……”

他若有所思的神情,已经不是第一次进入我的视线——既包含着甜美温暖又蕴藏着隐忧苦涩。轻柔而落寞的,是微翘的双唇和低垂的眼帘。

我无法宽慰,作为一个不知其事的外人,我没有立场也没有资格;我决不敷衍,分明为那朴实真挚的话语而动容,我不愿虚情假意逢场作戏。

因此,我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只是忽然觉得,在旁观者看来会带给别人威胁和苦难的他们,也许一直承受着同等甚至更深的悲痛与无奈。

在任何一场对峙中,都不存在真正的完胜者,受伤的程度和代价的高度,是相对的。

可又是为什么,人要站在另一个人的对立面。

“啊……对不起,我好像有点……”泽田先生的歉意打断了我的思考。

“不,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让我明白了也想起了一些事情。

“嗯……其实,我想说的不是这些,也不对,说到底是有关系的……”停下脚步的泽田先生有了自言自语的倾向。

“呵……”我也跟着站定,“有什么话请直说吧。”

“呃……那个……”泽田先生欲言又止,几秒后仿佛下了决心,“Reborn说,顾问小姐是中国来的专家,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向你请教……”

你被骗了。

“事实上,我想问……”泽田先生鼓起勇气直视着我,却再一次变得支支吾吾,“你认为,我、我们,可不可以……我是说彭格列的大家,以后结……”

“纲——”

闻声的泽田先生和我自然是同时扭头——京子小姐、库洛姆小姐、蓝波同学以及一个陌生的女孩正向我俩跑来。

这下可好,最关键的部分我没听着。

(本章完)